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谱的话,姬旦的神色一紧道:“梅姑娘竟有如此本领,本官尚且不知,但不知姑娘从那老者的尸身上看出了什么端倪啊?”梅蒲面带微笑道:“太宰大人莫不是忘了,本姑娘精通武艺,但是对于医理这一块,不说精通,那也是十分熟练的,经我观察,那老者的死亡时间是昨日的申时,敢问这位大哥,你父亲服食丹药的时间是?”那汉子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是未时末,我父亲服过丹药一刻钟后便说浑身发热,于是便出了门。”梅蒲点头道:“没错,可奇怪就奇怪在,若是那丹药真有异常,也应该是慢性发作,只对身体虚弱的人或对这种丹药有异常反应的人伤害会增大,那么我来演示一番。”说着,将一瓶醋拿了出来道:“我们的胃液中含有一种可以让食物消化的酸,这种酸我就用这瓶醋加入些许的水来代表,而人的体内是温热的,所以我加入的是热水。”说完,又冲着那汉子道:“这位大哥,你身上可还有昨日那老者服用的丹药?”那汉子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她。
梅蒲接过丹药,倒出一颗,放入了醋水中,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一刻钟后,那丹药才开始一点一点地化开,直到一个时辰,那丹药才完全化入水中只剩一些药渣。梅蒲笑道:“诸位可看清楚了?这丹药是从一刻钟后才开始化开的,根本没有那么快发作!”那汉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结巴道:“这……这……这不可能,那我父亲到底为什么会丧命?”这时,于萌萌站出来手中举了一根银针道:“刚刚梅蒲检查时发现那老者真正的死因是血管肿胀爆裂,我就感到十分奇怪,于是忽然想到有一门飞针的暗杀手段能够利用细如雨丝的针发射到人的身体里杀人,于是我就尝试着用手在那老者的尸身中来回移动,果然在那老者的后颈处发现了一根细针,真是老天有眼,那杀人者并没有将银针全部打入老者体内,而是留了一部分在皮肤外,否则,这位真君的冤枉恐怕还要背上一段日子呢。”听到于萌萌的话,姬旦的脸色更加难看,攥了攥拳头,继续刁难道:“可是这位老者不是达官贵人,谁会费尽心思想出这种手段来杀他呢?”
于萌萌笑道:“这件事恐怕还要问这位夫君死了的大嫂,敢问这位大嫂,你夫君的尸首现在何处?”那妇人悄悄松开了抓住姬考的手,十分不自然地道:“这……我夫君走的突然,因害怕是疫病,所以已经草草埋了。”这时,门外探头探脑的看热闹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人眼尖把那妇人认了出来,尖声道:“呦,这不是赵大嫂子吗?你男人不是已经没了三天了么,你怎的在这里说谎诬赖真君?”听到这话,那妇人的脸上一片灰白,吞吞吐吐道:“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话还没说完,这妇人就双目圆睁倒在地上不动了。梅蒲走上前去探了探脉搏和鼻息,摇头道:“已经死了。”于萌萌似笑非笑地看着姬旦道:“看来是有人买通了这妇人陷害这位真君。”姬旦哑口无言,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道:“虽说如此,可也是因为威龙真君得罪了些厉害的角色才导致丢了两条人命……这……真君,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物?”姬考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定定地看向姬旦道:“这……贫道也不清楚,不过,这世间总是有人其心不正要去害别人的,以有心算无心,自然是令人防不胜防,可是,这恶事做多了可是要折寿的,我自不急,只等那罪魁祸首死在我的前头!”说着,目光瞬间犀利了起来,盯得姬旦浑身一哆嗦。
说完这些话,姬考又转身面向那个年轻汉子道:“虽然你父亲之死不是我造成的,但是毕竟是因我而起,所以,你父亲和这位夫人的身后事便有我出资,将他们厚葬了吧!”那汉子一听连忙跪下叩头道:“是小人冤枉了真君,真君还能如此大度地帮助小人,请受小人一拜,请受小人一拜!”而那些围观群众更是七嘴八舌道:“真君真是宅心仁厚啊。”“是啊是啊,这才是得道高人。”接着,姬考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姬旦道:“太宰大人,这两日之内在您的治下可是已经出了两件人命案了,您可要为民做主,尽快将那杀人的真凶绳之于法啊!”姬旦满头冷汗地答道:“都是本官治下的百姓,都是我大周的子民,本官自然会给百姓一个公道!”说完这话。围观的镐京群众又开始了议论,有人说:“太宰大人真是个好官!”“太宰大人能将那凶手抓住……的吧?”“太宰大人虽然肯为我们百姓出头,可是明辨是非这一块……啧啧,不说了。”“是啊,只是听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大张旗鼓地来拿人,还真是……”听到这些十分清楚的议论声,姬旦不由得血压飙升,低头轻声对姬考道:“真君,我们走着瞧。”而姬考也十分谦和地施了一礼道:“太宰大人慢走。”
