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拜访四爷（2.拜访四爷）

长白山脉深处。
方羽，年龄：30；身高：183厘米；体重：80公斤；身材略微偏瘦，稍显修长，嘴唇略带弧度，鼻子略高，架着一幅黑框眼镜，眼神沉稳执著，眉毛微弯，约一指长的头发与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方羽这眼镜并非佯装斯文，他的确近视，眼镜则是特意定做，内含微平衡系统，不会因为运动而掉落。此时他正行走在这片雪地里，身着一袭白色长及膝盖的白色貂裘大衣，脚穿白色军用雪地战靴。迈着稳健的步伐，呼吸均匀，身后留下了一串约十公分深的脚印，不过要不了多久，脚印就会被大雪覆盖。寻常人要在这样的雪地行走，哪怕几百米，也会累的气喘吁吁，而方羽则不同，走的轻松自如。倘若此时，有武术宗师细心观察的话，就不难发现，为何方羽走得如此自然，丝毫不见吃力。不错，方羽此时用的正是道家独有的气功吐呐缓慢地呼吸着，均衡分配者着全身的气力。此刻方羽已经将自己融入了这片冰雪的世界。
钢筋混凝土构筑的都市是一种忙碌的生活状态，与雪山为伍久居深山也是一种生活状态。久居深山是一种境界，是一种可以享受寂寞孤独的境界，更是一种享受恬淡虚无的境界。
突然，方羽停住了脚步，只见百米开外，一个人影舞动。那人身体翻转，时而疾速如风，时而缓缓如絮，行云流水，如柳扶风，仿佛天地万物尽在掌握之中。此时周围的雪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绕着他的身子，尽情飞舞，宛如蝴蝶恋花，久久不舍离去。
那人双手上下翻飞，交错叠影，脚步更是轻盈，若飞鸿踏雪，如蜻蜓掠水。方羽自问身手了得，且极具天赋，经过方三爷等人的指点，已经登峰造极。放眼江湖，那也是一个顶尖好手。
可是，方羽此刻呆住了，凭他判断，眼前这人的身手，远远在他之上，与这人交手，十分钟之内必败，毫无悬念。就是方三爷，久经沙场，历尽江湖，也不曾有这样的身手。“这人是谁？”方羽暗问道，在这条几乎无人行走的路上，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高手？是敌是友？在此的目的是什么？方羽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而后又一一排除。在方羽的记忆当中江湖上根本就没有此人存在，这人明显强于方三爷。
“莫非此人是侯二爷？”方羽暗自思索，传说中的侯云海侯二爷精于格斗，武术造诣极深，出手看似柔和却可以招招毙命，他在江湖上已经是一个传说，一个无法超越的存在。据说他晚年悟透了道家哲学，参透了太极的奥秘，所谓的太极演众生，他全数掌握。他将道与武术再次融合，刚柔交融却又区分有度，气贯全身，劲力随心所动，据说可以开山破石，在江湖中罕逢敌手。
传说他四十年前看透了红尘，看破了世事，于是选择了遁隐，或居于山林当中，亦或停留于闹市。他早已远离了江湖，可声望依旧不减，反而更加传奇。无论他是在世还是驾鹤西归，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武术的造诣没有人能够超越。方羽感觉这人不是侯二爷，当然武术造诣没得说，可这身材不对啊，侯二爷身材跟方羽相仿，而此人的身材略微偏小。方羽的吐纳、步伐都是经过侯二爷指点过的，所以方羽定然能认出侯二爷。虽说近二十多年没见过侯二爷，可是侯二爷的面庞早已印在方羽的脑海之中。
方羽抬头定睛看着前方这位高人，因为雪花围绕着那人舞动的身体旋转，方羽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方羽根本无法扑捉到武者的容貌。
