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麟儿(承儿)早早的就到约定的地点,等着了,麟儿虽说坐在了那里,满脸平静,可是把玩着棋子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焦急。麟儿看着四周,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
明黎从墙的那边翻了进来,整理了一下衣裳,才走了出去。明黎望着坐在那里的麟儿笑了笑:“你等很久了吗?”
其实明黎早就准备过来了,只是妙音说什么都不肯让明黎一个人在出来了,说什么后宫之中危险得很,必须小心。为了出来,明黎可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呢。
麟儿没有说话,坐在了一旁,眼睛里却很高兴哦。明黎看着他的样子,伸手了摸了摸他的头,坐了下来。麟儿抬头,似乎有些不满:“不要摸我的头。”
对于麟儿的反应,明黎可一点也不意外,赵起那小朋友似乎也不喜欢呢,不过明黎还是装的满脸疑惑:“为什么啊?”
麟儿望着明黎满脸无辜的表情,憋了瘪嘴,没有再说话。
看着麟儿的样子,明黎扑哧一声笑了:“你才多大一点啊,就这样装深沉,要是长大还不闷死。”
麟儿翻了她一眼,伸手帮明黎倒上了茶:“昨天我又遇到问题了,没有几步,又是完败。”
说的时候,脸上还划过一丝气馁,明黎接过茶,望着麟儿,声音不由放缓:“谁不是一步一步来的。”
一听这话,麟儿下意思的反驳:“才不是呢,父,父亲大人就不是的。”
父皇四岁就会读书,五岁作诗,六岁就能做赋了,七岁就举国闻名了。可是自己……
明黎抿了一口茶,看着麟儿激动地样子,笑了笑:“你昨天就是和你父亲下的棋?”
“嗯。”麟儿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低下了头。
明黎轻轻的摇了摇头,轻笑:“那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比你厉害有什么好难过的。关键是,你要如何青出于蓝胜于蓝。”
听着明黎的话,麟儿恍然大悟,一直以来都因为自己父皇的光芒太大,以至于自己迷失了方向,否定了自己,他是自己父亲,他比自己更优秀,自己应该觉得骄傲。想明白之后,麟儿立刻就斗志满怀。
时不时的传来阵阵的花香,伴着鸟鸣声,麟儿一脸认真,专心致志的听着明黎讲的话,望着棋盘上的棋局。
明黎望着麟儿的神色,满脸慈爱,伸手将他的衣领整理了一下。麟儿感觉到之后,望着明黎白皙修长的手指,小脸微赫。
太阳升到了头顶,不远处的樱花在阳光之下,显得更叫娇艳了。明黎望着麟儿,细声的教诲着:“这围棋与你的知识胸襟都是有联系的,所以。”
望着明黎如此啰嗦的样子,麟儿突然一笑:“是,我回去一定会多读书,增广见识的。”
麟儿可甚少笑得,明黎可就是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放松,还带着些许调皮。明黎弯腰望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知道就好。”
捏完之后,就跑了,留下了一个人独自气恼的麟儿。不过,麟儿刚刚闻着明黎身上淡淡的香味,就有种,有种很安心的感觉,就像是。想着,想着,麟儿摇了摇头,眼神又犀利了起来。
而后几天,明黎都会来指导一下承儿,而那边夜似乎像是计算好了一样,也是每天到东宫陪承儿练习一下。夜和明黎的教育方式很是不同,夜总是那么严肃,要求也总是很高,承儿几乎都不可能达到夜的要求。
就在这种情况下,明黎总是鼓励和支持他,给他勇气和信心。
明黎望着棋盘上越来越难的棋局,轻轻地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认同:“你父亲也真是的,你才多大啊,也不知道考虑一下你。”
承儿趴在桌子上,望着棋,似乎有些不赞同明黎说的话:“不愿父亲,是我自己太弱了。”
望着承儿脸上的伤心,明黎伸手将他楼倒了怀里,抬头望着那边的雄伟的宫廷,低头望着麟儿:“麟儿,你看见那边最高的宫殿了吗?”
经过几日的相处,承儿和明黎的关系已经非常的好了,虽说承儿还是有些不习惯别人的接触,但至少不再抵触明黎的触碰。
承儿点了点头:“嗯。”
明黎嘴角一勾:“那那座楼高不高?”
“高。”承儿老老实实的回答着,似乎有些不明白明黎的意思。
明黎拉着承儿站了起来,走到了亭子边,明黎指着地上的石头:“它们大吗?”
承儿摇了摇头,不过望着明黎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小脸上的哀愁一下子就散开了:“你是想告诉我,再雄伟的楼宇,也是由渺小如此的沙砾组成的。”
明黎嘴角一勾,伸手摸了摸承儿的头:“聚少成多,积沙成塔,就是这个道理。”
承儿狠狠地点了点头,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
晚上,夜一到东宫就听见承儿似乎在诵读诗书,眉毛微微的挑了挑:“今天怎么变得如此勤快?”