姬旦带着自己的侍卫离开后,苏简等人和那几名小道童帮忙疏散了围观的人群,将真君祠的门关上,派了小道童们在门外把风,苏简才匆匆走到姬考面前关心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姬考抓住苏简的手,十分耐心地摇了摇头,而一边的梅蒲则大喇喇地拍着姬考的肩膀道:“怎么样,我们来得还算及时吧?”姬考被拍得一趔趄,呲牙咧嘴道:“来的是及时,可是你要下手再重一点我就怕我要抢救不及时了。”屋中的人听到后纷纷哈哈大笑。
一番玩笑以后,姬考才揉了揉笑僵了的脸道:“不过今天还真是险啊,你们想想,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如果是针对我,我早就挂了。”梅蒲也点点头道:“那人的身手的确很诡异,我只是感觉到了一丝气息的波动,那女人就死了。”姬考炸毛道:“什么?连六儿你也没法阻止?”梅蒲歪着头想了半天,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连你也没有办法啊!”姬考瞬间抓狂地蹲在地上抓头发。
“别担心,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现在,你的身份实在特殊,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苏简蹲下来轻轻拍着姬考的后背安慰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放心你们啊!”姬考十分委屈道:“我是怕姬旦迁怒于你们,我又什么都做不到。”梅蒲沉着一张脸道:“喂喂喂,别这么悲观啊,我只是说我没法拦住那人的飞针,可我没说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啊!”
“什么!”三个人同时望向梅蒲,梅蒲十分得意地说道:“哎,要的就是这种反应,你们猜,那个凶手是谁?”三个人又同时摇了摇头,梅蒲更是得意地揭晓了谜底道:“就是那个总跟在姬旦身边的那个侍卫头儿!”“是他!”苏简不由得大惊,天知道她之前还以为那不过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侍卫,还三番五次地出言挤兑过他,真是图样图森破!这次苏简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新仇旧恨加一块,看来自己就是那下一个爆血管的死者了……
苏简都快哭了,不作死永远都不会死啊!谁知于萌萌却笑道:“有主意了!”众人都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抬起头看向他,于萌萌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我们也忍得太久了。”众人点了点头,苏简急促地问道:“到底有什么方法,快说,我现在就有一种那个侍卫头儿已经在门口等着我的感觉了。”于萌萌十分阴险地一笑道:“我这个办法很简单,不过,这大热天的,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苏简。”苏简十分不解道:“委屈我?你想干嘛?”于萌萌道:“你来装重伤,我们来引蛇出洞!”
……
另一边,离开真君祠的姬旦一脸火气地看着身边那个低着头极力降低存在感的侍卫头儿,低声骂道:“不是告诉你做得干净一点吗?现在事情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话说?”那侍卫头沉默不语,姬旦气结,叹了口气道:“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出门了,留在府里养伤吧!”侍卫头儿十分纳闷道:“我没有受伤啊。”姬旦阴沉着脸看了他一眼道:“现在还没有,回去就该受伤了。”吓得那侍卫头儿一个哆嗦。
坐在马车里的玉娘看到姬旦回来了,稍微起身见了一礼,关切地问道:“夫君,事情可有了结了?”姬旦十分烦闷地摇了摇头,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玉娘,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向车外吩咐道:“去常司寇常大人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