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心里想着将要打压姬旦的手段,姬发的脸上笑容越深,而姬旦则以为自己已经在他二哥这里蒙混过关了,心中瞬间舒了一口气,却没想到,他已经正式在他天子二哥这里挂上了号。姬发面带笑容地打发走了姬旦,转身自己也摆驾去了中宫。
中宫里,邑姜正独自坐在桌边生闷气,自己的父亲病得据那些探病的朝臣夫人来报怕是近期都不能起身了,而姬发却一直拘着自己不让出宫探视,借口还找得冠冕堂皇:“君臣有别,你是王后,哪有纡尊降贵去看他的道理?外面的人已经在议论丞相因是王后的父亲所以有些专横跋扈了,你还要落人话柄吗?你且等一等,待他好了些我便传召他进宫与你相见。”恨得邑姜牙根直痒痒,到底是原配夫妻,邑姜一咬牙一跺脚,终于决定不出宫探视,但是姬发也被邑姜开大脚送出了中宫大门。
这时,见姬发一脸便秘之色地跑到自己这里,邑姜十分不情愿地起身相迎,接着用嗓牙哼哼道:“臣妾参见王上,不知王上今日到此有何见教?”姬发也没理会邑姜的阴阳怪气,只是十分急促地嘱咐道:“快,你现在就去库房挑些补养身体的药材,然后立刻出宫去丞相府探视,带上御医,务必要使姜丞相在五日内好起来。”邑姜十分惊诧地看着姬发,然后缓了缓心神道:“我不去!”“为什么?”“君臣有别。”“那是你父亲!亲的!”“外面已经有人在非议我父亲专横跋扈了,我不能再落人话柄了。”“他都要病死了!”“我还是等一等吧,我父亲命硬,等他好一些我自会传召他入宫相见。”
……
姬发恨不得使劲扇自己几个大嘴巴,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埋,什么叫做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姬发活生生把自己的后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堵死了,最后只好摆出一副谄媚脸道:“邑姜,王后,我的姑奶奶,劳您大驾,您就回去一趟吧,再晚就要出大事啦!”说着把自己听到的、见到的以及自己脑补出来的关于姬旦这个小弟已经不那么听话而且上进心似乎太强了一些等等都说给了邑姜听,越听她的眉头拧得越深,听到最后,她二话没说,转身向中宫的库房走去,毕竟夫妻一体,姬发要是真倒霉了自己也落不着什么好,自己对姬发有意见那是另外一回事,关起门来怎么都好解决,实在忍不了了还可以等到自己的儿子翅膀硬了之后找个机会弄死他,但是现在,姬发绝对不能有事。
不得不说,对于自家兄弟,姬考还是十分了解的,如果直接找个人对姬发说姬旦怎么怎么不好,那姬发就会十分护短地认为自己兄弟什么都好,就算有不好也只是教训教训就算了,而一旦所有人都认可姬旦,而且这种认可已经达到了对姬发自认为能够产生威胁的程度时,他就会毫不留情地亲自卷起袖子来收拾姬旦。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总以为别人都不如他精明,而一旦发现了比自己精明的人,第一个想法不是拉拢,而是打压。甚至不惜再次动用已经被自己忌惮的姜子牙,因为至少姜子牙还有邑姜这个闺女,就算姜子牙不待见姬发,可至少他想要造反也是扶持自己的外孙,而姬旦则不用,只需要将自己的形象打造得完美无缺,自然会有追随者为他出谋划策,更会有百姓的民心,他们会这样说:“你哥这个天子当得弱爆了,要不你来吧。”然后姬旦再推辞那么几次,最后实在是“不忍百姓受苦”就欣然接受了这个决定,哥哥的江山弟弟坐,只要处理好一些,可能连流血都不必。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所以,姬发选择暂时向姜子牙递出他认为十分友善的双手,期望通过姜子牙打压姬旦,最起码是二者势均力敌谁也占不到便宜。
邑姜回到丞相府,并没有任何人通报,径直来到了姜子牙的卧房,心急如焚地推开门,却看到姜子牙十分神奇地半倚在床边红光满面地吃桃子,吃相还十分不雅,床脚边蹲着一个面目十分可爱的少年,还有三个青年人围坐桌边。见到有人进来,那四个年轻人都有些不自然地坐了坐正,只有姜子牙还是那副模样,十分随意地冲着邑姜招了招手,接着啃起桃子来。邑姜满头黑线地朝身后看了看,以为自己挡在门口,外面的人并不清楚里面的状况,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回身吩咐了一句:“你们先在外面候着。”便将门关好,走到姜子牙身边,十分尴尬地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姜子牙十分坦荡地介绍到:“这是邑姜,我女儿,也是当今王后。”四个年轻人这才客气地站起来与邑姜打招呼,其中一个面貌清秀的女孩子冲着邑姜叫了声“师姐”,赫然就是已经在镐京城销声匿迹许久的苏简,而另外两个青年人,则是于萌萌和梅蒲,对邑姜也只是礼貌却没有敬畏地点点头,并没有称呼,而最可气的是那个叫做白小尚的少年,居然厚着脸皮叫了邑姜一声“大侄女”结果被姜子牙一个桃子爆了头。
