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42.坦诚相待

白云一觉醒来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起身，走出门外，宋祁正端了饭菜放到屋外的石桌之上，见了白云之后，他道：“我已经帮你打好了热水，你洗漱之后过来用饭吧。”
见宋祁对自己并未异常，白云心中一喜，乖乖洗漱之后和宋祁一起用饭。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见你睡得香甜，就没有吵醒你。”宋祁说完，盛了一碗粥给白云，“不知你要过来，家中并无多少菜蔬，你且将就一下吧。”
白云接过碗，笑笑，“好。”她昨天急着赶路，只用了一顿饭，此时确实饿了，白粥就着野菜，吃的十分香甜。一碗粥下肚之后，她才觉得腹中没了空虚感，又盛了一碗慢慢吃着。
“宋祁，我有话对你说。”
“不必急于一时，回来再说。”不知为何，宋祁总觉得白云说完了要说的话，就会离自己而去。
默默地用完饭，宋祁又收拾了碗筷，言说浮生岛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便离开了，让白云留在石屋内等他。这时，白云才察觉宋祁的冷淡，她知道宋祁还在误会自己在山腹内的话，想着只要自己解释清楚就可以了，当即心情又变好了。她来到自己十年前曾居住过的石屋，这里也很干净，被褥已经铺好了。她并不知道，这是宋祁凌晨收拾好的。她摸了摸被褥，都十分松软，比宋祁屋里的要很好多，她想了想，又回到宋祁的房间，将他的被褥拿出来晾晒。
忙完了这一切，她在断崖山上转了转，摘了一些果子，然后回到了石屋，清洗干净后放在一个盘子里，等宋祁归来。
宋祁果然在午时前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尾白鱼。白云跑过去迎接，他道：“你昨天赶了一天的路，一定累了，还去歇着吧，午饭我来做。”说完便进了厨房，开始忙碌。
他虽然对自己冷淡，但还是带了自己最喜欢的白鱼过来，白云心中窃喜，暗下决定一会儿一定要解释清楚。稍稍等了一会儿，厨房便飘来了饭菜的香味，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宋祁出来。白云好奇地走进去一看，却见宋祁背靠着厨房正中的石案，已经睡着了，而灶膛内的火已经奄奄一息。她走过去一看，忍不住脸上挂了笑容，想要叫醒他，却发现他眼底浓重的青黑色，难道他许久不曾好好安睡了？白云想了想，伸手在宋祁昏睡穴上轻轻一点，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因为宋祁的被褥还在外面晒着，白云就将他放在了自己的房间，替他盖上被褥，让他安睡。
宋祁这一觉便睡到了晚上，他醒来之后，迷茫了片刻才知道自己在白云的房间。白云见他醒来，忙将厨房一直温着的饭菜取了过来，问他饿不饿？宋祁看着仍然忙碌的白云，问道：“你一直在等我用饭吗？”
“是啊。我都饿坏了。”
“饿了怎么不先吃？”
“等你呀。”
宋祁无语，默默地陪白云用了饭，然后拿了碗筷到厨房收拾。白云一直看着他忙碌，谁知他忙完之后，竟然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白云忍无可忍，跟了进去。
“宋祁，你究竟要气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生你的气。”
“你若没有生我的气，为何对我这般冷淡？”
见她这般，宋祁心中沉积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了。这些日子，他在浮生岛照顾伤员，采购物品，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他不想看到其他同门或同情或不满或愤然的表情。夜晚，他独自回到空荡荡的石屋，想起白云在山腹内说的话，彻夜难眠。他内心的煎熬，十年后的白云，丝毫没有体会。
“我哪里敢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气自己。是我自己先轻贱了自己，才会被别人轻贱，还连累了同门。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自讨的，怨不得他人。”
“你误解了我那日的话，我并不是轻贱于你，我只是气你替言华飞出头。你明明只是浮生岛的一个普通弟子，浮生岛的罪过为何要你来偿。”
“白云，我告诉过你，我从小没有父亲。入浮生岛之后，虽拜师父为师，可一向是言师兄传授武艺照料起居，在我眼中，言师兄不仅是兄长，更是父亲一般的人物，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我心爱之人羞辱？白云，当年你打伤太午长老，我并未要求你去赔罪，而是代你去磕头赔罪，你可知为何？因为我爱你，尊重你。可你……”
“我……”白云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知道在你眼中，我也许只是个签了卖身契的奴仆，我的感受你又怎会在乎。”
见宋祁如此说，白云心中更加痛苦，这件事她确实过于任性了，没有考虑宋祁的感受。宋祁爱她，尊重他，她爱他，却如南紫苏所言，只索求他的体贴爱护，没有敬他重他。她低了头，走到宋祁身边，拉了他的衣袖道：“我这样做，是想看看你在浮生岛和我之中，究竟会选谁，并不是瞧不起你。现在我明白，我不该给你出这样的难题，是我不好。那日见你跌落蛇堆，我已经十分后悔了。后来结界打开，我在山洞外等你，你却久久不出，我很怕你就此死了，可我却连原谅二字都不曾对你说过。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原谅你了。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可是我怕我原谅你之后，你不会像现在这般对我百依百顺，甚至委曲求全，你也许会再次为了浮生岛离开我。所以，我一直在犹豫退缩，甚至一直试探你。那日我才明白，我的害怕与犹豫，还有十年前的恩怨，五百年前的旧事，在你的生死面前都算不了什么。”
