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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见过帝君

不愿与君别 小雨潇潇 2024-07-10 19:23
“五姐,方才,方才祁央与姑奶奶说了什么?”
斐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两个相向而行的背影,到了此刻她都无法相信她所听到的一切。回眼看向身旁的娠瑟,早已怔愣得仿佛没有了魂灵。
眼前一片空白,腿脚发软一把抓住斐我的手臂,“斐我,斐我你告诉我,祁央所言都不是真的,他是愿意与我成婚他是愿意与我成婚的,斐我,你告诉我那都不是真的。”
精致的面颊不断地有泪水划下,斐我双手支撑着将整个身子放在自己身上的娠瑟,突然猛烈地摇晃着她。
一把将她抓到自己眼前,无比认真地望着娠瑟道:“你听着,无论方才你听到的是否属实,你与祁央在几日之后的大婚已是不争的事实,你只要知道这是真的便足够了。”
“可是,斐我啊……他不爱我,也从未对我上过心,若是他心中有我怎会让我在姒睢苦等一月也不肯来见我……”
“如今他爱不爱你心中是否有你,难道会比你与祁央的大婚来得都要重要?
你与祁央还有千千万万个岁月,你怎会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祁央依旧不会将你放在心上?
五姐,父帝已经为你请姑奶奶为你二人定下大婚吉日,若姑奶奶真与祁央有什么她怎会应承?”
闪动着盈盈泪光的双眼迷茫地望着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容,仿佛从未见过一般的陌生,直让她想要回避。
“你别忘了,阖整个九重天上上下下,忙碌了整整一年不就是为了你与祁央的大婚,你难道不知道其余的姐妹有多羡慕嫉妒你?
要与你成婚的不是旁的神者,而是整个九重天乃至整个天界神女,天女都倾慕的青丘祁央神君,几日后你与他之名便要被刻在忘川三生石上,司姻之神的姻缘簿上也将浮现你与他之名。
如此,他爱不爱你,还重要吗?”
一把推开斐我扶住她的手,冷声笑道:“重要,怎么不重要,自小我便倾慕于他,可他待我却与待旁的神女无差,我可是自小便与他有婚约啊。哪怕只在他心中留下我一个小小的影子也好,斐我,我恋他近八万年,整整八万余载,我怎能甘心怎能甘心啊。”
“既然不甘心,那便趁大婚之日未至,回绝了这门婚事。父帝宠你至深,也定会应允于你。”
抬眼望向阳日落下的方向,喃喃自语着,“呵……等了数万载,等的不就是那日,回绝,我怎能轻易就趁了他们的心思。”
青丘帝后呵笑着接过上邪怀中的落落,揉抚着灰毛圆球柔软的后颈,嗔怪道:“姑姑何为了这只肥兔亲自送它回来,早知姑姑要送来我便让祁央上重华殿去将它拎回青丘了。”
上邪淡淡轻笑,想再抚一抚落落的皮毛,终还是未伸出手。
“闲来无事便想着走动走动。”
“近一年来为了迎娠瑟入门,倒是忙昏了头,早些时候就想入重华殿与姑姑商谈此事,可谁想,成个婚还得如此费事,便将此事搁住了。
今日姑姑恰巧前来,碧笙便舍了这张脸与姑姑提一提。”
“你说便是,我整日除了在重华殿中翻阅翻阅记载,也实属无聊得紧。”
“如此,我便说了。”
将落落放下,任它在草丛中撒欢,执起茶壶为上邪沏上一杯茶,勾唇笑道:“过几日便是祁央大婚之日,姑姑是祁央的师傅,若是可以姑姑可能在大婚之日为祁央迎亲?”
握杯的手紧了又紧,眉头松了又皱,望着青瓷杯中在茶水水面上漂浮不定的茶叶,渐渐失了神。
“碧笙也知所求有些无理,以姑姑的身份怎能为祁央这个小辈迎亲。眃煦此事本提也不让我提,但姑姑毕竟是祁央的师傅,便想着姑姑若能亲自迎亲就再好不过,这不过是我的一个心愿罢了,姑姑若是不愿便当从未听过碧笙所言罢。”
“并非不愿,祁央是我唯一的徒弟,帝后所求我自会答应。”
青丘帝后面上是难掩的欣喜,“如此是再好不过了,碧笙暂且先谢过姑姑了。”
唇间微微含笑,眯眼望向眠里的方向,绵延不知尽头的凤鸢花如同天火般开满了整个山顶。垂首细细端详着手中的瓷杯,轻声呢喃道:“祁央,如今不在青丘吧?”