方羽静静驻足观看，他没去打扰这份意境。雪花飞舞，舞尽长白山的所有豪情，煞是好看，银装素裹的隆冬，本应尽显萧条，奈何此时，却充满朝气。
画面定格，一头是方羽屏气凝神，静到极致的驻足观看。另一头是一位不知姓名、不知敌友的一代武术宗师尽情展示的遗世绝学。他们之间是无尽的雪花，尽情狂舞，挥洒着大自然间无穷无尽的力量。就这样足足过了四十多分钟，方羽已经有点气喘，深呼吸，调节全身气力的平衡。此时对面的武者丝毫不曾有停止的趋势。
方羽表情淡定，可眼神尽显惊讶。百米开外的这位武术宗师四十分钟所打出的每一招一式看似柔顺，实则暗藏劲力，看似招招相似，实则招招不同。其体力必然过人，否则四十分钟的武术演练足可以耗尽一个人所有的体力。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这位武术宗师停了下来，收势之后，静静站立，许久未动。周围缠绕的雪花，并没有随着身影的停止而停止，而是继续按着原来运动的惯性各自飞舞。方羽缓缓走向那人，在相距十米之处停住。只见那人眉宇间尽透英雄之气。
“敢问宗师如何称呼？”方羽问道，声音中透着，四分佩服，四分尊敬，两分幸运。在方羽看来，就凭着这位宗师的武艺，就足以震撼他，同是习武人，技高者就能得到人们的认可推崇。他们不管你年方几何，不管你出身何处，同样不问你是否天资聪颖，或者是苦学成才，有道是名师出高徒，正所谓高徒出名师。方羽看着位宗师的年纪，心里顿生尊敬之情，年事已高，看着应于自家老爷子年龄相仿。
倘若常年习武，锻炼有度，那么容颜的衰老会来的相对迟缓些，就像方老爷子，虽已过百，可看上去只有六七十岁的年纪。那么以此人的武术造诣，那他的真实年龄应该岁的样也在百岁左右。方羽言语冲带有浓厚的敬意。大体在某一领域有所造诣的人，都有种英雄相惜的情怀，尤其是在某一领域无人能匹敌的人，更是把懂自己的人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江湖上也是如此，哪怕那个人是要取自己性命的敌手，也会产生一种各为其主的感慨。
方羽虽然武术造诣不及眼前这位宗师级人物，可是他也非无名之辈。今天能遇到这样的高人，是一种幸运。对于方羽这样武术有造诣的人来说，他们的提升在悟，一句话的指点，或者一件事物的感触都有能使他们有质的突破，达到更高的层次。
方羽再次敬望着眼前这人，等待着他的回话。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去，慢慢说道：
“极刚则断，极柔则衰，刚柔有度，如柳扶风。
风融苍劲，劲力催风，柔若拂面，刚亦断石。
有即是无，无可为有，内心恬淡，方可虚无。”
方羽站在原地静静听着，随即那人的声音又传来道：“年轻人，记牢了。”
“请问，前辈怎么称呼？”方羽再次追问道。
“虚无。”只听那人答道。
“虚无老前辈！”方羽想让虚无老前辈停下前进的脚步。然而虚无老前辈向前的步伐没有因为方羽的喊声而有所迟疑。方羽久久站在雪中，回味着虚无老前辈的话。他没有懂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悟出其中的哲理，是需要时间，需要阅历，需要一种感悟。现在不懂，无需强求，方羽只需将此话熟记于心，他相信会有那么一瞬间，他会将此话之中暗含的玄机、哲理领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此时还不是时候。
望着虚无老前辈渐渐远去的脚印，方羽慢慢回过神来，将虚无老前辈的话又暗自诵读了一遍，继续向前走去。
两小时之后，方羽来到一座大宅院门前，木制的大门，显得古老，却依旧耐用，门上的牌匾是草书体“司徒园”三个大字儿。方羽，刚抬手，准备推门进去，就传来一阵熟悉爽朗的声音。
