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古代女子亦有梦

第二十章古代女子亦有梦
原本五个人上课，现在思雨思云两姐妹回了家，就只剩下三个人了，完全是小班教学呀。每天依旧是满满的课，尤其是音乐课和舞蹈课，就像高考前的语数外一样，是重中之重。三个人的小班已经持续了三天。今天思雨两姐妹应该要回来了。
果然，早上在食堂碰到了思雨，三天不见，她憔悴了不少，肤色暗淡、黑眼圈横行，想必这几天太过劳累和伤心的缘故。不过并没有看到钱思云。
和思雨聊了几句，我和子卿安慰了她一会儿便急急赶回教室上课了。
这堂课是音乐课，只是除了音乐课的老师沈恬外，“辅导员”孙林居然也来了教室。
“各位同学，今天刚刚收到一个坏消息。”孙林面色凝重，语气有些迟疑，坏消息，还能有什么坏消息呢？我和子卿面面相觑。
孙林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钱思云同学在家不幸身亡了。”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无不吃惊，就连一向淡然的白玉也有些脸色发白。我看了看坐在前边的思雨，当孙林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颇有些难过地留下了几滴眼泪。三天时间里死了奶奶和姐姐，换做谁也会像思雨这样变得很憔悴的。只是这么重大的消息，居然没有听思雨提起。
“前两天还好好的呀，怎么突然就……”子卿问道。虽然以前钱思云处处为难，为人处事也不招我们喜欢，可是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人们对死了的人总是很容易原谅的。
“具体原因，我们并不清楚，只是听说是自杀的。至于为何自杀，想必钱思雨会比较清楚。”孙林看着思雨。
思雨流着泪，哽咽道：“老师，最近家里发生了太多事，都是些家事，我不想张扬，也没有心思多说。望老师原谅。”
“说的也是。节哀顺变，好好收拾一下心情应对选秀吧。”孙林安慰道。
前两天还活蹦乱跳、动手打人的女孩子，突然间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死亡，尤其是发生在身边人的身上，总是会给人留下无限唏嘘。不过唏嘘归唏嘘，不管死的是谁，只要不是自己亲近的亲人和朋友，我们很难会有伤心难过的感觉。思雨就不同了，那是她亲姐姐，虽说从小到大关系不好、矛盾不少，但毕竟血浓于水。
在一种很怪异的气氛中上完了一天的课。之所以说奇怪，无非是因为身边明明刚刚死了一个花季少女，所有上课的老师却像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一样。他们是因为最近在集训不敢在这种事上花费精力，还是他们也根本就不在乎学生的死亡呢？
今天中午和晚饭，思雨都刻意避开我和子卿，以至于我们还没机会跟她说一句话。看她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坦白说，有一点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开解她。
回到安静的一个人住的寝室，突然觉得刚刚入秋的夜晚已经变得很冰凉了。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我找了一间披风披上，静静地站在窗前，听着雨声。突然间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了。
子卿走进来，径直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道：“我看思雨今天一直闷闷不乐的，我们去看看她吧。”
“好。”
两人手拉着手往思雨房间走去。
窗户开着，我们在外边便能看见思雨。这个有些憔悴的女子，此刻正站在书桌前，手握毛笔，铿锵有力地在纸上写着。思雨最擅长的就是书法，写得一手好字。然而走近一点看，却发现她握笔的手有些颤抖。
子卿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思雨被这突然的开门声吓了一跳，轻声尖叫了一声。见是我和子卿走进来，这才放下毛笔，勉强挤出些笑容来。
“你们来了，快坐。”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子卿伸手握住思雨：“瞧你，这才几天不见，就憔悴成这个样子。得赶紧休息一下，只有半个月就要最后竞选了，你这个样子，肯定不行。”
思雨摸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尴尬地笑笑。
“对了，你姐姐为何突然就自杀了呢？看她不像是一个会想不开的人啊。”子卿有些好奇。其实我也很好奇，只是我不喜欢多管闲事，尤其是那些我不关心的人。
“这……”思雨有些迟疑：“原本是家务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本来是不该对你们说这些的。只是我向来把你们俩当好姐妹，也不怕跟你说说。只是你们得答应我，千万不可告诉别人。”
“我们能告诉谁呀？”我道。
“对，我们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说吧。”子卿也附和道。
