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玄宗寿辰良娣殡

第八十一章玄宗寿辰良娣殡
清晨朦朦胧胧间，总感觉哪里不对。恍惚间猛然想起昨晚我是和唐玄宗李隆基睡在一起的，这才惊醒。我一个激灵坐起来，却见李隆基早已醒来，他用手托着头，正看着熟睡的我呢。
我花容失色，惊道：“皇上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我起来？”
李隆基笑笑，道：“放心吧，这次没有流口水。”
该死，他还记得上次我在他肩上睡着了流口水的事，我尴尬得全身滚烫，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着便开始起床。
李隆基也随着我起身，我忙上前为他穿衣。李隆基看着我道：“玉儿，你知道吗，白天的你和晚上的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听李隆基这么说，我心里想难道他发现了端倪？很是紧张，正搜肠刮肚想出该如何回话。李隆基却眼神暧昧，接着道：“白天的你天真率性，晚上的你却十分迷人。你是一个很理想的伴侣，朕很喜欢。”
大概这就是我和翠茹的差别吧，翠茹确实是一个很容易让男人着迷的女人。而我和她差别太大了。这不正是“白天林黛玉，夜晚潘金莲”嘛，难怪李隆基会这样说。
既然他没有发现什么，那我自然也无需太过紧张。我微笑道：“多谢皇上垂爱。”
说笑间李隆基又准备将他的嘴唇亲过来，我忙一溜烟散开，道：“皇上，该去早朝了。”李隆基笑笑，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心里的石头总算稍稍落了地，只是总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也不是办法，想想真是头疼。只盼望着惠妃赶紧好起来，依旧让李隆基天天宿在春华殿才好。
之前安排翠茹离开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无论如何暂时还是得留她在身边才行。
吃过午饭，天气更加燥热，我躲在丽景轩内不愿出去。小安子来报安舞郡主求见，我知道定是“龟息散”的事，忙吩咐小安子带鄢羽进来。
这么热的天，鄢羽还是顶着大太阳来了，可见对这件事还是很重视的。鄢羽一头青丝高高隆起一个发髻，薄施粉黛，着一袭白绢吊带长裙外加一件枚红色的广袖纱衣，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段和雪白的肌肤。她将她的丫环留在门外，自己走了进来。我也吩咐身边的小满和萍儿先行下去。
屋里便只剩我和鄢羽二人。我道：“这么热的天还要劳烦鄢姑娘特地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鄢羽道：“我也不过是到尚仪局看看那帮舞姬，顺便来拜会一下芳仪而已。”
我微微一笑，问道：“上次我找鄢姑娘问的东西，不知如何？”
鄢羽便从腰间拿出两个小陶瓷瓶子，道：“我回去问过我娘亲，她说苗疆确实有这种药。不过她不会炼制这种药，而且在洛阳也找不到药材，只有贵州那片才有药引子。所以她特地回了贵州老家，在那边找了当地的苗医，请他炼制的。”
鄢羽一边说着，我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她将一个棕色瓷瓶递给我，介绍道：“这是龟息丹，服下后心跳和呼吸都会停止，进入假死状态。不过一个人一年内最多只能服用一次，一次最多服用两粒，可以假死二十四个时辰，若是服用太多，假死时间太长，一旦超过二十四个时辰人体就会因为缺少起码的气血而身亡。谨记。”
鄢羽严肃地说着，我认真地听着，从她手中接过瓶子。鄢羽又递给我另一个小白瓷瓶，道：“这里边的是养心丹，是供给人体元气的。服用龟息丹后必须马上含一颗养心丹在口中以保住真气，养心丹六个时辰后便会被身体吸收，所以每个六个时辰就必须含一颗新的养心丹。”
我接过瓶子，感觉手中的两个小瓷瓶重达千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道：“多谢鄢姑娘。”
鄢羽依旧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道：“虽然我不知道董芳仪要这些来做什么，只是无论做什么，我希望董芳仪不要记得是我给你的。”
鄢羽总是担心被卷进后宫的风波中来，总是试图摆脱这些纠缠，但是由不得不遵守自己的诺言尽力帮我，所以她只能寄希望于东窗事发之时，我不要将她供出来，之前救了我和长欢、铲除了王皇后一党如是，现在亦如是。