邑姜忍住满心的惊讶,涩声向姜子牙问道:“父亲,都说您已经病得连床也下不得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子牙抚着胡须道:“确实是病得不起床了,可是你来晚了呀,我这病昨日已经好了大半,今日这几个小娃娃一回来,病痛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说得邑姜低下头来满脸愧疚之色道:“是女儿不孝,竟然没有早些回来侍疾。”姜子牙连忙摆了摆手,宽慰道:“算啦,不怪你,都是身不由己。不过话说回来,王上又为何忽然准你回来探视我,可是出了什么事?”邑姜这才戒备地看了看屋中另外四个人,姜子牙表示自己人,随便说,邑姜这才把姬发说给她听得那些话重复了一遍,说完,却看到屋中几个人的脸色各异,尤其是姜子牙,似乎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怒意,小心翼翼地问了问,姜子牙才冷哼了一声道:“他还真是不消停,你可知前些日子他错娶平妻的事?”邑姜点点头,姜子牙又继续问道:“你可知他之前要娶的是谁?”邑姜想了想,答道:“据说是父亲的徒弟,莫不就是屋中的这位?”
苏简看着邑姜点了点头,姜子牙才继续道:“以你的眼光,简儿和太宰大人的那位平妻谁更美一些?”邑姜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苏简,才十分为难道:“若说这通身的气派,还是师妹更胜一筹,但是单从美貌上看,姬旦的那位平妻也算是万中无一。”姜子牙听到这话后更加激动起来,捶着床道:“可是你可知道他娶了平妻之后还对简儿穷追不舍!”苏简连忙跑到床边扮演孝顺徒弟一边抚着姜子牙的后背给他顺气一边对邑姜道:“师姐,之前太宰大人一直离间我们和师父,求娶我时,我更是以已经有心上人为由婉拒了,可是他却设下圈套算计于我,大婚那日,若不是我们设计调换了花轿,恐怕我就嫁进太宰府了。这段日子,我们一直东躲西藏,总是有一伙人追踪我们,后来,我们无意中发现,追踪我们的那群根本不是人,而是异类。”邑姜听到这话顿时心头一紧,异类!她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妲己身份的人,所以对于异类这个词很是敏感,又听到苏简口中的我们,于是疑惑道:“你说的我们,是谁?”
“当然是我们三人,太宰大人最初是说要将我们引荐给王上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后来却没有了下文,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三人身份尴尬,王上怕师父发难所以不予任用,后来我们继续住在太宰府中,平日里有人伺候,可是要出行时却总是有意无意被人阻拦,到最后更是派了侍卫紧紧跟随我们,还害得师父以为我攀附权贵所以要逐我出师门。若不是前些日子得师父讯息告知成婚一事大有蹊跷,我想我们现在还在躲藏不敢轻易现身呢。”
“可是……”邑姜迟疑道:“王上并没有说过姬旦为他推荐什么能人啊,并且,王上也只是知道简儿你是师父的徒弟而已,对于你有什么能耐,也并不十分清楚。”说到这里,邑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匆匆地冲着姜子牙道:“父亲,此事非同小可,既然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不如我唤御医进来为您诊治一番,若是没有大碍,就快回到朝堂上吧,我担心姬旦已经起了二心。”姜子牙低头思考了一番,缓缓点了点头道:“从我这里离开后,你便马上回宫,不要做任何停留,赶快将这些事告知王上,好让他有所防范。”邑姜点点头,转身去开门,放了御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