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大梦归宁

还没睁开眼睛，鼻尖就传来浓烈寒凉的腥臭，所以当万蛇坑扑入眼帘时，我也没有多少惊慌，只是未曾料到，睁开眼睛的第一秒，便看到蓬勃的鲜血从阿珍的脖子上喷发而出，黑色劲装的阿珍羸弱的像一只暴风雨中的小鸟。
“不要！”喷洒出来的血液刺激着我的瞳孔和神经，在刹那的慌乱之后，我发挥出了自己的轻功极限，掠下踢飞阿珍的长剑，捂着那道犀利的伤口将她拽到一旁，失措的语无伦次，“不要，阿珍不要这样，阿珍一定有别的办法，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阿珍苦笑，道：“若有别的办法，师父便不会任我去献祭。”
“如果回去再来，只怕会惊扰苗疆王，到时候要封印就更难了！”常凌的表情肃穆庄严，宛如参加首脑大会，我竟不知道这个和阿珍交好的安静将军，有这样的狠戾决绝。
我将目光投向那白须白发的老人，却发现他并未关注我的行为。老人家只是紧盯着蛇坑，脸上满是悲怆和震惊：“不够！阿珍的血不行，煞气不足！”我回头，才发现刚才阿珍喷洒的血液，，却连万蛇坑坑口的封印都冲不破。
“我来！”我正撕着袖子包扎阿珍的脖子，常凌便眉目凝重地毛遂自荐，“我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煞气应该要比葛姑娘重。”
“只怕也是不行！”阿珍师父的口气里，是笃定的否认。
常凌不信邪地上前，狠戾地划破手腕，哪知道鲜血滑下，仍然只是在万蛇坑的表面浮出一层鲜红的膜，让这位历来言圳的将军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阿珍师父面色沉寂，只是将深邃的目光投向了我。我看看失措的常凌和阿珍，不禁心头一突，强自咽了咽口水，问道：“要不……我试试？”
“你更不可能麽！阿婧虽然喜欢玩闹，却连动物都未曾杀戮过！”阿珍有些急，捏的我手痛。我也有些退缩，尽管不怕死亡，我却还是在这样决绝的献身面前，有些瑟缩。
阿珍师父目光灼灼，却仍然竭力维持着肃穆的脸色，长叹道：“她毕竟是皇家血脉，自古便是帝王家的血脉便暗含龙脉，最是霸道。”
“怎么可能？”阿珍的脸色越发惨白，连同常凌一起，将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我。
阿珍突然身子一软，径自倒在了我怀里，常凌也有些摇摆，阿珍师父脸色微变：“糟了，他们已经吸入了毒气！”说罢，便迅速扑过来，往阿珍嘴里塞了一颗解毒丸，又顺手扔给了常凌和我一人一颗。
我心底有些异样，张着嘴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对着阿珍师父微笑询问：“是不是我以自己的性命封印了这毒，阿珍他们就没事了？”
也许，我该问的是“天下是否便因此太平，百姓是否从此安居乐业享尽天伦，皇家江山是否自此稳固如山”，但是我到底没有那么大的胸襟，只期待陪伴了我十年的好伙伴能好好活下去。
华发的老人家肃然点头，我强笑着扶起阿珍：“你啊，逃出去了，就跟常将军走吧，别再牵扯帝王家的事情了，我知道你俩相互喜欢着呢。”言罢，便钳制住阿珍的穴道，将她送到了常凌身边，让他带阿珍先离开，然后才拾起长剑走到坑前，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刺下。
在血液流逝的声音里，我似乎听到了阿珍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过都没关系了，常凌会照顾好她的，我很累，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