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莫笑去到李家小院的时候，可能已经深入交流了好一番，并且交流气氛不理想。
自然而然地在人群中搜寻方芳草的身影，只见那人兴致盎然的坐在黑豆窝棚边上的小板凳上，并且还对黑豆花妮左拥右抱，好不惬意的享受着君王级待遇。
莫笑觉得那丫头可爱的紧，如果不是边上杵着眉目紧皱的李谷轩会更可爱。
悄无声息的渡到那二人中间惹来李谷轩一个瞪眼。
莫笑置之不理，对方芳草反调笑一下转首观看梨花娘的SHOWTIME。
只见梨花娘反客为主的捧着茶碗，敲着二郎腿坐在木墩上，神情倨傲。
而梨花娘对面坐着翠姨，翠姨也不看梨花娘专心的喝着手里的花茶，那姿态端庄大雅，与梨花娘一比，那就是大相径庭，天上与地上的差别。
若是搁在别的村妇上面，莫笑定然会惊讶赏识一番，奈何在他的认知里面翠姨本就不是普通农妇，甚至是农妇都算不上。
敛起心思，如方芳草一般提起兴趣，做一个合格的好听众。
只是梨花娘甫一开口，莫笑都感觉到了手上的原配发出一声呜咽的冷哨之声。
“乡里乡亲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梨花从你这里回来就嚷嚷着不嫁，翠娘，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樊家嫂子你这话可不实在，梨花是你生的，嫁与不嫁还不是你说了算。”翠姨不怒反笑，四两拨千斤将问题抛回去。这人来了许久，只是嚷嚷要她李家赔女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梨花那俏模样除了我生得出来，别人还真别想生出个俊俏的。”
闻言，方芳草暗笑，这个女人胖成这样还不忘记标榜自己，极品。
翠姨笑的亲和；“樊嫂子，你看，你这样千辛万苦生出个俏丫头，又千辛万苦的将梨花养成桃花村一枝花，就这样嫁给那福员外糟蹋？那岂不是白费了你一番苦心？”
瞧着梨花娘圆脸沉思的样子，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这个姨娘心思如此别致，那个白胖女人本是个不讲理的，可是这样对她歌功颂德逆向劝慰一番尽然起作用了。
眼看梨花娘可能就要被说动，院子外面匆匆行来一位姿色平常，一脸刻薄相却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少妇，只见那妇人直串到梨花娘的身边；“婆婆，翠姨说得对，我们不能委屈了小妹，虽然二郎生意亏败，三弟还未娶妻，福员外又送上那么多的聘礼，但是小妹的婚姻我们还是要慎重的。”
莫笑浅笑一声，伏低身子对方芳草耳语；“你说，这个女人意欲为何？”
方芳草嗤笑；“把妹妹往火坑里推。”
“何以见得？”
“傻子才看不出来。”
莫笑心情甚好的直起身子，也不恼方芳草埋汰他。李谷轩不以为然，身子一扭，挤到二人中间对莫笑扬扬眉。
莫笑轻哼一声，转首，不为所动。
院子里的那三个女人没注意窝棚这边的互动，只是一心一意的算计。
像是印证方芳草的猜想一样，梨花娘圆眼一动，扫一眼自家儿媳妇，然后恼怒的看向翠姨；“哼，如今是你挑唆的我梨花儿乱了心思，休要在我面前胡说。”
翠姨意味深长的昵一眼梨花娘身后的少妇，冷笑；“你这媳妇儿当真娶的好啊，三言两语就让樊嫂子卖了女儿。”
梨花娘一怔，瞅住自家儿媳，而那儿媳唯恐自家婆婆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抽噎着抬起衣袖攒上毫无眼泪的眼睛上。
这一番女儿委屈攒泪的画面真是让方芳草大开眼界，原来恶心也是没有界限的。
不由将身子凑过去，问李谷轩；“稻谷，她美吗？”
李谷轩是个实在的傲娇书生，面色羞红摇摇脑袋算是回了方芳草。
方芳草又问莫笑；“她美吗？”
莫笑将原配换到右手，眉目不动；“美得很。不敢再看第二眼。”
方芳草痴痴的笑，李谷轩却是一本正经的说教莫笑；“莫兄，女子脸皮薄，不可言语不正，非君子所为。”
莫笑讶然的看李谷轩；“女子脸皮薄？”
方芳草恼人的转过脑袋，莫笑瞅她干嘛？说话就说话瞅她干嘛？女人脸皮本就薄，瞅她一百眼也是女人脸皮薄。
无巧不成书，那少妇像极了方芳草，标榜着‘女人脸皮薄’却尽干些脸皮厚的事情；抽抽搭搭好不委屈，一会儿哽咽一会儿伤心；“婆婆。媳妇真的是为小妹着想的，虽说嫁给福员外就是阔太太，饿不着晒不着还日日绫罗加身，可是福员外那一大把年纪如何能耽误小妹？呜呜……翠姨，你可冤枉我了。”
翠姨抿一口茶，索性不做声。梨花嫁与谁做娘的都不心疼，她一外人操个什么心？人家一家人都觉得这是好事，她又何必给人添堵？
“翠娘。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冤枉了我大儿媳，我就不计较了，但是梨花不上花轿这个事情你得负责。”
翠姨抬起头，面无表情；“怎么负责？”
一听翠姨如是说，那婆媳都一脸喜色，眼里的贪婪之光让方芳草好不喜。