宋祁身子轻轻颤动，他抬手遮了眼，泪就落了下来。这些日子，他受尽委屈折磨，就是为了求一个原谅，如今终于从白云口中听到了“原谅”二字，却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只是觉得委屈难当。
许久，他平静了自己的情绪，道：“多谢。夜已经深了，你也早日安歇吧。”
见他还是如此，白云不悦，抓了宋祁的手臂道：“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为何……”
却见宋祁皱紧眉头，满面痛色，她急忙松了手，“你受伤了？”
宋祁看看白云，退后一步，解开了衣衫。衣衫滑落的瞬间，白云惊得捂住了嘴巴。他的身上遍布新伤痕，一看便是妖兽的抓痕，还有许多血红的小洞，想是被蛇咬伤，伤口虽然已经愈合，看着仍触目惊心，可以想象当时的惨状。
“对，我受伤了，伤得很重，几乎丧命。”
“你为何不告诉我？”
“你可曾问过？”
白云心中愧疚，当日她见宋祁一身血污，看不出是否受伤，事后她问过痴鬼，痴鬼怕她担忧，只说受了些皮外伤。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如何不让宋祁误解自己在神山所说的话，便忽略了此事。宋祁的责怪理所应当，白云无力为自己解释。
白云低了头，“我帮你上药吧。”
宋祁拢好衣服，道：“不必，已无大碍。”
白云明白，宋祁生气了。他性子温和，很少生气，但一生气便十分严重，还记得他上次生气时，把自己赶出了浮生岛。他这次生气，似乎比上次还要严重。白云上前一步抱住宋祁，讨好地抚着他，希望他能慢慢消气。
俄而，白云听到宋祁继续道：“这些日子，我几乎夜不能寐。我担心你为了临渊神将之事与三大门派结怨，如果再出现那日的情形，我实在不知自己该做何选择。我既不能为了同门再伤了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伤害他们。不管我作何选择，都会愧对其中一方。”
怪不得他烧饭时也能睡着，白云静静地听着，低声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你身边的人觉得我配不上你，要我离开，几位长老和言师兄等人也希望我们就此断绝。我也在想，如果我真的离开你，或许就不用面对那么多难题。可我做不到，我放不下你。”
白云心中难过，他顶住所有压力，一心要守护自己，可自己却一直让他难堪。
“你知道我所求的不只是原谅，却一直不肯给我希望，白云，我已经没有了向你靠近的勇气，我不会再纠缠于你，我会离……”
不，后面的话我不要听。白云打断宋祁的话：“不许你离开我。”仍觉得心中惊恐，她踮起脚吻住了宋祁的唇，将他的话语封在口中。宋祁神情一滞，许久不曾感受她的温暖与甜蜜，甫一接触，便让他神魂动摇。他旋即收紧手臂，热烈回应，唇舌霸道地入侵。觉察到宋祁的不同，白云忽生胆怯，想要退开，宋祁却加重了力道。片刻之后，有腥甜在口中蔓延，宋祁更加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如攻城略地般地索求着，手开始在白云身上游走，带来的酥麻之感让白云身子一软，紧紧地贴在了宋祁的身上。
白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宋祁终于放开了她的唇，吻上了她的耳垂，从未有过的感觉让白云忍不住轻呼。宋祁手上用力，嗤的一声，白云衣衫破裂，露出了莹白如玉的肩膀。宋祁看了一眼，她的肩膀细腻圆润，勾起他内心无限的渴望。他低头，火热的唇印了上去。
“啊，不要！”炽热的吻让白云有些不适。
宋祁压抑许久的情感终于得以爆发，已完全失去了控制，他凝眸，哑声道：“白云，是你先招惹我的。”而后揽着白云的腰身，将她放在了床上。
…………
一番纠缠之后，清醒的宋祁看到白云细白如瓷的肌肤上满布青紫，心疼不已。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对白云做出这种事，竟然利用她对自己心存愧疚，不顾她的反对。他细细地吻干了她眼角的泪，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心中无限满足，他终于确认了白云的心意，如果对自己没有情意，又怎会任由自己孟浪，与自己坦诚相待。
白云窝在宋祁怀里，仍然觉得身上阵阵酸痛。今日的宋祁粗野莽撞，全没有往日的温柔体贴，白云疼痛难忍时，张口咬住宋祁肩头，却让他更加如痴如狂。即便如此，白云却不后悔，她和宋祁终于互相拥有了彼此，成为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不许离开我！”
此时此刻，她惦记的仍然是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宋祁轻吻了白云额头，愧疚道：“不会，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离开你。”
“可你刚才明明说要离开我的。”
“方才我说的气话。”
白云从宋祁怀中抬起头，看着宋祁，眨眨眼道：“一开始还那般生气，后来就色心大发，你是不是故意的。”
色心大发这个词让宋祁有些尴尬，又有些甜蜜，道：“是你先亲我的，怎么反过来说我？”
“我只是怕你说要离开我，谁知你心怀不轨。”
“白云，你会不会怪我？”
白云把脸埋在宋祁怀里，“若知道这样能让你消气，我就早一点投怀送抱了，省的这些日子牵肠挂肚。”
原来，她也一直在惦念自己。宋祁心中一动，揽白云入怀，轻抚她光滑如缎的肌肤，“还是那般不知羞。还疼吗？”
想不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白云红着脸摇了摇头。
宋祁在白云额头印下一吻，尤觉得不过瘾，顺着眼睛鼻子绵延向下。他初识欢爱，怀中所抱又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一时情动如潮，哪里还忍得住。白云体会到了他的渴望，脑海中拂过刚才的情形，身子微微僵直。宋祁知道白云的担心，没有了霸道与强势，极尽温柔缠绵，如和风细雨般的轻吻让白云渐渐化作了一掬春水。
小小的石屋内，再次满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