第二十二章石室

“你居然挣脱了我的束缚。”稳住脚步的白衣女子微微有些诧异地看向突然出现的血眸的男子。
“你真的认为我会什么都没有察觉吗？”荒云看向她平静地问。
“是吗？从一开始，你就是装作被梦芸迷惑啊！”白衣的女子突然间笑了起来。她看荒云的眼神由惊诧变成了悲悯，“你只是想和那个叫做美美的女人再一次再一起，再一次拥抱她，哪怕那只是镜花水月的虚幻？真是太可怜了你。”
绮炎也看向他：“你可真够痴情的！”
荒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瞥向月歌。月歌的反应如常，平淡如水，人偶般精致的脸庞面无表情。
“放开他们！”荒云冷冷地说，他的眼神如锐利的光芒，血色的眸子因为这一份怒意而让人不寒而栗。
白衣女子很快注意到，荒云体内的灵力在改变。不断膨胀，不，不仅是如此，灵力的性质也改变了。那时极度黑暗的气息，从那道门之后透了过来。
“喂！你到底。”白衣女子激动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他。
“我好歹也被选作过龙族的真王。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种小妖怪。”
“眼神变了。”月歌淡淡地说。
荒云就好像身体里被注入了另一个灵魂一般。
“狐妖泠梦小姐。”
荒云的手并没有动，但是缠住众人的白色狐尾全部断裂。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荒云吧！”泠梦脸色大变地看着他。
“诶！我并不是荒云。我是龙族的真王。”
“龙族的真王？”绮炎向前跨了一步，想要接近荒云，却被人阻拦，“月歌？”
月歌一直用淡漠的目光注视着荒云，绮炎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仔细地一看，她也发现，在现在的荒云的周身卷起了风壁，会将靠近的人撕裂。
“不对！你是魔族吧！不会错的。这个气息！你到底是第几魔位？”泠梦大喊。
“我只是龙族的真王而已。”
荒云如是回答。
月歌动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越了风壁，右手成手刀状劈向荒云的脖颈。
然而，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月歌的举动一般，荒云握住了月歌的手腕。半转过来的脸上带着荒云没有的温柔笑容。
“小月歌。”
月歌皱了一下眉，脚提起，飞踹了回来。
荒云躲开了。不，也许现在不可以称作荒云了。
但是突然间，“荒云”蹲了下去。
“切！已经不行了吗，这个身体？算了。今天就再见了哦，小月歌。”
“喂！荒云怎么了？晕了？而且这个是什么情况！刚刚是幻觉吗？”绮炎看向欧。
“不！那个应该是与这次的事件无关。真的是关于龙族真王的秘密吧！”
“魔族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月歌终于发问。
泠梦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荒云，又看了一眼月歌，叹了口气，“这个也是，那个也是。算了，我就告诉你们吧！”
“弱小的战神啊！你还不知道吗？不知什么时候由魔界通向人界的门已经打开了。魔之魂转世。在九百年前，战神碧澜曾举行过落星的仪式，牵制了魔之魂的转世，而如今恐怕是真正的灾难将要到来的时候了。而你——我们真正的战神和你的伙伴将会变更九天上星辰的移动，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生门。并且这个还牵扯到了冥界。”
“真正的……”月歌仿佛有些可以体会到当时荒情负气而走的心情。世界上哪有什么所谓的真所谓假。人们只是将自己该尽的力依托给了那些被自己推举出来的英雄领袖，再凭借他们的力量让自己平静地生活。
“天下众生与我何干。这个世界的兴与衰又同我有什么关系。”月歌不甘当被他人利用的工具。
泠梦大为惊讶：“不是你自己说自己是战神的吗？战神的职责……”
“你别开玩笑了！战神不过是……我想守护的不过只是……”月歌的声音越来越小。看到大家的目光都变得奇怪。
“月歌，好奇怪啊！超激动的。”绮炎歪着头看着他。
月歌低下了头，用低沉地声音说话：“就如你所说，这个也牵扯到了冥界。冥界的话不是也有神之类的吗？”