我点点头，道：“鄢姑娘放心，我发誓，这件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鄢羽微微一笑，道：“我相信你。”说罢便起身告辞离去，我将她送到了门口便一直看着她清冷的背影消失在丽景轩门外。
手中紧握着两个小药瓶，心里“砰砰”直跳，我又要做一件欺君罔上的大事了。自从安排翠茹替我和李隆基圆房开始，我便在欺君之罪这条路上再也回不了头了。
午睡过后，炎热的天气稍稍缓和，开始起风，似乎要下雨了。匆匆地吃了点东西，我便在小满和萍儿的陪同下径直往甘露殿的馥意堂走去。
傍晚的风徐徐吹来，总算带走了一些暑气，带来了一点清凉。
杜子明也在馥意堂，子卿一直说自己身体没有大好，杜子明便有借口每天借着给良娣请脉得以见上一面。通过这段时间杜子明的陪伴和安慰，原本已经生无可恋的子卿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看得出他们俩的感情已经比从前更深厚了遣走了所有下人，子卿屋内便只剩下我们三人。我将药瓶拿出来，又照鄢羽的介绍一一介绍了一遍。
杜子明拿着药瓶在手，迟疑道：“只能坚持二十四个时辰？可是一般后妃死亡后都要先停殡几日再送出去下葬，这样一来，两日是断断不够的。”
子卿也失落地点点头。
我想了想，道：“下个月就是八月，八月不就是皇上的寿辰吗？如果在八月有妃嫔自杀，为了避讳，应该不会把尸体停留在宫里太久。不如你们就再等几天，等到八月再行动？”
子卿和子明面面相觑。
我道：“别犹豫了，只有这个方法可行。都等了这么久，难道这几天还等不得吗？”
杜子明微微叹气，道：“我们不是等不得，只是担心会连累董芳仪。”
子卿也点头道：“是啊，玉儿，你为了我们的事这么费心费力，倘若事情败露，我们倒是死而无憾，只是连累了你……”子卿拉着我的手，开始抽泣起来。
我忙安慰道：“没事的，这么周密的计划，不会失败的。退一万步说，万一真的那么不幸被发现了，你们又不想连累我的话，大可以说是杜子疼拿给你的药啊。反正他也是御医，有这些稀奇古怪的药也不稀奇。到时候我不就没事了。再说了，这种事情闻所未闻，不会有人怀疑的，所以肯定不会失败，放心吧。”我轻轻拍着子卿的手。
杜子明深情地看着子卿，道：“那我们就姑且一试，不成功便成仁。”子卿也坚定地点点头，四目相视处尽是绵绵情意，真是羡煞旁人。看到他们这样，我便觉得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就算因此而要付出代价也无所谓了，毕竟我在这尔虞我诈、虚情假意的后宫从未见过这样相爱的两个人呢。
他们俩已经计划好了逃出后的整个计划，杜子明是自然不能再留在京城当御医了，所以他已经决定请辞官职，带着子卿回到老家悬壶济世。
想到他们这对有情人马上就要成眷属，我对自己和长欢的相聚之日也开始期待起来。
八月初五，唐玄宗李隆基三十二岁生辰。八月初三庆典便已开始，整个皇宫甚至整个洛阳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后宫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各宫妃嫔打扮得花枝招展、远比鸟语花香的御花园美艳多了。武惠妃管理后宫大小事务，自然也包括为皇上办一个风光体面的生辰庆典。惠妃虽然平时不愿多与人来往，但她骨子里流的是与武则天相同的血，所以她也有武则天的心思，她也希望大唐王朝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对自己有一个深刻的印象。所以这个庆典必须足够张扬、足够豪华，要从初三一直到初九筵开七日，除了宴请皇亲国戚，还要宴请文武百官，甚至邀请了吐蕃、突厥等国的使者。
安静的馥意堂内，我和子卿却在不舍地告别。子卿泪眼婆娑拉着我的手道：“玉儿，我离开皇宫，今后便只剩下你一个人在宫里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道：“我会的，你出去了不比在自己家里，更不比在皇宫，外面很苦的，你要做好准备。”
认识子卿一年多了，一年多以来我们一直情同姐妹，感情很好，就算中间出了思雨这个小插曲，我和子卿却依旧如故，如今就要亲手将她送出宫，放手任她飘向远方，以后只怕再无相聚的机会了。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但我必须佯装出一副欣慰的样子来让子卿放心了无牵挂地离开，去远方追求她的幸福和希望。
八月初三的晚上，我和子卿促膝长谈，聊了许多，聊到很晚。最后我终于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馥意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