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信念

当夜色微白，东方即晓，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你究竟要跟到什么时候？”在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艾紫调转回身，那人的行迹已再无法隐藏。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穿着战甲的少年冷冷望着她们，眉头紧蹙。
迦叶挑眉笑得放肆：“你说呢？人类少年！”
少年目光冰冷，闪烁着只有长年指挥作战的将领眼中才有地光芒：“你们不是人类！你们来帝都有什么阴谋？”
“少年，知道的太多只会让你死地更快。”迦叶的动作极快，在他没察觉地瞬间已经到达了他的背后，轻轻抚摸着他的脖颈，“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吗？叫什么好奇心可以把猫杀死吧！”
“好奇心是会杀死猫！”艾紫出声纠正。
迦叶向艾紫笑了笑，继而出其不意地咬上了少年的脖颈，尖利的牙齿刺破肌肤，鲜红的血流淌下来，尽数被迦叶吸食。
少年大骇，拔剑去刺她。
她却收了口，灵巧地躲开了，又飘回了艾紫的身边，她舔了舔嘴角沾上的血迹，又一次“咯咯咯咯”笑起来，但无论是多少次，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笑意。
艾紫有些无奈地看向迦叶，这个家伙绝对是在自找麻烦，看这个少年的军级也不低，应该是个少将，他要是死在这里，那帝云的国君一定会追究吧！
“血液是我的力量之源，关键时刻怎能不加以补充呢？”迦叶的笑声不停下，眼睛正看向呢个已经目光涣散的少年。
迦叶问：“你的名字？”
少年如实回答：“牙月！”
“身份？”
“帝云军团的少将。”
迦叶眯起眼：“只是这样？”
“还是……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凤映潭的徒弟，凤月歌的儿时伙伴。”
“凤月歌？那个战神！”艾紫有些惊讶，几缕白发垂落颊边在风中飘摇。
迦叶哼了一声，轻缓地道：“你回去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等待我的指令。”
少年僵硬地转身，一步步缓慢地向回走。
艾紫笑了起来：“这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
迦叶提议：“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那个月耀帝？”
“不要！”艾紫毫不犹豫地否决。
迦叶“咯咯咯咯”笑着，用白绸卷着艾紫飘飞而去，完全不顾她的选择。
在皇城里，血的阴云已将要将它笼罩。
凤翔宫外，血海一片，尸堆成山，在这血腥与杀戮之间那个苍白的美丽女子站在中间，任兵卫将她重重包围。
“停下！停下啊！”倾颜大喊着，两行清泪滑落苍白的脸颊，她的手仍不自觉地挥动，她的脚步仍不曾有片刻停留，血海还在漫延，她却看到了那个少女，十六岁明丽的容颜，单纯地，不属于这人间的颜色。
“倾颜姐？”
月瑶惊骇地看着这一身血衣的倾颜步步走来。
“快走！”倾颜大喊了一声。
“你不想报仇了吗？杀了她！去报仇啊！”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杀了她！杀了她！”
“仇恨？”倾颜的脸扭曲起来。她的手已经高高地抬起，斩杀那只无辜的“小兔子”，泪流得越来越多。
温热的血溅出，风一吹来，莲香阵阵，妖异非凡。
“我为什么要……继承这份仇恨呢？”倾颜眼神迷离，如一只再也无力飞翔的蝴蝶，倒在风中。她的胸口赫然插着那柄属于她的剑。
“倾颜姐？”月瑶害怕地不敢靠近那个失去了声息的苍白女人。