“月歌……”欧向前跨出了一步，他看向月歌的眼中透出了深深的悲悯和哀怜，“其实，你……”不知是从哪里涌进来的风，将一切声音掩盖住。月歌不曾听到欧到底说的是什么。事实上她也不想知道。现在的一切已经是足够强的枷锁。但是，欧所说的话带来的或许会是个永世的枷锁。
“月歌，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背负的责任，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啊！”不知为何，月歌脑海中却回想起碧澜曾经说过的话。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融化，旋转。月歌仿佛听到那个女子的声音还在讲述着什么，但是那声音也远去，飘忽，消失。
又看到了！又看到了！
紫色的河流，星光在其中闪烁不止，美丽得像是天空中的那条银河。她走近了那条河，河中倒映出她的脸庞，乌色的发，碧色的眸。那个倒影面无表情，就好像平时的月歌一样。月歌突然觉得心中很空，很空，就好像一切都消失成空白的感觉。周身很安静，没有风，草不动，很宁静……
“咚”身后有什么人向河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搅乱了那个倒影。
她没有回头，她仿佛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但是——是谁呢？
那个人走近了，俯下身，也向河面看去，河面开始出现他的倒影，但被搅乱的河面，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看不清那张脸。
然后，只是片刻，那人已经凭空消失。
遥远的天空中传来叹息一般地声音——去吧！去吧！饮下了忘川的水，了断了今生，去往来世，去吧！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话语……不，那个是……
强烈的白光突然照射了进来。
“月歌！月歌！醒醒！”绮炎的声音清晰了起来。
月歌睁开了眼，她们已经不在刚才的歌舞馆了。她坐了起来，看向四周，眼中一片茫然，“怎么回事？”
“不知道。”绮炎耸耸肩说，“那个女人不知怎么做到的。我们脚下一空，就落到这里来了。”
“其他人呢？”
“大概落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月歌再次环顾四周，这是个简单而封闭的石室，但那些筑起这个石室的砖似乎又并不普通，上紫光缓缓流动，似乎每一块上都带有绝顶的灵力。
身边的绮炎似乎被奇异的力量吸开了，直径穿过了那道墙壁去了另外一边。
“你们现在只要在这里静心潜修，等到你们有足够的力量，突破石室时，你们就能出去了。还有，话说在前头。这个石室凭我的力量是解不开的。所以就算是你们中有一个人出来要挟我，也没办法放出所有人。”
月歌怔了怔，走到石墙边上，将手轻轻按在石墙上，静静聚起灵力，但只要她一聚集灵力，那面石墙就会迅速地将她弹开。她明白是自己的力量与这石墙上的力量相差太大的关系。没做多想，她开始静心潜修。
其他的石室中，绮炎手中的火焰凝幻出了长鞭的形状。她抬起手，用力地向石壁抽去。当鞭稍临近石墙时，立即被强大的力量反弹开来。
惊天握住了匕首用灵力一分分地推进石墙，但石墙上的纯灵力卷起强大的气流，将他推了回来。
荒云在石室中一直未曾醒来。
欧冷冷地看着这间石室，他手中握着一串的契约戒指此时已经派不上用场。他将灵力集中于指尖化为刀朝着那面石墙劈斩而下，当他的手已经陷入石墙一寸时，浮动于石块表面的光华流动迅速聚集在他手的周围，将他向外推去。他的灵力聚集得越多，那股力量也越强盛。最终他还是悻悻地收回手，石墙上出现了一道深达两寸的创痕。
“连我的力量也不行吗？看来只有按要求来了。”
在他们逐一进入修行时，外面也是时光流逝。夕阳西斜，已经是日落时分。
黑衣的少年直径踏入了这间名为“红颜醉”的歌舞坊内的异度空间，黑色的面具掩盖住了他的脸和表情。
“你终于来了。”白衣女子放下了手中的酒盏，挥了挥手让羽素退下，只留下了她和黑衣的少年，意识寂静。
“怎么样了？”黑衣的少年问。
“当然是成了。”白衣的女子再度拿起酒盏，浅抿了一口，露出了沉醉的表情来。
少年却似乎察觉了什么气息看向里屋：“是吗？泠梦，里屋的是谁？”
