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最后一面最初一面

“他们要杀了我们……紫金派要杀了所有人……”
不知道是谁，传出一句句匪夷所思的话来。
而此时，妙娆感觉到自己手中的人逐渐动了起来，刚刚雷云过来的时候，洢姬年明明是把这个冷依依弄晕了，怎么她还能动？
“小灵……”冷依依嘴中正呢喃着一个名字。
“小灵？”司空言洛虽然极力在用内力想要内力化形冻住洢姬年，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即将成功的时候那些内力都会烟消云散，似乎洢姬年用了什么方式一样。但是他的方式可以层出不穷，而他们的内力，却废了几乎一半了。
内力化形，将内力化成实体本身就要耗费极大的内力，所以司空言洛才会需要帮助。而现在，对方居然可以消散开他的内力，这对于已经耗费近半内力的司空言洛，简直似乎一个噩耗。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冷依依的最终呢喃出一个不曾听过的名字。
小灵，那是谁？
“记起来了么？”
天山之上，紫纱并没有将自己的内力输送给司空言洛。洢姬年于她而言，虽比不上亲生的孩子，但是终究，他还是他的孩子。紫纱，说什么都不会害他的。
只是，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开启了她曾经在冰魄年那里学过的唯一蛊术——忆痕消。
当年，紫纱生下这两个孩子，并不是如她所讲第一时间将两个孩子一起送出去到异时空的。她除了要保护着两个孩子，终究还是个刚刚做母亲的女人。看到两个从自己的身体里费尽千辛万苦才出生的两个孩子，她并没有直接送往异时空，而是留下了一个，养了几年。
那些年，她还不是这个丹国的人。冷依依也不是冷依依，是祭殇公主。如雅也不是如雅，是如梦公主。
“小灵……”如雅对这个名字也极其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头部，直到氐安无憾抱住了她。
“小灵！”终于，冷依依的双眼睁开。
同时出现的，还有同七七一起盘旋在天空之上的，九彩灵蛇！
“记起来了么？好，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这个年族最出色的血脉最纯净的蛊医，有何种本事。祭殇，来吧！”洢姬年不再理会天上的云彩，也不再理会司空言洛，而是直接看向冷依依，挑衅着。
再也不复那日两个人一起救丁丁时的从容与淡定。
而冷依依的眼里，也不再重复着当日的纯净，她没有看司空言洛，一眼都没有，只是对着紫纱，狠狠望了一眼，满满的都是怒意。
“洢姬年，你也配当蛊医？”
说罢，冷依依一只手轻轻抬起，金黄色的光芒从冷依依的手上闪烁而生，九彩灵蛇顺着金色的光芒飞翔而来，一路上留下的都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有白色和黑色这一共九种色彩。
缤纷着，喧闹着，盘旋着。
“好，不愧是祭殇，来吧！”洢姬年仰天长啸，一朵桔梗花逐渐开放在众人的眼中。
纯黑色的桔梗，代表着死亡。
那桔梗花中浮现出的，是一个小小的孩子。
看到丁丁的冰月，眼神之中放出异样的光芒，她细细看着面前小孩子的一点一滴，品着他身上的每一个气息，忍不住惊叹着，怪不得洢姬年身上悲伤的情绪有那么重，重到她都负荷不住。明明看起来，他依然是心底里留着一丝纯净的人，不会完全被黑暗的情绪所阻挠。冰月始终都惊奇，为什么，他能够有如此毁天灭地的能力。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有毁天灭地能力的不是洢姬年，而是那个魔煞——丁丁。
他，到底是谁？
“洢姬年，你想让丁丁再伤一次吗？”
冷依依并没有忘记所有的事情，那时候在魔天谷的回忆，她都记得。只是不愿意承认那样呆萌的曾经罢了。原本冷依依对洢姬年是没有这么大的恨意的，可是当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朋友一个个都筋疲力尽，司空言洛不知道为什么面色苍白得几乎要死掉一般，而左北易就更不用说了，他一直都没有醒过。
当冷依依向远处看去的时候，氐安无憾、如雅还有紫胤纷纷都捂着自己的胸口，他们面前的地上，是一口口鲜血。从这些冷依依已经足够推断出，若是没有洢姬年，他们一个个不会变成这样。
若是没有他，她也无需恢复儿时的记忆。
没错，她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上面要她来寻找那四枚古玉。因为她本来就不属于那个世界，不属于那个时空，若是一直留下去也不可能活下去。
“有我，他伤不了。”洢姬年左手做成十字的样子缓慢扣在自己的右手之上，那右手的食指朝向的方向是丁丁。
而此时的丁丁眉眼之间的桔梗花已经逐渐绽放，冷依依在他的对面看着，若是那朵桔梗花完全绽放的话，那么不管是谁，都没有任何能力阻止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山脚下，哀嚎的声音此起彼伏从来没有停止过。他们一个个还在被四无流花叶吓得要死，却不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假象罢了。洢姬年从来就不用使用任何蛊术，只要直接做出一些手势召唤来一些雷云阵阵，那么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自然就会骚乱起来。到时候他们自相残杀，那么便不管乎他的事情。