“倾颜？”本来看到宫前血海漫横的非寒，以为是月瑶出事了，面带怒容地跑进来，却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倾颜。他脸部的表情奇异地扭曲起来，不知为什么，他忽然间害怕看到那张苍白的脸。他的眼眸深处有金光在闪烁，神秘的、悲伤的……
“传医官！快！”非寒嘶吼起来。
本来跟这里的场景惊呆的卫兵们，踉跄地跑出去。
“什么事都没有。”非寒喃喃，看了看倾颜，又看了看站在了那里的月瑶，他的神情变得悠远，墨色的眸中深不见底。
“你没事吧！”月瑶怯怯地问，她的耳边，父亲的话一直在回响，只有你能阻止，只有你……只有你……
“没事。”非寒又恢复那种冰冷冷的态度，他的眼眸中金色的光芒闪动不止。
“倾颜姐，她……”
非寒俯身抱起倾颜：“她也不会有事！”
“陛下，医官们都、都死了。”卫兵结结巴巴地回报。
“死了？”非寒眯起眼，“那群老家伙！”
“杀了我！”倾颜微微转醒，揪住非寒的衣襟，“杀了我！”
“你这么想死吗？这么想背叛我？”非寒用金色的瞳孔悲伤地看着她，有什么东西开始悄悄流走，只是他还尚未发觉。
“陪我到最后。”非寒轻声说，同时，他迈开脚步，去往她的寝宫。
“陪你到……最后……”倾颜似乎明白了什么溢出苦涩的笑，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所以我会陪你到最后，然后……一起湮灭在黑暗里……那么，就这样吧！就这样好了……不再期盼什么……
“到最后……”非寒看着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喃喃。
当欧和少白的声音落在身后，当风的力量也已越吹越无力，黑暗的气息还在一分分吞噬着她的灵魂，眼前的大门一分分模糊，她的脚步好像被放大了数倍。
荒云那个自作舒张的家伙，绝对不能这样轻易地放过他！绝对不能！
那张笑嘻嘻地脸又浮现在月歌眼前，他说：“我就是我啊！”
“白痴！”月歌轻叫了一声，脚步越来越吃力。
“站住！”一个怪异的声音拦住了月歌的去路。
月歌半蹲下身，用右手按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如黑色影子一样没有了五官的人。
“你是谁？让开！”月歌重新立直身体，对他大喊着，她眼中的决心满满。
“你不能过去。”那人机械地说着。
月歌眯起眼，手中已青光流转，语气不容辩驳：“让开！”
“不行！”那人依旧挡住了前方的去路，声音机械，好像没有生命的人偶，“回去！”
“我说，”月歌此刻尚还声音低沉，身形在风中几欲倒下，下一刻便已经化光为剑罩那个头顶砍下，不耐烦至极地大吼：“让开啊！”
青色光剑劈开了他的身体，但是奇怪的是当月歌收回了剑，那道裂口却一点点合上，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可恶！”月歌那一剑似是用尽了多余的力气，大口喘息着，眼睛微微眯起。
那人却对此极不以为意，仍就开口道：“回去！”
“让我过去！”月歌艰难地开口。
“不行！来自人界的渺小生物啊！归去吧！回归原本属于你的地方！”黑色的人影缓缓道。
“你很啰嗦！”月歌再次凝光成剑，毫不犹豫地挥砍而下，连原本涌来自我保护的结界都撤去了，她把所有余下的力量都用在了这一剑上。
青色剑光撕裂了凤，只是接触到他的瞬间便碎成无数小块，分别爆炸开来。
月歌手中的剑瞬间散去，已经再无丝毫力量瘫倒在了地上，她的眼睛吃力地睁着，望着在刺眼的爆炸强光。
光芒逐渐散去，月歌大惊睁大了眼，那个如黑色影子般地人又一点点聚合了起来。
“我的身体，哪怕是变成了尘埃，也能再一次地复原的。”那人稳稳地站在风里，机械地做出解释，“所以回去吧！来自人界的少女。”
“真是悲哀呢！永远无法死去。”月歌再无力站起来，只是用模糊的声音说。
那人根本没有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低下了头，用虚无的眼睛看着月歌。
虽然那眼睛是虚无的，但月歌却分明能感受到他的惊讶。
“很悲伤呢！连死亡都做不到，一直在这里徘徊。”月歌伸出手，抚上它虚无的眼角，好像触摸到了看不见的眼泪，“甚至都无法流泪。”
那人轻轻叹息：“回去吧！”
