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冰雪消融,草长莺飞,万物都开始了复苏,这是一个全新的旅程,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太阳在北方已经早早升起,落下暖色调的光在万里无垠的冰雪大地。
一道白色的人影在雪地里只拉起了一道风的劲响,然后身影再次远去。
很快,这道人影就已经行至冰雪部落,在巨人们非常激动的心情下辰溪来到了族长所在的大厅。
“族长,我回来了!”辰溪看着那个腰再次佝偻了许多的老者说道。
洛泽双手激动地轻微颤抖起来,拐杖在手里也越发用力,洛泽看着这个比两年前更加壮实和沉稳的年轻人,眼里全是说不出的欣喜,一时之间热泪盈眶,不知说什么才好。
辰溪看着这位真情流露的老人,心里很暖,这族长与自己不过还是初交,但他却能感受到族长对自己真的就像爷爷疼爱孙子般。
“对了,族长,那蒙语的事你问的怎么样了?”在一阵亲切的寒暄之后,辰溪问道。
洛泽眉头紧皱,拐杖兀地触在大厅的地板上,地板出现一连的裂纹。
“哼,这个雪山盟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勾结外面的人妄图自立,还想吞并我冰雪一族。这是判族的大罪,定不能轻饶!”
辰溪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对于冰雪一族真的算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啊,这族长肯定会采取铁血手段的。于是他说道:“族长,辰溪倒是有个建议。”
洛泽道:“噢?你请说,你已是我族首领,你有行政生杀大权。”
辰溪道:“我以为,现在还不是动雪山盟的时候,而且我肯定这并不是雪山盟自己的本意。想必族长也已经知道了,我在前往密宗的路上与蒙语带来的神秘势力交过手,他们显然并不弱,若是我们贸然进行干预,后果恐难以预料。”
洛泽沉思,看着眼前这个彷佛充满了睿智的少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辰溪回答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暂且先按兵不动,从蒙语下手,得到一切关于雪山盟的情报,时机一到,咱们再打他个措手不及!”
洛泽捋了捋白色的胡须,点了点头。这时,大厅外面坎山和铮儿也闻讯赶来了,见到辰溪,躬身行礼。
等吃过了洛泽精心准备的午饭后辰溪在坎山和铮儿的送别下再次踏上回‘家’的征程。
是啊,家,这世界上若是还有什么值得人们不顾一切想要去的地方,那就是家了。
两年的时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对于辰溪来说,这两年却是漫长无比。
在跨过边境线之后辰溪就再也没有任何迟疑,一路狂奔,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有了用不完的精力和能量,虽然在绿意盎然的大地上已经剧烈奔跑了很久。
冰河已经解冻,往来的船只互相吆喝,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不过他们却没有看见辰溪,因为辰溪走的是小道。
“老板,来两壶茶!”辰溪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朝刘老二喊道,一双饥渴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刘老二笑呵呵地端上两壶茶来,一条毛巾随意地搭在他的左肩上。他笑着说:“哎哟,客官,是你啊,欢迎回来!”
车辰溪也笑着答道:“是啊,这两年辛苦了不少,但也充实了不少。你呢,生意怎么样?”
刘老二一边搓着手,一边回答道:“我的生意啊,不好也不坏,勉强能糊口,哈哈。”
辰溪端起茶杯,聆听着周围的谈话:“唉,我听说呀,自从皇帝与天域王朝签订了北方协议后,便在南方大量征收赋税,招募新兵,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啊……”
“是啊,我还听说啊,青衣客韩萧子还被委派来与天域王朝谈判,签订协议,这青衣客是有名的谏臣,在黎民百姓心中,他是为好官啊。”
接着旁边又有人议论道:“是啊,我听说那次谈判,皇帝早早地便把大量物资运往谈判地点,这韩萧子不愿来签署这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便迟迟不肯现身,谁知道那几个大将奉了皇帝的密令,在韩萧子之前便签署了合约。唉……”
这些人的叹息让辰溪心情一紧,刚放松下来的情绪瞬间又紧绷起来,他彷佛看见了韩萧子那无边的怒气,但同时,他也对皇帝这般做法表示怀疑起来。
这几日从小道上经过,远远地也曾看见驻守的部队在陆续撤离,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这便意味着北部大部分地区都没有军队看守,一旦天域王朝攻打过来,那么对于北部大部分地区那是唾手可得。
难道,这皇帝原本就已经打算将这北部让给天域王朝,当做谈判的筹码?
