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里,燃烧的烛火将黑暗照亮,女子独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美丽的容颜,只是脸色却异常苍白,眼底闪着妖异的血色光芒。
百鬼的突然消失导致她的施法中断,走火入魔,元气大伤,她此刻一动不动,是因为她不能动。
燃烧的烛火一个接一个地熄灭,女子的脸色逐渐由苍白转为红润,她需要时间复原。
蝎妃觉得,她这次真是输得一败涂地。
她与兰蛊同时为南正华效力,但是与兰蛊不同的是,她对南正华忠心耿耿,所以,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南正华夺取他想要的东西,哪怕付出生命。
蝎妃歹毒如同阴冷的蝎子,但是她那剧毒的尾针却绝不会伤害南正华父子。
自己从一懂事,就被囚禁于黑暗的牢笼,每天被灌输各种的知识,也同时要忍受各种非人的折磨,她觉得无法忍受,但却无法逃脱那个冰冷的牢笼,她总是这样想,逃出去,逃出这个鬼地方,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是谁,自己的家人,好像从来都不曾关心自己的死活,自己的父母究竟生得如何模样,她一点都不知道,好像自己如何,他们也根本毫不在意一样。
自己是如何逃出来的?关于这段记忆,她就算死亡也绝不会遗忘。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如此强大,可以单凭言灵,就将人杀死,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是禁忌的力量,是被自然法则所禁止的,禁忌法术,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每天被灌输的,竟然会是阴阳家的禁术,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阴阳家的禁术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她一开始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并非人类,而是在装置中,通过禁忌科技所创造的非自然生命。
难怪她没有关于过去的记忆,难怪她没有父母,因为自己根本不是母体所孕育的生命。
也许自己也不配被称作生命的存在,自己是非自然的,不能被称为生命的,怪物?
不,或许自己连怪物都不如,至少怪物是活着的生命,而自己呢,既不能被称作生命,也不能算是活着的。
因为活着的生命需要进食,需要休息,会感觉到疲惫,也会有情感的体验,但对于她而言,却是完全不需要那些东西。
活着的生命,血管里奔腾的是滚烫的血液,但自己却不是。
活着的生命,必然走到生命的尽头,然后生灵迎来死亡,死亡历经轮回,再世为人,真是自然界不变的法则,死灵入地狱,经由判官判定其生前作为,判定来世地位高低。
而仅有少数执念人世,不愿轮回之魂灵在世间游荡,最终成为孤魂野鬼,再也无法堕入轮回,东方有个说法,前世因果,今世轮回。
但对于她而言,死亡却是奢望,因为她不是生命,不是人类,她只是一个被非自然力量造出的怪物罢了。
天下之大,却无她的容身之处。
那么茫茫人世,她又能去哪里呢,她并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在人类的世界应该如何像个人一样地活下去,就像她杀光了牢笼的看守者,血液溅了她的满身满手,就像她的衣服被鲜血浸染,仍毫不在意地走在街头,坦然得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平常的事情一样,因为她并不知道,杀人是错误的,杀害人类,需要偿命,她只是想离开那里,她只想逃离那个黑色的牢笼,她只想逃离那些冰冷的实验,她只想逃离那纠缠着她,无休无止的黑色梦魇而已。
那么难道她错了吗?想要活下去是不被允许的吗?向往自由是不被允许的吗?
自那以后,她一直被囚禁在她自己所编造出的黑色梦魇里面,梦魇张开黑色的巨网,将她完全笼罩,她无法破坏那张黑色的巨网,即使它很薄,薄得像是纸片,而纸片已经十分薄,薄得甚至可以轻易捅破。但她不敢逃离,她怕再被抓回那个地方,她怕那个冰冷的地方,她也怕人间界人类向她投来的冰冷而异样的目光,她也怕人们看着她,那眼底闪过的冰冷的光。
她后来明白,那在人类眼底闪过的冰冷的光芒,名为算计。
她后来被南正华带走,从那个冰冷的黑色梦境里面,将她强行带走,南正华做任何一件事都很霸道,即使他相貌丑陋,也凶残冷酷,但依然不影响他做事的霸道,因为人的个性本就和他的外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人的外表是因为天生的,但人的个性是由人类自己的心灵孕育的,所以相貌的丑陋并不影响他的个性的霸道。
权利,在某一程度上来说,本来就是一种霸道,它是霸道的来源,它是霸道的生死。
所以,有的时候,权利甚至可以主宰人的生死,这一点上,也许叫人听着不大舒服,心里不大畅快,但是其实,这就是事实。
南正华不是善类,他从不善良,他也不做善事,他若救人,也只不过为了他更加美好而又更加遥远的,将来而已。
但他为这个另类的女人,或者从某一程度上说,是个美丽的女人,他为她起名蝎妃。
花了相当的代价栽培她,期待她为自己效命。
如今,南正华终于如愿以偿。
蝎妃,成了黑暗世界有名的杀手后,替自己杀人越货,从来不取分毫,这让南正华很满意。
他从不愿意多花一分钱,来喂养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