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空间之道大成！

洪棠话音未落，周身便亮起蒙蒙华光，化为星星点点的光雨融入了夜空深处，再也找寻不到丝毫踪迹。
但在这个时候，镜花水月阵却发生了惊天大变，投射出一道有一道的光束，纵横交错布满了整个镜水内城。
黎叶下意识调动空域世界护好周身，却发现这些光束没有丝毫杀伤力，但随着他周围洒满了华光，一切景物都变得朦胧起来，仿若镜中花水中月，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也触摸不到。
他心下一凛，感觉事情变得无比棘手。早在九夜大陆的时候，他就领教过简化版的镜花水月阵，但现在跟完整状态的圣阵一比，简直差了几百条街。
月羽泪本来站在他旁边，但此刻再看过去，她的身形却隐隐约约，忽闪忽现，她似乎在跟自己说着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黎叶伸手碰向她的衣袖，面前虚空却泛起了点点涟漪，仿若水面一般晕开层层纹路，而且还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着他，仿佛将他彻底困锁在了这方寸之地。
更诡异的是，他的四周仿佛立着无数镜子一般，模模糊糊有很多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让他瞬间眼花缭乱，有些分辨不清自己所处的方位。
所幸有陨仙圣阵牵制住了镜花水月阵的大部分威力，否则这些镜像就不仅仅是迷惑人眼睛了，它们可是会直接动手攻击的。
黎叶很难想象现在的情况，洪棠之前的那番话已经让月家所有人变得焦躁难安起来，千家和南家虽然没遇到直接威胁，还能沉得住气，但月家一乱势必会严重地影响到他们。
然而在这无比要命的关键时刻，众人却被镜花水月阵牢牢地困锁在这里，根本走不出去。
若是洪棠所言为真，那莫书他们岂不是……
黎叶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权衡了一下，洪家应该不可能将明月城里的人赶尽杀绝，只会将他们控制起来好和月家的人谈判。否则真将所有人杀掉，洪家也落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让月家武师失去所有顾忌，化悲痛为力量。
这也是洪家唯一的生机了。
但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保不准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下，洪沈两家又会联合在一起，让局势重新回到僵持状态。
黎叶心念电转，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他曾经接触过简化的镜花水月阵，知道它是以空间结构为基本原理的，而创出这个大阵的无上强者，正是一位空间造诣已经浑然圆满的绝顶高手。
但再强的阵法也要看主阵的人，更别说现在的镜花水月阵还被牵制了八成威能，所以他还是有微渺的机会试一试的。
黎叶散开空域世界，还没蔓延出多远就被无数透明屏障阻拦住了，他便运起滔滔道力，想要强行冲破，却被这些屏障狠狠反弹了回来，若不是他收力得快，恐怕还要落个重伤的结局。
黎叶已经看不到月羽泪的影迹了，但他反倒彻底冷静下来，魂力如丝如缕地遍布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探索着每一寸角落，想要找出些许破绽。他恍惚间有了一些灵感，但却一闪而逝，怎么抓都抓不住。空间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它无形无影，仿佛并不存在，但又似乎存在于每一个细微的角落，如此的难以琢磨。
这时，黎叶空间戒中的黑色令牌突然微微一震，传来竹影略带几分慵懒的声音：“看样子，你们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
黎叶瞬间醒过神来，拿出黑色令牌道：“好像并不仅仅是一点麻烦。”
“哦？”竹影语调微微上扬：“镜花水月阵的确有些麻烦。怪不得刚刚联系不上你，还得我专门跑到大人所在的空间，原来你们都被困住了。”
“你有什么办法？”黎叶直截了当地问道。
竹影有些好笑地道：“我跟你隔了这么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能有什么办法？终究还得靠你自己。”
黎叶微微沉默，不想竹影话锋一转，又道：“你困在散灵融界的层次很久了吧？何不想想，什么叫以身融界？”
黎叶一怔，下意识顺着这个问题思考起来，散灵融界很简单，就是将每一寸意识都融入虚空之中，对所有一切都洞察在心，而他兼修魂师，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但何谓以身融界？自身乃有形之物，又如何融于无形无影的虚空？
竹影声音轻缓地道：“大人曾说，当身心皆空，浑然无我之时，便与虚空融合为一。我还没到大人那个境界，不过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你现在散开所有魂力、神力，去寻找被镜花水月阵掩藏起来的空间节点。等你找到的时候，你应该会有所明悟。”
