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秘密泄露终妥协

第七十六章秘密泄露终妥协
与静王李长欢和少将郭子仪走出长生殿，我同他二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告辞散了。我往后宫走，与他们出宫正好相反的方向。转身看看渐渐远去的长欢，下次相会不知又是何时。几次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皇宫，却又总是失败。不知是否早已注定我和长欢是不能在一起的。想到这一点，我之前成功救下皇上的喜悦和成就感渐渐消失，慢慢开始变得失落和惆怅起来。
农历五月的太阳已经很热，它毫不掩饰地炙烤着大地，此刻正是午后阳光最毒辣的时刻，我却一个人走在从长生殿会丽景轩的路上，没有撑伞，没有遮挡物，就这样任明媚耀眼的太阳照耀着我。
除去了皇后王氏这个野心勃勃又心肠歹毒且手握大权的女人，虽然仍是心有余悸，却觉得莫名的兴奋，这回后宫应该能清静一阵了吧。其实王氏也是一个悲剧的人物。记得最开始在看宫斗戏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奸妃之类的反面人物是很令人反感的，她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损害他人。后来渐渐长大，思想开始成熟，再看宫斗戏便觉得每一个奸妃都是一个悲剧人物，最可恶的不是她们，而是造成她们悲剧的那个人——皇帝。如果不是皇帝有那么多女人，那么这些女人便不会为了争宠争权而沦为奸妃，最后难得好的下场。她们不过是皇帝花心和风流甚至无情的牺牲品。所以此刻的皇后也不过是李隆基多情而又无情的牺牲品，所以皇后是可怜的，是值得同情的。
再想想造成皇后悲剧的男人李隆基，他也确实太过多情，太过风流，实在难以成为一个可以倚仗的好丈夫，难怪王氏想自己掌握实权呢。这样一想，便开始觉得李隆基的可恶，尽管我刚刚才将这个可恶的男人从悲剧的皇后手中救出来。
虽然是李隆基对美丽女人的多情和对王氏年老色衰的无情导致了王氏的悲剧，但是王氏为了一己之私残害那么多人命自然也是不对的，所以我并不后悔替李隆基揪出王氏。
就这样一路不停地辩证思考着，我已经到了丽景轩。王氏软禁皇上被抓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后宫，所以当我走进丽景轩的时候，里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妃嫔。她们多是关心皇上的近况又不敢直接去看望所以到我这里来打听情况的，也有一部分想必关心皇上，似乎更关心王氏的下场，一副落井下石的模样。我不愿与这些人多打交道，只随便敷衍了几句，便假借太累需要休息为由打发了这群无聊的女人。
折腾了一上午，总算可以清清静静地一个人待在自己的丽景轩了，心里说不出的惬意。幻秋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丰盛可口的午膳。由于刚刚解决了后宫甚至大唐的毒瘤，心情不错，成就感爆棚，因此胃口也是格外好，面对一桌的美食诱惑，又不用忌讳会长胖，所以我开怀大吃起来。
正吃得津津有味，小安子便进来通传钱妃娘娘来了。我这是才猛然想起钱思雨这个可怕的女人，她亲手下毒杀害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和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哥，又助纣为虐帮助皇后害得情同姐妹的子卿小产，子卿差点性命不保，她的心狠手辣让我觉得不寒而栗。现在皇后落马，她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何况我们之前已经摆明了事实，划清了界限，此刻又来找我做什么？
心里不解，吩咐小安子带她进来。我则在小满的服侍下漱了口，端坐在贵妃榻上。
钱妃思雨便在跟在小安子身后款款行来。本来她的妃位是在我嫔位之上的，但是我并没有起身对她行礼，一来我不喜欢对自己讨厌的人假意寒暄，二来她已经是马上被处罚的人了，只等唐玄宗李隆基休息好醒来，便要开始发落她了。我对她一无好感，二无畏惧，所以懒得理她，明知她已经站在屋内，我却依旧自顾自看着手中的书籍，绝不看她。
她悦耳清晰的声音传来：“董芳仪今天可是立了大功，如今整个后宫都在传董芳仪的英勇事迹呢。董芳仪倒这么得闲，看的什么书啊？”
我这才抬起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道：“钱妃娘娘不也这么得闲，还来我这丽景轩关心我。”
不料钱妃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笑道：“咱们是好姐妹，自然要多加关心的。”
这个时候被她的这句“好姐妹”惊呆，我们早已不是什么好姐妹，就算曾经我把她当好姐妹，她也从未把我当做好姐妹。
我还未及反应，她已笑盈盈地走近我身边，道：“我有几句话想同妹妹说，不知可否屏退左右？”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犹豫片刻，还是吩咐伺候在一旁的小满和萍儿先下去了。
此刻屋内便只有我和钱思雨两人。钱思雨微微一笑，道：“妹妹此番救了皇上，也救了整个大唐江山，功劳不小，想必皇上一定会好好封赏你的，真是可喜可贺。”
我不屑一顾，道：“如今皇后已经被打入冷宫，此生只怕难以翻身。你还有时间跟我说这些虚伪的场面话，不如花点时间好好想想自己会被如何处置吧。”
钱妃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一脸无辜道：“虽然我没有像妹妹一样亲手救了皇上，但是皇后被罚入冷宫，我为何要受罚呢？”