细想之下,辰溪越发来气,这皇帝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可现在已然没有了继续喝茶的理由,他必须马上返回学院。
刚起身准备掏钱,刘老二便热情的迎了上来,一脸堆笑。
“这位客官,您不用付钱了,你的茶水钱已经有人付了。”刘老二道。
辰溪一愣,余光一瞥,这几人根本就不能啊,于是疑惑地望着刘老二。
刘老二一喜,彷佛这天底下还有别人不知道但他却知道的事情:“诺,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喝茶的那个客官咯。他还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刘老二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交给辰溪。
“他知道我要经过这里?”辰溪吃惊地问道。
刘老二嘿嘿一笑,一副完全的农家人的作风,憨厚地回答:“他说看见你了就交给你,若是没看见就烧了它。”
辰溪惊讶于韩萧子的判断,但更惊讶于这位朴实的刘老二,他竟然一直在等而没有烧掉这封信。
辰溪再次上路,不过这次却是骑着马,没有马车,也没有船只,而且走的还是官道。
他需要搜集更多有关于这两年以来的信息,虽然学院会有很详细的情报,但在这些平凡的人群里往往可以听到一些学院不知道的东西。
一曲长歌巷边生,半盏红烛照通明。若是此刻情有义,天涯何必知己邻。
一辆装饰得很豪华的香车在官道上不急不慢地行着,马车中坐着冷艳的杨雪舞。而现在的她早已是高太尉府的少夫人,更是西川鬼剑门的弟子。
这两年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磨练着自己,激打着自己。而支持她走到今天的缘由却是辰溪。
自从辰溪离开她,又解救他之后,她便变得冷漠,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对高适更是冷若玄冰,后来甚至还加入了鬼剑门。这两年的勤学苦练,倒是让天资聪慧的杨雪舞很快便摸到了魂修的门槛,而她此次前往北隅山庄,就是奉了师命,去取得一件宝物。
辰溪骑着马从马车对面驰来,看着这部香车顶上琳琅满目地花饰,听着风中优雅的风铃之声,辰溪忽然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久违的朋友的气息。
当两者相遇又要交错而过的时候,一道风轻卷起马车的窗帘,露出了杨雪舞那清冷寒霜的面容。
一眼的视觉冲击,让辰溪都来不及停下,随着马的奔跑一晃而过,消失在拐角的林子里。
杨雪舞端坐在马车里,想着如何才能不杀人而得到那件宝物,这时,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突然在心底升起,她的心莫名地加速跳了起来,一股很是熟悉久违的气息越来越清晰。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窗外一晃而逝,当她愣神的刹那间,那道身影已经过去,随之而去的还有那道熟悉的气息。
杨雪舞把头探出了窗外,看着马车后面,可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只有蓊蓊郁郁的密林。忽然她感觉心口好疼,好像有一万个人在拿刀猛戳,嘴角开始溢出一丝鲜血,杨雪舞安静地哭了,在这充满了辰溪以前喜欢的香气的马车里,杨雪舞的心很痛,但痛过之后却变得更加冰冷。
一声轻喝,李良爆出一蓬零碎的十字飞镖,击打在面前的草丛里,然后一条通体碧绿的大蛇翻滚着血迹斑斑的身体从草丛里翻滚出来。李良熟练地剖开蛇肚子,取出内胆,装进腰间的容器内。
他专注于取蛇胆,却不曾注意到在那草丛里还潜伏着更大的危险。
一头凶猛的斑纹虎蛰伏在草丛后面,对李良虎视眈眈,嗜血的目光聚焦在李良身上。
李良已经转身,想要去跟同伴回合,谁知后面忽然响起一身虎啸,接着他便感觉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他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男孩子全是绝望的声音。
“咻咻!”
两道音爆之声在李良身后响起,接着他便听到了老虎凄厉的咆哮,回头一看之下,竟然发现这只体型巨大的斑纹虎正被两只箭固定在地上,任它怎么努力都无法动弹。
心惊之下,李良四下寻找施箭的人,可始终没有找到,李良便知,这施箭的人定是在极远的位置施射而来,那么隔着这极远的位置却能这么精准,力量也如此地巨大,这人定然不简单。
“哎,李良,你怎么在这儿啊?我们都在等你呢”一个娇小的身影拨开杂草,走了出来。
张灵儿说完便看见了李良身后的斑纹虎,顿时尖叫起来。
不一会儿,旁边的草垄里又相继走出了两男一女,他们手里拿着剑或者盾牌,循着张灵儿的尖叫来到这里。
看着斑纹虎也是吓了一跳,但在看清了斑纹虎被固定住之后都不禁松了口气。
常宇看着李良,惊讶道:“李良,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良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时,从旁边的草垄后面又走出一个背着弓人,这人一身白衣,却能在尘土间不沾一点黑点,就连他的白色靴子都是很白的。
辰溪走过去,拔出箭,放回到箭囊,转身便离去。而那猛虎则是哀嚎一声,逃回了密林深处。
“你等等。”陈生追上去阻止道。
辰溪问道:“你有何见教?”
常宇看着辰溪的眼眸,不禁打了个冷颤,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抱拳道:“阁下误会了,我只是想来感谢阁下救了我的同伴。”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辰溪回答,然后绕开继续走去。
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一个女声:“哼,有什么了不起,用得着这么傲慢吗?”
辰溪回过头,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那个穿着蓝翎长裙的富家女身上。
还不见辰溪的任何动作,一支箭就已经朝她飞了过去。
众人大惊失色,但那支箭却已经擦着她的耳畔飞了过去,一根秀发脱离,缓缓落在了她的手里。
楚轩儿战战兢兢地看着手里的拿一根黑发,浑身颤抖。她现在才知道来人的可怕,小脸憋得通红,一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就要滴落下来。
常宇心里也在打着鼓,之前轩儿那番话真是很没有礼貌,招致他的出手也无可厚非,但他更震惊与他的箭法,竟如此高超。
在这天底下,他只见过一个人的箭法,他的箭法很快,快地离谱,而他也是全天下公认的箭师。那便是他的父亲,常山。可这少年的出手竟也有一种让他顶礼膜拜的冲动。
“还请阁下息怒,我表妹不懂事,常宇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常宇再次抱拳,更加地想要结实这位少年。
看着这几个比自己略小的少年少女,辰溪也是不再有生气。他本来就没有生气,在射出两箭之后,他本来是想等李良离开之后再取走箭的,哪只却引来了更多的人。
对于每一个弓箭手来说,每一根箭都极其地珍贵。多一根,便意味着多了一分机会,少一根,则代表生命就少了一层保障。
假装冷酷的情绪下面,在一箭把楚轩儿吓哭之后,辰溪巴不得立刻离开,可这文绉绉的什么常宇偏偏又挡在这里,说东说西,辰溪却又不能再发作,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无妨无妨,以后出门在外须得加倍留心,还有,身为女子,就更要懂得尊敬人!”辰溪的话还在常宇几人耳旁回荡,但辰溪已经消失,留下呐呐的几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