如愿以偿，也不会折损功德。好一个一箭双雕。
只见山脚下逐渐血流成河，这血腥的味道为洢姬年的蛊术做了极大的铺垫。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手中的指示从来没有离开过丁丁。而此时的丁丁眉眼之间的桔梗花正在逐渐开放，如今已经不是刚刚花骨朵的形状。
洢姬年不管不顾，他现在已经几近入魔。若是当时在魔天谷的状态，他是不会放弃丁丁的生命而完成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的。只是现在，在看到恢复记忆的冷依依之后，他才决定奋力一搏。冷依依注意到，洢姬年的目光明明在刻意躲开紫纱的目光，娘亲越是注意，他偏偏越是入魔。
“森罗万象，无人留芳！”
洢姬年念着，当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丁丁眉眼之间的桔梗花正滴出黑色的血液来。
那血液，给人一种十分惊恐的感觉，饶是冷依依，也逃避不了那种极冷的黑暗。只是这种感觉是什么？居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一旁的冰月，早已经看不下去，今日虽然不是她造成的，而且现在就算是她全力以赴也未必可以战胜洢姬年，毕竟那丁丁的血液真的是太过恐怖。桔梗花，宿命只让它落在心灵极其黑暗的人身上，可是那个丁丁明明就只有几岁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他的五官，丝毫透露不出黑暗的情绪来。
她想不懂，怎么也想不懂。不过现在不是想不想的通的时候，下面已经几近血流成河，她身为蛊医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画面。几乎万人都在彼此伤害，若不是周围有官兵还在维护，想必他们已经残杀到惨烈的地步了。
蛊医，一生积德，自然是看不得这样的场景。
冰月直接对着那滴黑色的血液冲了过去，她不知道妹妹知不知道这桔梗花的意义，目前看来妹妹的实力似乎是要比她强上很多。但是，就算是九彩灵蛇，也没有办法抵御得了桔梗花吧？抬头望去，那七七和小灵的样子，在闻到桔梗花血液的味道的时候，小灵还好，七七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形态，就要变回原形了。她与七七从来都是思想想通，自然是能感觉到七七的虚弱。
而且，当这滴血液留下来的时候，整个天山，都会在一瞬间毁掉。
所谓灵气，所谓钟灵毓秀，全部都会烟消云散。
“姐姐！”
原本以为冰月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可是自己明明就在这里她根本不需要留那么多的内力。冷依依再朝着这些方向看去，那个方向，难道？没错，她肯定是要朝着那一滴桔梗花的方向飞过去！
那毁天灭地的黑暗，哪里是冰月能够受得了的？
冷依依心急，一声哨响就将小灵九彩灵蛇呼唤过来，可惜小灵在看到桔梗花的时候速度已经受到影响，根本就没有了那么快的速度。饶是这样，小灵还是尽全力飞奔而来。
只见那一滴血液在留下，冰月在冲过去。
她怎么能这么傻？这一滴接住了？下一滴怎么办？难道还要继续吗？她真的不想活了吗？
就在血液距离地面只剩下一个人身高的时候，冰月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十分强大的内力震开了，她根本就没有防备就只能直直被这股内力推开。最重要的，当她想要抬起头看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内力冻住，内力化形？而且已经到了这么强大的地步？
会是什么人？
就在冰月吃惊之际，天山之上已经爆发出了无数的叫喊之声。
“师姐！”
“师祖！”
“紫纱前辈！”
没有人想到，紫纱会在一瞬间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内力用最快的几乎看不到的速度冲到了冰月的前面，并且怕冰月在倒地的时候会受到伤害还用内力化形封住了整个冰月，这样她才能够安然完整落在地上。
洢姬年同时也没有想到，不过这不失为一个美丽的结果，他停下手，走向紫纱，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说道，“走好。”
说时迟那时快，由于冰月已经被紫纱的内力化形封住一时没有办法出来，所以对于洢姬年的招式她根本就无能为力。冷依依正在用自己刚刚解封的内力来对抗正在开放的桔梗花，洢姬年的速度极快，就只是一瞬间而已，此时，居然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洢姬年。
他高高站立在吐血的紫纱面前，此时的紫纱因为被刚刚的血液浸透，浑身只剩下一张脸还没有被毒和怨气所侵蚀，她这一张脸，依旧是那么美艳。
天下无双。