“呦，这不是羽儿，怎么有空来到四爷这儿来了？进屋烤烤火，这天还真有点冷。”说话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方羽的四爷。
方羽转过身看见四爷手里还提着没死透的野兔，就知道这老爷子又打野味儿去了。
“我说四爷，您不会又用我送你的沙漠之鹰，去打猎去了吧！你这也有点太专业了，猎物都被您吓死了！”
方羽知道四爷喜欢枪，上次来的时候，带了两把改造过的沙漠之鹰，送给了四爷，结果这位四爷，还真给这枪找到了用武之地，用它打猎。四爷喜欢这种种大威力手枪，杀伤力可以与小口径步枪媲美，12。7毫米的口径，有效射程200米，板机扣力约为3千克，为手枪中的王者。沙漠之鹰枪重，尺寸大，即使双手握枪也很难长时间保持射击姿势。正是它这种的难驾驭性，这种霸道，对持枪者的苛刻的要求，使它成为了王者的象征，成了四爷的最爱。
“哈哈哈。”只听着四爷大声一笑，豪气冲天，“你来也提前说一声，我好给咱爷孙俩多来点野味，来几壶自酿的酒，好好美餐一顿。你这枪打猎就是好使，顺手好用。”老爷子说这话间，推开了门。
其实，早在方羽与四爷开始对话时，四爷的纯种雌性西伯利亚雪橇犬——伯利亚，就开始欢快地叫了起来，这是对主人的一种欢迎，也是一种邀功，仿佛在说，欢迎主人回家，看我把家看得好好的。在四爷开门的那一瞬间，伯利亚就扑了出来，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之情，两前腿高高跃起，搭在了四爷的脖子上。四爷也一脸笑容，那笑声充满豪迈。四爷顺势将伯利亚抱起抡了一圈。
方羽多少有点惊讶，四爷虽说身强力壮，可怎么说也是近百岁的老人。这伯利亚少说也有百二十来斤，四爷就这么给抱着抡起来了。其实，这一惊讶在方羽脑海里只存在了一瞬间，他更多的是想到自己的父亲，那时自己才五六岁，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出远门，每次父亲回来，他就嚷嚷着要父亲，把自己举的高高的，多抡几圈，这就是他童年最幸福、最开心、最期待的事。四爷把伯利亚放下，说声回去，伯利亚就停止了闹腾，卧到旁边去了。方羽打了声响亮的口哨，从怀里掏出二斤熟牛肉，抛了出去，伯利亚，腾空跃起，在空中将肉咬住，又卧回去了。方羽跟四爷相视一笑。
方羽跟着四爷进了大厅。这大厅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全木结构，四米开方，正对着大厅门，三把太师椅围着一个大火炉，火光亮过灯光，太师椅上铺着貂裘座垫。太师椅体态宽大，靠背与扶手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多扇的围屏。正因为这样的特点，它倍受江湖人的喜爱，大气，显得主人心胸宽广，能纳百川。厚厚的门帘与窗帘，保持了厅内的温度，方羽一进厅就感觉到了火炉的温暖，脱掉了大衣，坐到太师椅上。老爷子顺手将沙漠之鹰连同枪囊挂到墙上，准备烤兔肉。
“我三哥最近还好吧！你小子没事不会来找我，说怎么了？”说着就打算把这兔子剥了，洗涮干净了，烤熟了下酒。他看了一眼这兔肉，似乎少了点，平时他一个人，这一只兔子还行，可今天方羽在这儿，这就不够爷孙俩吃了。
“是这样的，我们家老爷子这次让我来……”方羽回应这四爷的话，可是这话还没说到半句，就被四爷给打断了。
只听这四爷说道：“羽儿，这肉有点少了，咱爷俩出去再打几只回来，话咱俩在路上说。”说着从墙上取下枪来就往外走。
“行。”方羽应了声，重新穿上大衣，跟着四爷出了大厅，四爷摸摸伯利亚的头，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