“如今劝说梨花儿上轿我得费好多口舌，再者，福员外若是知道了梨花儿不愿上轿，聘礼肯定就大打折扣，二郎生意没辙了，三郎也去不到媳妇了这么一来，我家损失严重，怎么的你家也得赔偿我们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方芳草咋舌，她做一百个蝴蝶结才卖一两银子，这梨花娘真是舍得开口。她那儿媳妇更是极品，樊梨花虽然自以为自己美但不过分，倒是没成想她这嫂嫂这般恶毒，为着几个钱便要推人进火坑。先前只当是口角问题，若是干娘不吃亏她就听听便罢。如今却是害人加明抢来了，忍不住了。
这不吵一架，如何对得起穿越这一遭？
方芳草不顾李谷轩的拉扯，放开黑豆娘娘和花妮贵人脸上挂着笑去到翠姨身边，看着刚刚那少妇；
“呦，这标致的嫂嫂，二龙哥真有福气。多少钱娶得啊？”
莫笑嘴角抽抽。是多少钱买的吧？
梨花娘听不出来方芳草话里的讽刺，还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炫耀一翻自家儿子娶媳妇的气派，便扬高声音；“二龙娶亲的时候你没在，那场满可热闹了。”
“那场面可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绸招展人山人海相当热闹？”
“对，就是那样，全村都轰动了。”
方芳草暗自诽腹，这村子就这么点儿，谁家母鸡下蛋都能在一刻钟内传遍整个村子，何况你儿子那么大个人，真是气派的场面。
“花了多少银子啊？”
“八两银子。”
轻飘飘的瞅一眼二龙媳妇，只见对方满面红光，相比也是想到自己风光大家的场面了。
娶媳妇花八两却要她们赔五两的不明不白银子真是想的美。
“贵了。”
那婆媳一愣，尤其是二龙媳妇，满面红光的脸上已经变成了锅底色，瞪大眼睛瞪着方芳草。方芳草淡定的一笑，不以为意；“您看，村后面的旺财年前捡回来的媳妇，没花一文钱不说，今年还抱上了儿子。并且旺财嫂子还将旺财大哥打扮的得体入眼，屋里屋外也是干干净净，亮亮堂堂。不仅如此，旺财自从捡了那嫂子回来，卖柴火可是再没亏过钱，时不时还捡着几文钱。”按瞥一眼脸色不满的梨花娘，接着说“不过话说回来，二龙嫂子虽然花了八两银子娶回来，没给您添上孙子，二龙哥生意又不景气，还带着三龙哥没娶上媳妇，但是我这二龙嫂子长得标致，长得美，这娶回来不知道羡慕多少汉子呢。”
在那各种宫廷争斗大电视剧里挣扎过来的人，没斗过总看过吧？没看过也总听过吧？穿越到皇宫可能活不了一集，可这小村村里还怕斗不过？
看梨花娘那张同黑的锅底脸就知道方芳草这反间战打得有多好。
二龙媳妇心虚地站在梨花娘的身后，到底是怕婆婆发难的。
只是没想到方芳草会插一脚更没想到方芳草这么能说，心虚之余恨恨的盯着方芳草，恨不能将方芳草就这么盯个窟窿。
方芳草不躲不避的跟二龙媳妇对视，最后二龙媳妇败下阵。
梨花娘不知道自己儿媳妇和方芳草已经暗斗一回合。只是听着方芳草的话，心里不舒坦，但是到底还知道维护自家人，于是恼怒的瞪一眼自家媳妇，不准备在外人面前对自家人发难。
眼眉一转，转到翠姨身上；“翠娘，我家的事情我就不在这里说了，只是梨花的赔金……”
“樊婶子，请问这银子我家为何要出？”
梨花娘恼火方芳草打断她的话，但是也想尽快拿到钱然后回家教训媳妇，便黑着脸瞪一眼方芳草；“你们唆使梨花不应这门亲事，整日里哭闹就是不同意。”
“如何证明是我们唆使的？”
“梨花前几日好好地，自你家回来就反悔了。”
“我们说了什么你可是听到了？”
梨花娘嘴巴张了张，这她如何知道？
“总之现在梨花不嫁就是你们的责任。”
耍赖？讹诈？
谁不会？
“梨花嫁不嫁与我们无关。”
“怎么无关？”
“你是梨花的亲娘，我们充其量就是外人，你这当娘的话她都不听，我们说的话可比你的管用？”
方芳草心平气和，语气轻飘飘，气势上完胜。梨花娘气恼，这话接上了就是她这个亲娘还不如外人，不接，就是要舍了那五两银子。梨花娘跺脚；“定是你们迷惑了梨花儿。”
方芳草冷笑。迷惑？是樊梨花迷惑稻谷吧？
正惊叹于方芳草的口舌之中，突然收到方芳草一个白眼，李谷轩的小心肝小鹿乱撞的好不欢快。只是不知道他又怎么她了。这半天莫笑和她眉来眼去，谈话聊天他虽然不满可是半句话都没有到说，甚至还老实的没有打扰，可是很乖的。想不通。
方芳草却是不管李谷轩的小心情小疑问，只专注的应对着前面的两只。
“我家可没有锦衣玉食，绫罗绸缎迷惑梨花。”
梨花娘正不知如何接话，她儿媳妇迫不及待的开口；“李家秀才喜欢我家梨花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定是李小秀才挑唆梨花不嫁人好让他自己霸占。”
方芳草呼吸一顿，以为稻谷这暗恋工作做得很好，这如今东窗事发，她怎么说？她也不了解这稻谷对樊梨花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那二龙媳妇以为自己说中了，和她那婆婆一起得瑟起来，叫嚷个不停。
方芳草不懂李谷轩的心思，不好随意接话，只是沉着脸盯着李谷轩，然后耸耸肩，示意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