月歌问：“为什么不离开呢？”
那人顿了一下说：“因为一直都无法离开。我是无法放你去的，所以你回去吧！”
月歌忽然笑了：“我无法回去。”
“为什么？”那人疑惑不解，难道她也被困住了吗？
月歌拼尽全力站了起来，就好像受了伤的运动再一次来到了起跑线，她说：“因为门的后面，有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那人似乎不懂这个词的含义。看她又一次站了起来，那人连忙摆手，“你打不过我的，而你打不过我就过不去啊！因为——”
那顿了一下，看向月歌坚定的双眸，碧色的，美丽如珍宝：“那是我的使命啊！”
那是使命！
月歌微笑，那没有办法了，只能用那个了吧！没办法啊！
而在外面的小小庭院里，湖神却又不得不忙碌开了，为了治愈惊天。
“你们还真是会给人添麻烦。”湖神无奈叹息。
“你就快点治疗他吧！要是他死在这里，月歌回来肯定要发飙的。”欧也有些无奈，盘膝坐下，帮湖神打下手。
湖神嘴角抽动，这个人要是死子这里，怕月歌就不止发飙这么简单的事了吧！她指不定还会干出什么呢！她的伙伴她一个都不能少啊！“不过，说实在的，你们这群人还真疯狂。”湖神扳着手指开始数起来：“四年前，雪山事件还有碧落海事件，现在的闯皇宫还劫皇后，和魔界的十魔位们对战后还生龙活虎地站在了这里，现在甚至是为了救自己的伙伴在魔界都敢闯，真不知道，你们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来。”
“快！他状况越来越不好了！”少白惊叫。
“知道了！知道了！”湖神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治疗惊天，“真是的！碰上你们这群不要命的家伙，真算我倒霉！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从画面中爬出（伪贞子？）的湖神：“所以小朋友们交友一定要谨慎啊！”手拿折扇的夜某人，重重地敲了她的头：“回头！”）
“快！”少白有些着急地看着有些不紧不慢的湖神，又看了看再次吐出了黑血的惊天。
湖神倒不是很在意：“放心，一时半刻死不了。好歹你们都是战神六人帮之一的嘛！”
“战神六人帮？”少白觉得听上去就没有盗贼的感觉。
湖神双手泛出光芒，一边治疗，一边分心地问：“你们怎么会放心月歌，一起回来的？”
欧苦笑：“她已经进去了。去往魔界。”
湖神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说：“我以为她会碰上那个人的啊！”
欧惊疑：“那个人？”
“奇怪的人。我根本就感觉不到他存在的气息。而且他不会死。”
“不会死？”少白轻叫了一声。
“是啊！无论受到怎么样的重创，都能立即复原的一个怪人！”
欧皱眉，语气严肃：“这下有点糟。”
“咳咳咳”被光芒笼罩的惊天又咳出了黑血来，湖神凝神聚气，再加注灵力，同时提醒欧道：“不要分神！”
欧神色一敛，也加注灵力。现在的他们也只有耐心地等待了吧！等待她能和他带着解药一起归来。
魔之门，“那个？”影子般的那人更不懂其中的意义了。
月歌淡淡道：“是啊！为了要找回重要的人。所以我必须要过去。万不得已，所以才要使用那个。”
那人叹息，定定地看着月歌：“那么来自人界的少女，将我打倒吧！”
月歌轻笑：“是啊！”
在这黑暗虚空的空间夹缝里，魔之门依然伫立不倒，这扇门内、外有着完全不同的空间。在魔之门的外面的月歌还不知道，到达魔界的荒云身上已经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异变。
月歌没看到自己手上的水晶镯子发出了淡淡地红色光芒，镯子整体慢慢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魔界的荒云抬起了手，手上的水晶镯变成了血红色，他泛起了淡淡地笑，明明是同一张荒云的脸，但是那笑容却不知怎地显得异媚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