我这才斜了眼睛看着她，道：“你亲手杀了你姐姐和你表哥两条人命，又听皇后的指使故意害得子卿流产，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钱妃一脸不解地看着我，道：“妹妹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姐姐和表哥是双双殉情自杀的，至于子卿，那是她自己坚持要去问天楼才会摔倒流产的，当时你也在场啊。这些与我何干呢？”
我还清晰地记得子卿小产那晚，我和思雨在问天楼的对话，她亲口承认自己下毒杀了她姐姐钱思云和表哥彭远，也亲口承认她受皇后的指使故意害子卿小产的。今日却全部矢口否认，意欲何为？
我愈发疑惑地看着身边这个美丽的女人，她的神情是那样自若从容，仿佛一直以来发生的这些事都与她无关。
我道：“你不用否认，这些事都是你亲口跟我说的，我一定一字不漏地告诉皇上。”
思雨“哈哈”笑了两声，道：“你有何证据呢？你以为皇上会没凭没据地相信你？”
我真痛恨那时候没有可以录音的东西，否则录下她说的话，看她还敢这么嚣张！可惜没有录音器就是没有录音器。我只能暗暗叫苦。
迟疑一下，我又道：“以前或许不信，不过别忘了我刚刚从皇后手中救出皇上，只要我说的关于皇后的党羽，想必皇上还不会怀疑，何况他那么想除掉皇后的全部党羽，就算没有真凭实据，对皇后的人也是宁可枉杀绝不放过。”这话倒是不假，面对威胁时，李隆基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男人。
思雨果然被我这句话震到，进屋以来一直从容自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恐。看着她一改之前嚣张的模样，此刻是紧张害怕的神情，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快感。
本以为已经镇住了嚣张的她，不料她思索片刻，又恢复了之前那淡定从容的神情，自信满满道：“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我再不想看她，将头扭到一边，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和你交易的？”
她笑笑，道：“除了移居冷宫再不能出来的皇后，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杀了钱思云和彭远，又故意陷害子卿流产的人。”
我得意地笑笑，思雨接着道：“不过我运气也不错，也知道一个董芳仪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可告人的秘密？会是什么？我喜欢长欢而不是李隆基，还是我找翠茹替我伺候李隆基？被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开始有一些担心，因为我确实不是一个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的坦荡荡的人。但是她没理由知道我的这两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呀。所以我还是佯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冷哼道：“我可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雨轻笑两声，道：“难道妹妹觉得偷龙转凤、李代桃僵、瞒天过海还不算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言语之间流露出来的竟是翠茹顶替我与皇上同房的事，只是她是如何得知的？我开始有些恐慌起来，却还强装镇定，道：“钱妃娘娘在说些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钱妃笑道：“是，我杀过人，也害得子卿流产，不过我可没有随便找个宫女顶替自己敷衍皇上。”
她果然知道我和翠茹的事！我怒道：“你胡说什么？”
思雨不急不缓接着道：“别装了，你和那个叫翠茹的宫女合谋欺骗皇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是，我杀了人，又成了皇后的党羽，自然论罪当诛。但是你同样犯了欺君之罪。相比得知自己的妃子杀了人，和知道自己的女人心里装着别人不愿和自己在一起还欺骗了自己那么久，哪一个更容易让一个骄傲自大的男人动怒呢？只怕到时候董家上下以及你心里那个男人都会被诛杀吧。”
思雨说完得意地看着我，这回该是我面露惊恐了，我看着她，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思雨笑笑，道：“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事咱们俩都有彼此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如咱们来做个交易，替对方保守这个秘密，这样一来我们俩便可相安无事。实在不必弄得鱼死网破，不是吗？妹妹可得考虑清楚啊。”
我心里自然是害怕的，我自己怕死，也怕连累董家和长欢。所以犹豫片刻，我还是决定答应思雨不揭发她了。
她目光中更是露出一脸的得意来。
但是我不能再让她有机会害我和子卿了，我道：“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从今往后你不能再接近子卿和我。我也不会将你的罪行告诉子卿，改日你自己找个借口断了与我和子卿的关系。”
思雨欣然应允，这才款款走出丽景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不由得为这个女人的计谋感到害怕。看来翠茹和我的事已经外露了，之前的武惠妃知道，现在又有思雨知道，也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必须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