……
此时此刻，遥远的明月城中。
沉默的寂静被忽然之间打破，只因无数洪家高手突兀来袭。
月家长老们反应很快，瞬间来到了永恒雪祭阵的中枢，想要操控圣阵将这群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镇压，然而永恒雪祭阵不过微微亮起了银白色的光华，便突然“喀嚓”一声轻响，再也运转不动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番惊变实在让人始料未及，但等他们回过味后，却不由得心中发寒。
“这几天有谁碰过圣阵的中枢？！”月家二长老神色骤冷，望着众人大喝道。
大长老已经去了镜水城作战，现在明月城的最高负责人便是他，眼下出了这等大变，他已经是又惊又怒。
“二长老，中枢的保护管理不一直都是八长老负责的吗？”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八长老，话语暗藏杀机。
八长老被众人逼视着，脸色刷白，慌忙道：“不是我啊，这怎么可能是我！我要是有心对家族不利，恐怕家族早就出事了，何必等到今天？”
二长老看众人争吵不休，只感到一阵心烦意乱，陡然暴喝道：“够了！老六，这时候就不要再胡乱怀疑其他人了，先将明月城守下再说！”
那面白无须的老者轻轻点了点头，高声道：“所有人，即刻奔赴作战！以我六人之力，或可阻拦半晌，现在先将遇袭的消息发出去，等候镜水城那边的高手回来支援！”
一位长老赶忙掏出通讯玉石，但下一刻就脸色大变，说道：“坏了！那边的人不知遇到了什么麻烦，一个都联系不上！”
“怎么回事？”众人真有些慌了，如果说他们坚持片刻会有人赶来支援，他们心中还有个盼头，但现在……
“统统不要废话了！”二长老最先冷静下来，吩咐道：“先将所有神道境以下的武师都分散地藏起来，其余人等随我一并出击！”
“可是镜水城那边……”
“三十位玄尊能出什么事？敌人不过是略施伎俩，就把你们哄得团团转？现在即刻迎敌，先保护好家眷，不要自乱阵脚！”
“是！”
众人陡遇惊变，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现在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做事。
那位面白无须的六长老恰好与八长老分配到了一起，共同镇守内城西侧。八长老莫名被冤，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杀起洪家武师来十分卖力，片刻功夫身旁就倒下了一堆尸体。
也正因为他战斗得无比激烈，所以并未注意到一柄尖刃已经无声无息地靠近了他的后背。
等八长老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后，他才猛然回过神，但此时此刻却是太晚了，那柄尖刃已经噗地一声洞穿了他的后心，带起森森鲜血。
“你……”八长老拼命地扭过脖子，入目却是六长老毫无表情的脸庞，他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可惜却再也说不出来，只能软软地栽倒在地。
六长老随意地甩了甩利刃上的血，与对面的洪家玄尊对视一眼后，微微点了点头。一片黑压压的洪家武师便从他身旁飞掠而过，直扑明月城核心。
这时，六长老才扯开嗓子大喊起来：“快来人呐！西线被攻破了，快来支援啊！”
……
黑沉沉的空间一片寂静，只有一缕缕魂力伴着白光茫然地寻找着，它们已经游离了很久很久，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时刻，看到了一个深藏在无尽乱流下的空间节点。
这一刻，黎叶若有所悟，魂力和道力尽皆融入那个空间节点，身心皆至空灵之境，仿佛整个人也变成了一个空间节点，透过这个视角看到了一片全新的世界。
“咔嚓——”
黎叶的身上亮起了淡淡的银光，随即他的身形就变得若隐若现，甚至半透明起来，仿佛还在原地，又仿佛早已离开。而在他的周围，却响起一片细密的破碎声响，仿佛摔碎了无数面镜子。
终于，银光一闪，黎叶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待他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月羽泪的身旁，握住她的纤手道：“我们走。”
月羽泪被突兀现身的黎叶惊得一愣，讶然道：“你、你怎么……”
黎叶没时间过多解释，便直接道：“我空间之道已经大成，先离开这里再说。”
事实上，南家和月家的大长老也有大成的空间造诣，但他们不像黎叶有空域世界这样最顶尖的魂技作为辅助，所以想脱困而出也得花费一番手脚。
月羽泪没想到他在关键时刻做出了重大突破，心中也是微微欣喜，但随即便蹙眉道：“那其他人呢？就算我们赶回去也无济于事吧？”
黎叶不禁默然，就算空间之道大成，他也只能顾全自己，若非月羽泪离他很近，否则怕是连她也救不出去。
但在这时，月羽泪左手中的无冰尺却忽然亮起了莹莹光辉，一道漠无情绪的声音陡然响起：“运转阴阳印，结合吾之神力，定可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