李德跟在后面,笑着说:“太子殿下,一直都是这么勤快,只不过是您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是吗?”说完,便走了进去。
夜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望着承儿:“在看什么书?”
最近自己父皇来的次数,都比往常一年来的都要多了,所以承儿虽说还是敬畏他,但也不像以前那样害怕了。
承儿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国道》递给了夜:“父皇。”
接过书,夜大致的翻阅了两眼,这些书自己小时候也都是看过的,似乎还写过什么东西:“看完之后,写一篇读后感给朕。”
承儿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望着自己父皇:“可是儿臣还有些地方不明白。”
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自己去想一下,等到你写了,朕在给你说。”
“是的,父皇。”
然后,承儿就陷入了学习的狂潮,简直就是茶饭不思的样子。
明黎趴在石椅上,望着承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几天,承儿都在看他的什么《国道》,都不理会她了,让她好一阵的伤心。
偏着头,望着湖里刚刚露透的小荷,抿嘴一笑:“承儿,我现在提问你一下吧?”
承儿从书里露出一个头,给了她几秒钟的时间:“说吧。”
“你说,君王应该怎样看待百姓呢?”
说完之后,明黎就直直的望着承儿,承儿看着她的摸样,低头思索了一下:“民乃国之根本。”
明黎灿烂一笑:“对,那么,这句话该如何理解呢?”
“嗯,嗯,你让我思考一下。”说完,承儿就站了起来,四处走着,似乎在寻找思路。
晚上,夜看着承儿交上来的作业,抬起头,凤眼微眯,“有人教你。”
承儿听到夜的话,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是的,父皇。”
说完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望着夜,似乎在害怕夜要责怪明黎,这宫里的事情只要父皇想知道,基本是不可能瞒过他的。可是过了半天,夜似乎也没有要问责的意向,承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夜将折子放到了桌子上,手指轻轻地搬弄着玉扳指,眼睛里依旧深邃:“出发点不错,但是太幼稚。”
说完之后就走了,李德跟在夜的身后,小声的说:“要不要老奴去查查是谁在教太子殿下啊?”
“不用的了。”夜走在前面,头都没有回,抬起眼眸望着同样深邃的夜空,嘴角闪过一个浅浅的弧度,不过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了。
走走的,夜突然回过头来,望着李德,嘴角轻勾:“朕儿时写的东西,还能找到吗?”
李德看着夜嘴角诡异的微笑,打了一个冷战,赶紧点头:“回皇上,能找到。”
“等一下找到之后,送到承儿那里去。”说完之后,夜的凤眼轻挑,嘴角上扬的更狠了。朕很想知道明天,你到底有什么样的反应。
结果一到听风亭,就看见承儿坐在了那里,明黎赶紧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满脸笑意:“怎么样啊,麟儿?”
承儿望着她,然后一字一句的说了夜昨天晚上说的话:“父亲说你很幼稚。”
一听这话,明黎一愣,自己在黎族一直是公认的聪慧,怎么可以这样说嘛,再说了,明明很有道理的。于是听到麟儿说的话,明黎少有的激动了,还站了起来:“哪里有,那里幼稚了,我看他才幼稚呢。”
承儿听着明黎的话,噗的一声笑了,估计只有她敢这样说父皇了吧。看着明黎愤懑的眼神,承儿将李德送过来的东西递给了明黎,自己和父皇真的差的很远。
明黎还在气愤呢,就看见了眼前有些陈旧的笔迹,她不由拿了过来,认真的看了起来。然后皱着眉头,望着承儿:“这是你那个很厉害的父亲大人写的?”
承儿点了点头,明黎偏着头,满脸疑惑,承儿赶紧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觉得这更幼稚好不好?这好些问题都已经解决了不说,而且,我觉得在管理方面,太过于刚硬了。”明黎望着笔记,柳眉紧皱,满脸认真地说。
承儿望着明黎满脸的严肃,摇了摇头,对着她说了一句话:“那是父亲在与我同岁的时候写的,已经过去好多年了,里面好多的问题已经被父亲解决了。”
听到这句话,明黎杏唇微张,眼睛瞪大,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满眼泪水:“咳咳咳,咳咳咳,你说什么,与你同岁?”这还是孩子吗?
夜在御书房里,听着绝瑟描述的场景,挥了挥手,示意绝瑟退下。靠在座椅上,玩弄扳指的手停了下来,剑眉微挑,凤眼上扬,眉眼之间尽是无法掩饰的笑意,就连那往日紧抿的薄唇,也轻勾了起来,划出一抹魅惑的弧度。
绝瑟跪在地上,见到夜的指令之后就退下了,错过了这一具有世纪意义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