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她的伺候下穿上上朝的衣服,看着她娴熟的样子,夏逸轩不由奇怪起来,按理说她一个小小的舞姬,是不可能知道哪日该穿哪件衣服的,更遑论连他的喜好与搭配都了然于胸。之前也用过各种方法刁难她,她却总能轻松应对,每每如他肚子里的蛔虫,对他那般了如指掌。这种被人看透感觉,他很不喜欢,心里却又有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柳梦涵小心地扣着盘扣,却未忽略头顶那道灼热的视线,自那混乱的第一日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如一个普通的丫鬟一般,尽职尽责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旁人也似乎忘记了,她不是一个丫鬟,至少不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不是感受不到那人对自己的探究之意与越来越明显,她极力隐着自己的锋芒,就是不想让他看出太多。
“柳梦涵,今晚,与我一同进宫。”他扔下那么一句话,没有等她有丝毫的反应,就消失在房间里。也是哦,她是什么身份,还需要她给什么反应?
今晚?今天是什么日子呢?哦,算算,皇后的生辰也就是今日了,他这是,要带她参加宫里的宴会吗?呵,也不怕她一个小小丫鬟会贻笑大方,丢了他的脸面,这样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是恩宠还是故意?府里那个侧妃和受宠的小妾还不知会给她使怎样的绊子。
以往她是三皇子妃的时候,他都不曾带她进宫,只在太后逼得没法子了,才会无奈地带她一去,一路上却是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要他主动开口一次,那可真比打他一顿还难。呵,她还真是托了那女子的福,可以做他的“心上人”。
今日管家却是没有刻意为难她,本来作为夏逸轩的贴身丫鬟,她只需贴身伺候好他也就行了,这这几日,管家分明故意刁难,将一般的粗使丫鬟,二等丫鬟的活也交给她一人来做。自小娇生惯养的她哪儿做过这些,每每将事情搞砸了,又换来一堆不轻不重的处罚。今日大概是有了某人的授意,管家只让她收拾好屋子就行,也终于有时间细细打量这个院子。
玲琅满目的东西,要细细擦拭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她用手中的帕子轻轻地擦着桌子,思绪早已不知飘飞到何处。
虽是已然大婚,她本应该与他住在一起,但夏逸轩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给她单独开了一个小院,她明白这自然不会是恩宠,也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从未吵闹。那些妾室暗地里的嘲笑她不是不知,只是觉得只要能在他的身侧,那也就很满足了,所以并未去计较这些东西。可以说,这两年,她进这里的次数寥寥无几。
“啪……”东西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她,还好只是掉了个普通的杯子。她暗自庆幸,却无意中看到一个盒子,普通的木材,很一般的花纹,雕刻得也实在粗糙,在这一室的富丽堂皇里,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格格不入。可又是隐藏在柜子深处,看来是极得主人珍惜的。夏逸轩的房中,怎么会有怎么简陋的盒子?
柳梦涵看着这个奇怪的盒子,迟疑着要不要打开,现在正好四周没人,她看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自小生成的涵养让她止住了步子。将周围都擦拭了一遍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那股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拿着盒子,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很容易地就顺着不算细致的纹路打开了。
盒子里整整齐齐地躺着一块锦帕,却是上好的雪纺,纤尘不染的帕子有着丝滑的触感。柳梦涵轻轻拉住帕子一角,帕上绣着几多荷花,大概是初学针线的女子绣的,针脚参差不齐,甚至还有脱线的迹象。可就是这样一块帕子,柳梦涵心里却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努力去思索,却始终想不起来。
她不禁奇怪,出去材料,这实在是一块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帕子,更何况刺绣的水平也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这样一块帕子,又怎么会值得夏逸轩仔细收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