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草将莫笑拎来的半桶水大方的喂了小杏树之后,拍拍手,看着面前这颗生机盎然的小树苗不由感慨:难怪说人生到处都有意外,这小杏树起先连个落脚点都没有,现下却是所有人一起给它挖坑端水,任由其茁壮成长,随心所欲的出墙。
方芳草伸伸懒腰,很奇妙的有一种‘我家有树初长成’的感觉。轻抚小树枝;“小杏,争取长个大高个,伸出墙外羡慕死别人。”
张虎乐呵呵的笑,觉得方芳草说的有道理,遂也伸出手摸摸树干。这番场景换个思维那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难怪李谷轩看不下去,往中间一站,硬生生整出个‘第三者插足’的画面。莫笑立在槐树底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扇子,想着方芳草刚才的话;“若是长到墙外了,结的果子都归我,可好?”
方芳草定睛看向莫笑,身后的大槐树魁梧高大,槐花夹杂着芬芳优美入画,却怎么也胜不过槐树下的那个人,那瞬间方芳草好像看见了一种‘浸竹芳华’的气质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不浓不烈,不疾不徐却浑然天成。
“好。”
方芳草看着那景儿,仿佛身临画境,不敢高声语,恐惊执扇人。微启朱唇,浅浅应声。殊不知这声‘好’听在莫笑耳朵里却也犹如天上音,如梦似幻。
李谷轩瞅着俩人觉得气氛不对,脑袋微偏,果然看见莫笑与方芳草朦朦胧胧又炽炽热热的对视。身子一挪,直挺挺的站到两人视线交汇的中心点上,方芳草感觉眼前的曼妙之作骤然消失,眼神含怨的盯着李谷轩;“你干嘛?”
李谷轩不知从何时期书生不像个书生,满嘴仁义道德也不再提起,反而干些方芳草这种无赖才会干的事情,还犹自不知;“这个角度看那棵小杏树最好看?”
莫笑歪头瞧一眼杏树,光秃秃的,只有几个小芽子,哪里有美感?不满的轻嗤一声。
李谷轩破坏气氛的目的已经达到,当下心情好也不理一脸不满的莫笑,一个人乐呵呵的逗弄黑豆。
方芳草因为李谷轩夸了小杏树,之前的不愉快也抛之脑后,蹲下身也去逗弄黑豆。
“花妮呢?感觉好久都没见着了。”嗯,就是好久没有见着了。
“豆豆孵小鸡,花妮在那边陪它。”
陪产?这么高大上?这么暖宝宝?花妮好样的,回来给你挖蚯蚓。
逗着逗着,黑道‘刺溜’一下跑了出去,循着看去,却看见一个结实的男人拉着一头毛驴走在院子前面的小道上,而黑豆正前后围着那男人打转,还兼伴着奶狗狗特有的稚气叫声。
李谷轩笑意盈盈的迎到院门口,将那人接进院子里面。方芳草上前一步亲热着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关心她的人。
“叔,您来啦?干娘都准备好午饭了。”
一听说翠姨将午饭都准备好了,马长留心里暖烘烘的,开心地嘴巴也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呵呵,是吗?翠儿呢?”
“在张大婶家里商量绣样呢。”
张虎觉得马长留和方芳草快招呼完了,便上前两步,端端正正的招呼一声;“马叔好。”
“嘿,还没看见你小子呢。”拍拍张虎宽厚的肩膀“闲了?年轻人可要注意身体啊。”
“哎哎,谢谢马叔。”
“有啥可谢的?我还要谢谢你帮我照顾这一家子呢。”
“没有,不是我的功劳。”
方芳草觉得这马长留一点都不含蓄,这才刚表白,就明目张胆的把这一家子人划拉到他的名下了,这直爽性子并着遇上情敌的别扭样子,也难怪干娘不动心。
马长留一面说话一面将院子的里里外外都扫一遍,生怕有不妥之处,这么扫着扫着便扫到一直立于槐树地下的莫笑。莫笑见着马长留视线对上自己,压下折扇,双手并到一起向马长留轻施一礼。莫笑来的那晚上,马长留刚好也在,但是俩人偏偏前后脚错开了,因此这二人并没有见过面。
“晚辈莫笑。”
马长留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这莫笑一番做派加之手上的折扇,身上虽不华丽却也有别于村子里的粗布衣裤,既下心里有几分狐疑。
“客气,若不嫌弃,便也叫我马叔吧。”
莫笑正要叫出口,忽的想起方芳草好像不是叫的马叔,变改了要出口的称呼;“叔”
都不是搞间谍的,这个称呼问题大家都没在意,只是李谷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什么。
“哎。。都不客气,来,进屋喝茶吃果。”
马长留领着众人进屋,方芳草跟在最后面,好笑的看着马长留,最不客气的好像是他吧?干娘还没有同意他进门呢,这么自来熟。
秉着要敢想敢说的美好美德,方芳草豪不矜持地跟上马长留,歪脑袋耳语;“叔,干娘还没同意你进门吧?”
马长留身子一顿,黑脸上憋出两坨不甚清晰的红,羞瞪着方芳草;“早晚的事。你这女孩子家家的,不害臊。”
“还没进门就当起主人,不害臊。”说完,对着马长留眨眨大眼睛,扬长而去。
马长留红了脸,盯着方芳草的背影好一番无奈,眼光里却透着些许宠溺。
也是两人合该有缘,马长留刚来,翠姨就回来了。进了堂屋一看这么多人,马上笑呵呵的张罗着午饭。
方芳草瞅着一屋子的男人,也没什么意思,便自发的爆出蕙质兰心贤惠能干的技能,随着翠姨去厨房取经去了。
方芳草去了厨房,依然被安排在灶台前面,方芳草认命般的尽职尽责的充当烧火丫头,心里还暗示自己,那么了不起的杨排风就是烧火丫头出身,自己一定能出人头地,晋升到案板前面的。
“我前些日子听说柱子看上你了?”