泠梦惊诧地抬起头，看了眼里屋说：“是那个青枫剑主，似乎是力量太弱了。竟然自己就被青枫剑伤到了。我把他先拣了回来了。”
黑衣的少年摇头叹息，大步地走进了里屋，捉住那个少年的手，送去一丝灵力保护住了少年的心脉，另一只手在虚空中划下。他一把将少白扔入黑暗的另一个空间。
黑衣的少年做完这一切之后，轻咳了两声说：“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泠梦看着他走了出来，问：“你就不怕他死在里面。”那里不光是会困住他们，更会一分分地加压，万一不小心，都有肯能丧命。
黑衣的少年再度摇头说：“他可是青枫剑的主人，是这个世界的改革者之一，无论如何他也应该承担这一份责任了。”
泠梦冷笑：“那你呢？你又是谁？该承担怎样的责任？”
黑衣的少年看向她，慢慢地说：“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在我还是我的时候。
看着黑衣少年消失在夜色中，泠梦喃喃：“难道连魔也会感到厌倦吗？”她伸手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和脸颊，自嘲地一笑，自觉刚才的话真像是疯子的呓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不管是谁。都只是在做自己能做的事而已。
在离江南遥远的帝云国都，高塔上的帝云公主遥遥望着群星满布的天空，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十分诡异，宛如一个嗜血的恶魔。她张口狂笑，脚下的铁锁链铮然作响。
“哈哈哈哈……”
在室内巡查的卫兵正路过这高墙，听到那狂肆地笑，都还远避开了这里，生怕被塔上的那个恶魔一口吞掉。听说当初这位倾颜公主的母亲，现任帝君最宠爱的妃子，就是被她一口吞掉的呢！否则死去的王妃怎么可能连尸体都没有呢。所以帝君才把这位美丽倾城的公主关到塔上来吧！
狂笑的公主匍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两行泪不自觉地流淌下来。
“太子殿下，您要上塔上去吗？”看守高塔的卫兵已经被那狂笑吓得面色惨白，看见远远有人提着宫灯前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被立为了太子的十四皇子非寒。
“开门吧！”非寒被这名卫兵阻拦不悦地说。
“是！”卫兵虽然害怕，但也更不敢忤逆了这位明日的君主的意思，双手颤抖着打开了门。
非寒手执宫灯，照亮了前方十步之内的路，沿着盘旋的石阶而上。他的脚步声很轻，但又经过这空旷塔楼的回响而分外诡异。
“倾颜皇妹，别来无恙啊！”非寒在一扇大铁门前停下，望向门内脸色苍白的少女。月光从塔上的窗中照射在她身上。她仿佛变成了这月宫仙人，乘着这月的光辉而下。
“十四皇兄。哦，不，现在应该叫太子了。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倾颜微笑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问。
非寒邪肆地笑了：“皇妹虽然在这高塔上，但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倾颜冷笑：“这种事在十皇兄逃出皇宫后，本不就在太子您的囊中了吗！”
“我能救你出去。”
非寒这句话说完，倾颜惊讶地看向他。
“但是我有条件的。你会答应我吧！毕竟皇妹你为了要复仇，什么都能做不是吗？”非寒对她的心理把握得十分清楚。
“是啊！”倾颜的声音飘渺如烟，透出浓重的怨恨，她又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成为我的王妃。”
初听到这个条件是倾颜十分诧异。但只是转瞬，她就明白了非寒的目的。他一来是想气气那个自我为尊，曾一度轻视他的父皇。再来是想给让大女儿成为了他的皇后的凤家一个下马威吧！如果他在父皇给他指了婚的前提下，又在婚前立了别人为妃，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妹妹，一定会让父皇和凤家吃惊和生气吧！
倾颜笑了。
“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