“他平日里总喜与凤栖家的落弇呆在一起,不过前些日里受了伤最近也不太爱出青丘,这样说来我也不知他在还是不在。”
上邪意味不明的抿唇轻笑,并不说话。
负手懒洋洋地走在二人身后的沂夙终是耐不住这无尽沉默,修长的眉梢挑起,向着前方大喝一声,“呀,落弇,你叫小爷来究竟是为甚,小爷可没空陪你二人在这眠里四处踱步。”
生得雌雄莫辨的面容上神色淡淡,转身望向沂夙说道:“鸢姬这几日一直都在凤栖。”
“那又如何,我若是想见她大可直接去凤栖便好。”话虽说是这样说,却并未再与他纠缠下去,只是径自向凤鸢花海深处走去。
身着一袭浅秀凤鸢花蕊紫金长袍的祁央背对落弇而立,本就白皙的面容被这身锦袍映衬得更是清冷无色。精致魅惑天成的容颜寡淡至极,难寻一丝神情,幸得额间那枚朱色印记才为他的容色添上了几分生气。
“许久都不见你着这般颜色鲜明的衣袍了,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从小你就喜欢色彩艳丽之物,衣物饰品更不会有淡色。但,不知从何时起,你的衣袍颜色渐渐开始变得单一,连着性子也……”
不疾不徐的话音在此刻落下,侧颜见他眼底深处起了别样情绪,哑然失笑道:“不过是些玩笑话,你也不必作真。”
“是呵,我也不知我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不过才三百年不到,我也想不作真。”
“咦,帝君何时来的,我们就在前面不远处,为何方才没有看见帝君?”
二人闻声向着沂夙所在的方向望去,那人依旧身着一身淡色衣袍,眉眼清淡,晕着金色光晕的眼清冷似月。一如在天之颠初见,那缠绕在周身仙泽涌动在裙袍间,浓郁厚重得似要冲破九天。
落弇提步走上前去,行下一礼,“见过帝君,不知帝君何时来的?”
“早些时辰,想着无事便到此处走走。”
言罢视线移到方才走过来的祁央身上,音调轻轻同往日无异,“气色比前日所见要好些了。”
掩于袍袖之下的双手紧握,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妄图在她眼中看出个什么。果真,还是他祁央高看了自己,怎能求她始神上邪会将他放在心上。
“祁央,见过帝君,劳烦帝君挂心了,祁央已然无碍。”
上邪闻言,落在祁央身上的视线移向了别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扔掉手中刚摘下不久的凤鸢花,看了看上邪又看看了一只未说话的落弇,见着周围气氛有些不寻常便磨蹭到了落弇身边。
“祁央与帝君究竟怎么了,我怎么瞧着有些奇怪?”
落弇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身边的沂夙在耳边也一直耳语个不停,只得说道:“帝君,我与沂夙尚有要事相商,便不在此多做停留了,还请帝君不要见怪。”
上邪承下他一礼,落弇也不解释,径自拉着沂夙就往回走,任由他如何叫喊如何反抗都不松手。
“呀,落弇你疯了吗?”
见他并不答话,提高了音量再次喊道:“小爷我能有什么要事与你商量,松手,松手……嘿,小爷叫你松手你听不见吗,非要小爷拔了你这一身的鸟毛你才肯放手?
落弇,你这只杂毛野山鸡,非要惹你小爷……”
听着沂夙一路吵闹直至他炸毛般的叫喊消失在眠里,祁央才再开了口,“不知帝君前来青丘,所为何事?”
“当真不愿再认我这个师傅?”
祁央笑得莫名,淡至无色的唇瓣轻抿,垂首,长长的羽睫在面容上投影下一个剪影。额前碎发落下,这一切瞧在上邪眼中倒显得有些不太真实。
“当日在临池之外,祁央与帝君不早已说得清明,帝君又何必再明知故问。”
“如此,便当是我自作多情了罢。今日我来,是为了送回落落,如此,我也该回去了。”
紫色金丝镶边的袍袖带起轻风拂过凤鸢花蕊,花朵朝向随着他的袍袖改变。祁央移步走到一旁,为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帝君好走,恕不远送。”
深深看了他一眼,抬袖,袍袖垂下,裸露出的手指间捏握着一根暖玉簪,其上雕刻两朵并蒂相连的清泉幽荷,花朵含珠,簪身染着丝丝血色透着隐隐的暖气。
“此玉簪想来与娠瑟要更为相称些,而我,活了这些许岁数却从未用过这般物什,想来还是归还于你罢。”
本不想去看那支玉簪,却不想上邪生生将它递到了眼前。一直极力平复下的情绪在此刻有了起伏,带着满眼的质问看向上邪,“在西方荒芜时,我记得你曾答应过我,这支玉簪你会好生收着。”
眼带笑意迎上他的目光,“我只在四大凶兽冲破封印后见过你,当时如此慌乱,你又怎能在西方荒芜赠予了我这支玉簪?”
祁央自嘲地呵笑出声,扬袖将上邪掌中的玉簪一挥而下,清泉幽荷玉簪跌落到花蕊之上又滑下,瞬间就被淹没在了丛丛花株之中。
“既然我已经赠与你,又何来再归还于我之理。到了今时今日你也不愿承认当日在西方荒芜所发生的一切,那就权当这支玉簪从未存在过罢。”
“这样,也好。”
不愿再这样面对于她,拂袖,转身,不做任何停留地离去。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不能像在天之颠初见时那般看着她,许是自她受了天劫被打下人界失了记忆时起,许是自在昆仑灵虚幻境中见她坐于法坛之上讲法时起,或是当他在九天悬河下受罚她驾云突至时起。
或许,是自见她的第一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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