已经没有力气的紫纱听着洢姬年的话，没有半点想要生还的意思。只是在受到这一滴血液侵蚀的时候，为什么她有种熟悉的感觉，还是无缘无故的？她不禁抬头看向还在桔梗花之中的丁丁，那孩子的面目，明明从来都没有见过，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可是为什么就是对于他，有一种那么熟悉的感觉呢？
似乎是遇到过，似乎又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
到底是什么？
“你以为你一个小小魔天谷的谷主动得了我紫金派的人吗？”
紫胤的声音掷地有声，只见鎏金剑已经在他的手中熠熠生辉，正等待着发挥属于它的功效。
“就凭你，也想动我吗？你个小人物，也想英雄救美人？”洢姬年大笑着，他正在处理他人生之中最憎恨的人，怎么会允许有人出来打扰？哈哈，娘，孩儿这就要为你报仇了，你放心，不久，就不久了。
“紫金派取自紫气东来，鎏金似火。其紫气之名实为正气，而鎏金剑如火，可以烧掉天地间任何不安分的元素。洢姬年，今日就算你未曾动我师姐，身为紫金派鎏金剑的执掌者，我也有十分的权利来教训你。”紫胤不曾低头看向紫纱，嘴中却离不了，“何况，你动了我师姐，动了我一辈子都在守护的女人。”
一辈子……吗？
紫纱想着，嗯，差不多了吧，两个人都已经是将近四十的年纪，在这个江湖，超过五十岁或者几近五十岁的人，都已经消失了。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师傅在临尽的时候的眼神，是无比渴望的。想必，他们是去往了一个十分美妙的地方。
不知不觉之中，这一辈子就要这么过完了啊。
她笑了笑，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年过三十几近四十的男人。她还记得小时候，很小的时候紫胤就说过等他长大了一定是要来娶她的，那个时候他们两个都年少无知，紫纱更是大上紫胤几岁，所以更加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后来，在自己从极北境地回来之后，紫胤就变得越发殷勤起来，她知道，毕竟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冰魄年，对待这么一个终究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还是有一点避讳的吧，所以那个时候，紫胤才会那么殷勤。
那一年，他收了紫清。原本紫胤是从来都不收弟子的，只是紫纱说，想要找一个女孩子和他们在一起玩儿。那时候她不过是想希望多一个女孩子，紫胤就能将心思放在别人的身上，然而，她却是错了。
紫胤对紫清，完完全全就是师门之情，平日若是没哟紫纱在，甚至紫胤都不愿意教给紫清什么东西。后来紫纱就说，你要对你的小徒弟好一点啊。她以为，这样他就会放弃了。然而，事实却依旧没有按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直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紫纱从来都没有说过冰魄年的事情，紫胤也没有问过。
只是他也知道了，自己不可能，最终的选择，却是他说的那一句，守护。
没错啊，他说的没错啊，紫纱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对紫胤喊着，“紫胤，下辈子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正手拿着鎏金剑对洢姬年的紫胤，剑声和风声在肆意飘荡，他根本就听不到虚弱的紫纱尽管倾尽全力但是依旧很是小声的一句话。但是他有感觉，师姐要跟他说话，于是匆匆几剑，终于还是落了下风。
在一个恍惚间，洢姬年用念力控制了鎏金剑，那鎏金剑从来都是有灵性的，自然不会一直被这种黑色的念力所控制，不过鎏金剑火候不够，仍然能被洢姬年所控制，终于，鎏金剑从紫胤的手上滑落下去。
就在此时，洢姬年短短的匕首深深插入紫胤的胸口之中，紫胤一口鲜血喷吐在身穿清白纱衣衫的洢姬年身上，像极了一朵朵傲视的梅花。
他倒下了，倒在紫纱旁边。
“哼，小人物。”洢姬年用鼻孔出着气，见两个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这才离开去对抗冷依依。
紫胤倒在紫纱的旁边，笑开，“师姐，我又输了。”
看着明明七孔都在流血的紫胤，仍然在笑着对她说这话，紫纱突然之间很是疑惑，身边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为什么足足二十年她都在对他视而不见？明明都不用转身，不过是将目光稍微分开一点就可以看到的面目，她却从来都吝啬。
将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那个心里并没有她的人的身上。
“紫胤，你这次很出色。嗯，像我喜欢的类型了。不过紫胤，这小小的匕首要是就能够要了你的命，我还是觉得你有些，啧啧啧。哎，我还等着你救我呢，要知道你的医术可是举世无双啊，可惜了可惜了，要不你坚持坚持然后好起来顺便把师姐我也救了？”
紫纱一口气说完这么长的一句话，已经十分吃力，她极力控制着口中就要喷出来的鲜血，殷切地看着紫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