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人们眷恋不忘的话,那便是亲情,那便是爱情!
亲情和爱情永远是支撑人们在艰难中奋力向前的精神支柱,它不分贵贱,不分高低,没有界限。
孙宇坐在一座红砖瓦墙大院之外的门槛上,颓废地往里面忘了一眼,眼角却早已沁满了泪水。他这是发生洪涝灾害以来第十八次来到这里,而原因只有一个,他想见这府里的小姐。
孙宇本也是当地的一名富家子弟,年少有为,去年还参加了朝廷的应试,但是他的爹却沉溺于赌海,无法自拔。原本富有的家产半个月内竟被输得精光,甚至连老宅都抵押出去,孙宇只得和母亲屈身于一个好友家里。
这些对于孙宇来说,原本就是无所谓的,他最放下不的却是原本与他定亲的萧蔷。
自家产被他父亲变卖一空之后,萧家犹如变了一个人似得,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仅拒绝了这门亲事,还扬言若是孙宇继续来骚扰萧家,他们便要将孙宇赶出这里。
萧蔷钦佩于孙宇的才华,而孙宇却也是非萧蔷不娶,奈何萧蔷的父亲从中作梗,百般阻挠。最后这一对恋人决定私奔,于是在洪灾发生的前一晚偷偷溜出镇子,却不料遭遇了这场巨大的灾难,萧蔷差点香消玉殒。
怀着极大的内疚和自责,孙宇将萧蔷送回了萧府,而他自然是被萧家狠狠地打了一顿。后来听说萧蔷生病了,身形日渐消瘦,终日茶不思饭不想,萧家请了多少郎中都摇头叹息,说是绝症。
孙宇知道后如五雷轰顶,竟也生起病来,让他的母亲好生担心。但即便如此,孙宇还是每天坚持来到萧府之外,请求能够见一面萧蔷。
萧寒拗不过萧蔷,只得让他们短暂地见上一面,而每次见到之后,萧蔷的病便有所好转,但若是几日里都见不到孙宇,病情又会加重。然后萧寒便在萧蔷每一次最痛苦的时候让孙宇进来见她一面。
萧寒知道,萧蔷这是心病,还得要心药来医,可他却不愿接受这心药。萧蔷乃是他掌心的宝,她宁愿她死在萧家,也不愿让她跟着孙宇受苦一辈子。
而近日,孙宇来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每次来都说了些胡话,但今日,孙宇却是没有再出现。孙宇病危,萧寒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也很乐意孙宇就此死去,不再来骚扰萧蔷,可他又怕萧蔷知道后也离他而去,所以他便偷偷地命人送了些药给孙宇家,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今日,天气尚好,万里晴空,白云在蓝天下慢慢飘着,温暖的阳光从云层里钻了出来,与大地上的一片鸿蒙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孙宇所处的镇叫康镇,是甘宁郡与汉和省交界的一个大镇,等经过了这里,便算是甘宁郡的范围了。
这甘宁郡也是灾区之一,但好在甘宁郡水利最为发达,历代郡守都花了极大心血在水利上,这也就造就了甘宁郡物产丰饶,素来有天府之国的称号。
所以即便在这样的环境里,甘宁郡仍然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洪灾发生之后,甘宁郡向汉和省以及其他二省都派出了粮食和其他资源,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其他两省不少的压力。
辰溪从北部汉和省的林有镇一路绕至西部,再转道康镇,这一路行来,辰溪便发现了惊喜之处,甘宁郡除去水利发达以外,资源更加丰富。特别是隐藏在大山里的矿产,当朝虽然已经掌握了八层的开采权力,但剩下的两层却也让天下的商家获利颇丰。而辰溪也是知道的,学院便占据着这世上最好的一处矿产,朝廷早已是垂涎三尺,但学院丝毫不给朝廷机会。
“笃笃笃!”