方芳草身子一颤,将神思从天尽头扯回来;“干娘,你这么说,我很难回答。柱子没有亲口跟我说,我若说是,他那个妈还以为我对他儿子图谋不轨呢。”
翠姨听方芳草如是说,压着笑的白了方芳草一眼;“怎么,若是柱子亲口跟你说,你还跟了他?”
跟了他?这是个什么鬼片?
“怎么可能?吴婶当婶可以,当婆婆,我怕伺候不了她。”
“小声点,没的乱说话。”
方芳草不服气的小声嘟囔;“我又没说假话。”
“最近吴婶逢人便说你这丫头怎么怎么厉害,打兄长,你不知道?”
方芳草磨牙霍霍,亮出小白牙;“知道,要我嫁不出去也得自己先娶着儿媳妇不是?真是操心的多余。”
“这小村子别的没有,碎嘴子最多,你也要注意些。家里我知道你是好的,外面总不会这么认为,姑娘家,总还是要些好名声的。”
方芳草知道翠姨是关心自己,可心的笑笑。名声什么的于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看多了靠搞坏名声而出名的人来讲,有些微不足道。便笑着说;“干娘,若是我嫁不出去,您不会嫌弃我吧?”
翠姨炒菜的动作顿了顿,忆起李谷轩说要娶方芳草的话,鼓着嘴角掩饰马上要溢出来的笑容,然后做一副嫌弃的样子;“怎么不嫌弃?你还是好好地找个人嫁了才好,免得成了小老太太没人搭理。”
“嘿嘿,知道了。”
方芳草很自觉的没将翠姨的话当真,反而还听出来了翠姨的调侃之意,还有很浓的关心。怕她以后一个人辛苦寂寞。
中午的饭桌特别热闹,马长留从镇上带了酒,几人喝着小酒,聊着闲天,别有一番趣味。方芳草生在一个信息发达的时代,这么正宗淳朴的家宴方芳草最是感触。再有一人便是莫笑,不谈国事,烦心的家事,恼人的恭维,这是他吃的最安逸的一顿饭。眼睛看向方芳草,心里另有一种舒心的感觉。当然了,若果没有在他看她时李谷轩气哼哼瞪他以及张虎时不时偷瞄她的话,莫笑觉得这顿饭臻至完美。
吃了饭,张虎瞅瞅方芳草,瞅瞅翠姨,再瞅瞅马长留欲言又止,一张脸也憋得通红。
翠姨细心地发现不正常的张虎,便体贴的问道;“虎子,可是不舒服?”
翠姨突然发问,张虎惊得浑身一抖,然后又紧张的不知所措,几次想说的话就那样卡在嘴里。
翠姨以为张虎生病,伸手往张虎额头上贴;“没发烧啊。这是……”
张虎伸手将翠姨的手移开,深呼几口大气;“婶儿,不是,我没生病。”眼睛瞟向方芳草“我,我,明日……”
“明日?明日我们要上镇上,你要去吗?”
“明日去镇上?我,我送你们吧。”张虎都想抽自己一嘴巴。
“不用,我给牵了一头驴,明儿他们坐驴车就可以了。虎子这好天气你不打猎多亏。不要紧的。”
“哦,我,我后日再来吧。”
说着‘噌’一下就跑了,让翠姨好一阵纳闷。
“这孩子,今日怎么这般奇怪。”
夏天嘛,总是犯困。吃饱喝足,莫笑吱了一声便回去睡大觉了。
方芳草见马长留在这,再厚脸皮也不好再在院子里面打盹儿,便回了房间。转身遇到李谷轩,顺手也给塞进他房间里睡大觉或写大字了。
马长留瞅着四下无人,将翠姨拉到屋后面,压低声音;“那莫笑别是南家派来的?我瞧着不像一般人。”
“王府里头出来的,当然不是一般人。”
“王府的?”
“嗯,说是侍卫。”
“侍卫不保护主子来这乡下干嘛?”
“大户人家哪好说?当年南府里面的丫鬟犯了错,本该处死,人家主子心疼,还不是变着法儿就算总到山里也给护着?”
马长留沉默的点点头。
“也是。不好琢磨。这家里你看着点,留心着点。”
“我晓得。南家要找的话早就找了,如今小姐都去了,谁还知道谷轩身体里的血脉?”
说到这处,翠姨有些激愤,声调也不由有些拔高。
“小声点。反正留心点。我也多照看一下。今时不同往日啊……”
(鸡蛋壳;杨排风可是保家卫国的巾帼,你?跟她比?)
(方芳草;你怎么知道以后我不是?)
(鸡蛋壳;我是作者。)
(方芳草;小说人物不就应该趁其不备,出其不意,给读者不一样的视觉,心理盛宴吗?)
(鸡蛋壳;你?想叛变?)
(方芳草;非也,我只是觉得我的气质,人品,相貌,才学,品德等等等各方面非常适合当一个有大作为的人。)
(鸡蛋壳;幸好只是你以为的。你瞅瞅你那出人头地的愿望?)
(方芳草;…………厨神也不错啊……)
(鸡蛋壳;学会烧火先。)
(方芳草;你是不是不会做饭?所以设定我也不会?)
(鸡蛋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