子卿轻轻叹口气，这才缓缓道来：“这几天我奶奶过世，亲戚朋友都来吊唁。我表哥，就是你们认识的今科探花彭远也来了。姐姐和表哥自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平时走得亲密，家里也当只是兄妹之情，不想二人已私定终身。只是我父母并不允许这门婚事，一心将姐姐送入皇宫。也不知这次两人相聚说了些什么，当下人发现的时候，姐姐与表哥已经双双殉情了。”说到这里，思雨又有些哽咽。
可是我却有些困惑。因为我突然想起之前彭远来学校上课，有一天晚上和一个女子在小树林中对话，那个女子明明就是思雨呀，所以就算有私情也应该是彭远和思雨，又怎么会是钱思云呢？难道彭远花心成性，和她们两姐妹都有暧昧关系。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因为不能在一起而殉情的呢？”我问道。
思雨擦干眼泪，道：“因为我们都看到姐姐写的绝笔书了，她写得清清楚楚。父亲说这是家丑，不许对外宣扬呢。所以你们千万别说出去。”
我还是想不通这个问题，真想把彭远和思雨私下谈话的事问出来，可是又怕思雨尴尬，再说这事与我无关，也就没再多问了。只是和子卿安慰了思雨一番便各自回去了。
今天已经是八月初九了，也就是鄢羽二十一岁生日，我托母亲帮我做的生日礼物还没到。吃过晚饭，我决定去门房处看看，不料碰到孙林，他转交给我一个包裹，说是家里派人送来的。我知道肯定是芭蕾舞衣，所以迫不及待跑回寝室想看看究竟做得怎么样。
董夫人果然用心，还真是用的上好的布料，请的上好的裁缝。虽然我画得很差，但做出来的舞衣却是非常漂亮的，还有加了软木的舞鞋，我试了一下，穿着很舒服。
抱着舞衣走到鄢羽的房间，点着灯，不过入秋的夜晚，加上一个人的生日，怪冷清的。我敲了敲虚掩着的门，得到鄢羽同意后推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白天集训还不累吗？”鄢羽见我进来，不冷不热地问道。
“沈先生说今天是鄢姑娘生辰，我给你带了份生日礼物。”我将舞衣递上前去。
“这是什么？”鄢羽有些好奇地看着舞衣。
“这是我请人做的舞衣，跳新版胡旋舞的时候穿，特别好看。还有这个舞鞋，我在里边加了软木，这样跳多长时间也不会脚疼，而且转起圈来比较容易。”我边介绍，边将舞衣和舞鞋递了过去。
鄢羽接过舞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衣服设计很特别，我自问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这样的舞衣。”说着又将舞鞋穿上脚，道：“鞋子也很合脚。”
“谢谢你。”鄢羽看着我微微一笑，看着大美人难得的笑容，我想这点礼物就算再费心费力也是值得的。
“可惜我的脚还没完全康复，不能马上穿着它们跳舞。”鄢羽将舞鞋脱下，又将舞衣叠好放进了柜子。
“来日方长，以后机会多得是。”我安慰道。
鄢羽走近我，轻轻拉我坐下，边给我斟茶边道：“自从来京城，这三年我都没有过过生辰，因为没有父母家人和朋友在身边，生辰不过是倍增凄凉，我得尽量避免这种凄凉。”
是够凄凉的，不过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她。只能找别的话题了：“对了，鄢姑娘色艺双绝，为何不参加选秀呢？如果你参加，肯定会选上的。”
不料鄢羽不屑地从鼻腔里嗤笑两声，道：“我有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自己的舞技为鄢家光宗耀祖、重振声威。而不是靠自己的色相依附于任何男人。”
“嗯，有道理，女孩子也应该独立自强，”我赞成她的说法：“可是在这封建朝代，女孩子能做什么呢？”
鄢羽深邃而锋利的眼神看着我，道：“我总觉得你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你有你独特的想法。难道是我看错了，你也和她们一样认为女子不能有所作为？”
“当然不是，”我忙辩解：“只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鄢羽道：“十五年前我爹被人陷害，被剥了官职，我们一家更是被贬到荒凉的岭南。那时我便发誓要通过努力重振鄢家。大唐开朝以来，历代皇帝一直很重视歌舞，只要你舞技超群，得到皇上的认可，就有可能被封为郡主，官居一品、位同诸侯，开国以来已经有两位舞姬被封为郡主。所以我苦练舞蹈。四年前我进京参加三年一次的歌舞大赛，可是途中伤了脚，没能参加，这三年来我一直留在咏励园日夜苦练，就是希望能参加明年的歌舞大赛。到时候皇上、后妃、文武百官都会出席。我一定要用我的舞蹈征服他们，一旦成为郡主，我便能为我爹翻案。这就是我的理想，我在努力实现。”
真想不到封建朝代会有这么有理想有追求的女子，我对鄢羽的佩服又多了几分。被她这一番话感染，我觉得自己也该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梦想。虽然穿到了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朝代，但我不能跟着世风一起堕落！
想到这里，我和鄢羽闲聊了几句便匆匆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