三声轻叩门响,张氏打开了门,见外面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年轻人,这人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亲和感,风度翩翩之外还有一种超脱一切的儒雅气质。
“夫人,我叫辰溪,能讨碗水喝吗?”辰溪在阳光下笑着说道。
张氏也和善的笑了起来,领着辰溪走近院子里。院子里一尘不染,连墙角都没有一丝灰尘。一片片的绿影在院子里笼罩下来,斑驳零星的阳光从树影间洒落,一切都那么充满诗意。
张氏端着一碗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辰溪发现,这张氏虽然面带微笑,但眼里却始终带着一股忧伤。她很优雅,身上的服饰虽不华丽,但却很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庄稼人的迹象。
等喝完了水,准备说话的时候,从内堂里传出了两声咳嗽,接着走出了一个脸色苍白,眼眶红肿,身形单薄的年轻男子。
孙宇挂着一件单薄的衣服搀扶着房间里的桌椅慢慢地走出来,他的病已经很重,但在离世之前,他听到了辰溪的声音,他还想在离世前结交一下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张氏已经过去搀扶孙宇坐下,抹着眼角的泪水。而孙宇却是忍不住地一阵咳嗽,直到将整个脸都震红,于是,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用堆满了血丝的眼睛望着辰溪,嘴角无力地笑了起来。
辰溪走上前,一手搭在他的脉门上,发现他的五脏六腑都已被震伤,气血供应时有时无,而且体内有一股乱流在四处破坏他的身体。显然他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把它吃下去。”辰溪从小瓶里倒出一颗金色的药丸,递给孙宇。
孙宇勉强一笑,在张氏无比担忧的眼神中吞了下去。而辰溪则是运转元力于手掌间,化作柔和的元气缓缓灌入孙宇的体内。
豆大的汗珠在孙宇周身被蒸腾出来,他的头顶冒着看得见的热气,一双白得像纸的手使劲抓着椅子,脸色抽搐起来,显然是极为的痛苦。他的体内被那股金色药丸转化的药气一点一滴地修复,这过程当然是极其难受的,但孙宇却是咬着牙,连坑都没有吭一声。而一旁的张氏却是紧张痛苦至极,不断为孙宇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汗珠,另一只手不停地在颤抖。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辰溪才缓缓停下,看着快要虚脱的孙宇,张氏心疼地咬紧牙关。
辰溪吐出一口浊气道:“夫人放心吧,他没事了,只要休息三五日便可痊愈。”但在说完,辰溪却没有看到孙宇的高兴,不禁怀疑起来。
张氏在送孙宇进去休息之后,才解释了辰溪这般疑惑。听完之后,辰溪首先想到的不是萧寒的无情,而是感慨这一对恋人的坚贞不屈,接着便联想到了自己和杨雪舞。想当初,自己和杨雪舞那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岂料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暗自伤神了一下,辰溪暗暗决定,这类似于自己这般的境遇绝对不能再上演一次,于是他告别了张氏,往萧府走去。他要撮合这一对鸳鸯,不能再让这时间多一丝遗憾。
而此时此刻,萧雨辰和南宫已经跨过了宽广的河面,离那个光点也不足五十米,他们竭力前行,拼命呼喊,但为时已晚。那个光点越大壮大,最后‘轰’地一声,猛地爆炸开来,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黑色的烟尘遮天蔽日,整片天地都轻轻战栗起来,而充满了淤泥的河岸更是被震碎,河水跳出水面很高。
而两人更是直接被这爆炸的余波冲击飞出了老远,处于爆炸中心的那些人早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强烈的爆炸掀飞了周围三层泥土,将方圆十里内的一切都轰成淀粉消散于无形。
这般轰响和强烈的爆炸声传得很远,所有人都注视着这里的情况。落下的南宫和萧雨辰不顾后续危险,接着往前冲去。
那里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浓烈无比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里,坑里没有任何生命存在。后面陆续有人赶过来,他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于是,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在萧雨辰两人身上。
这时,负责这一块清淤的官员也闻讯赶来,脸色早已是煞白,看着这个巨大的土坑呆若木鸡。
南宫冷冷地看着这个官员,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官员战战兢兢地道:“这里原来埋藏有很多炸药,本来是当初打算在这里开凿运河,后来运河改道,这上千斤的炸药却是没有及时运走。”他说道最后,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次害死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萧雨辰一把扯过他的衣襟,大声怒喝道。周围的群众更是怒不可遏,纷纷举起手里的锄头铁铲,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盯着这个官员。
这时,远处地面再次轻微的颤动起来,却不是之前那种爆炸的震动。
众人循着声源望了过去,看见在那远山的脚下有一队黑色的铁蹄快速奔跑而过。那位官员只瞧了一眼,便被吓得哆嗦起来,连带他身后的数名小吏都无一不是惊恐地早早便跪伏在地,而那些民众也都放下手里的工具,一脸的害怕。
那条黑色的洪流蜿蜒而来,高飞起的旗帜上飘着一条黑色的巨龙。猩红的眼睛透着寒光,在风里闪烁不定。而他们的目的地正是这发生爆炸的地方。
战马嘶鸣,旌旗列空,来自军人那股肃杀烈血的气息甚至比这空气里的火药味更加浓烈。随着这队军队的前行,南宫的眼神更加寒冷,仿若玄冰,手掌元力暗暗喷涌,龙吟铮鸣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