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梦想渐行渐远

看来这人在外面听见了自己的哭声。欧阳仲夏慌忙擦了擦眼睛，却并没有抬头。这是倒霉的一天，此刻已经深夜，自己不可能这么幸运碰到他。
“谢谢！”路过这人的身边，欧阳仲夏轻声道谢。她已经做完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太晚了，该回去了。
这时，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鞋跟与地面碰击的声响，张惠美从工作室那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勋昊，有什么事吗？”
欧阳仲夏听到这声问话猛地停住了脚步，一时间突然觉得有些晕眩。勋昊？是金勋昊？这个扶住自己的男人难道真的就是他吗？她立刻用袖口擦干眼泪，这才慢慢转过身。昏暗的灯光下，那个高大的身影，带着她熟悉的微笑、专注地看着她，那脸庞的轮廓、微带凌乱的发型，还有那一只手插在裤袋中的样子，不是金勋昊还会是谁？
这一刻，欧阳仲夏失去了语言和行动的能力，只觉得意识似乎脱离了自己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很久之后有人告诉了她一个词，她才知道自己此时就是那种状态，灵魂出窍！
张惠美是听到走廊里的动静才出来的。之前她和金勋昊以及公司几个策划一起讨论下月的工作安排，由于金勋昊刚刚下了一个通告，所以到的比较迟，会议开到现在才结束。金勋昊说去卫生间，结果不一会就听到安静的楼道里传来尖叫声。
看到欧阳仲夏，张惠美一愣。“你……怎么还在？怎么还没走？”像他们这样的打工者，大多都是兼职，只需要在这里做两、三个小时就可以了，张惠美没想到欧阳仲夏此时竟然还在公司。
欧阳仲夏面对着自己的男神，早已说不出话来，呆立原地、呼吸急促，完全没听见张惠美在说什么。从中午开始就没吃没喝，一天下来又经历这么多刺激，欧阳仲夏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脚下一软，人就向后倒了下去。可她失去意识前，终于没有忘记，努力做出了一个微笑。
这是她爱了三年的人，这是她仰望了三年的偶像，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她想让他记住自己的微笑，哪怕这一生只有这一次。
……
欧阳仲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工作室的沙发上。金勋昊和张惠美已经都走了，只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一旁的电脑边坐着。发现她醒了，那人连忙站起身来，对她笑了笑，“小姑娘真能干，一天回了那么多留言。”
欧阳仲夏无声地笑了笑，他一定是看了微博。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晕倒前的事，一切似乎都很恍惚，就像在梦里，以至于欧阳仲夏都不能确定，刚才是不是真的见到了金勋昊。
仿佛看懂了她的心思一般，那男人走到她身边问道：“好些了吗？时间不早了，勋昊交待一定要我把你送回去，你住哪里？”
欧阳仲夏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觉得嘴里有些发甜。那人见状走到一旁倒了杯水，递给已经坐起身来的欧阳仲夏。
喝完了水，她才感觉咽喉处舒服了些，张口第一句话便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那男人笑了，“你应该是低血糖，刚才勋昊帮你灌了点糖水下去。你这小姑娘还真是讨人喜欢。走吧，我送你回家。”说完扶起欧阳仲夏，又伸手将她的背包拿了起来，两人出了门。
已经过了午夜，行人早已各自归家，街上连出租车都变得稀少了。幸好有人相送，不然欧阳仲夏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男子本就健谈，见到欧阳仲夏人长得漂亮、又很有礼貌，话就更是多了起来。“你是中国人？”
“嗯！”欧阳仲夏轻轻点点头，目光看向街边。街道上的店铺和大楼从眼前飞快地掠过，闪烁的霓虹将这黑夜装点得有些梦幻。今天的事，她有好多问题想问，却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韩语说得不错呢，就像我们首尔的人一样。”
听到表扬，欧阳仲夏转过头看了看开车的大叔，微微笑了笑，算是谢过。她看了那么多年韩剧，又自学了好几年韩语，自然会很注意这些。不过她现在想的并不是这事。从时间上看，自己晕倒大概也就十几分钟，而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金勋昊就离开了，这多少让欧阳仲夏有些伤感。
“大叔，刚才真的是……金勋昊吗？”
开车的男人爽朗地笑了，“怎么，你不认识他吗？听说他在你们中国很出名了，比在韩国人气还高呢。”
不认识？欧阳仲夏怎么会不认识金勋昊？只是，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她不敢相信罢了。
她没有回答大叔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是他让大叔你送我的？”
“是啊！”大叔说到这里声音大了起来，“他呀就是这么个人，善良得很，本来他要自己送，可明天一早他就要乘飞机去日本做活动，实在没有时间，所以才拜托我一定要亲自把你送回家。你回的微博他也看了，说你好勤奋，还叫我一定要告诉你呢！对了，你也是天京大的学生吧？”
“嗯！”
“勋昊认出你的校服，还说你是学妹呢！”
听到这里，欧阳仲夏鼻子一酸，可她拼命强忍，不想在陌生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今天她哭得已经太多了。自己就算是他的学妹，自己就算再勤奋，也只有这一天的时间能为他做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事。一想到这里，她心中再次涌起难以抑制的哀伤。
这个时间，街道上的车辆已经非常少了，开得飞快的车很快到了欧阳仲夏说的地址。这是一片很简陋的民房，欧阳仲夏的房东是一对老夫妻，一个院门里面两个隔间，老两口住了一间，另一间便租给了欧阳仲夏。
房子的条件虽然差，但因为离天京大学比较近，所以租金并不便宜。欧阳仲夏租住这里，除了考虑地理位置的方便，更多地看重了房间中有个小厨房，这样自己可以做点吃的，相对也更节省一些。
男人将车停在路边，看了看这黑漆漆的房子，转头问道：“你就住在这里？”
欧阳仲夏点点头，“嗯。”然后她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边上又鞠了一躬，“大叔，谢谢你送我回来。已经太晚了，您也早点回家吧！”
这男人一摆手，“你快回去吧，我走了。”说完，开动车子徐徐离开。
欧阳仲夏看着汽车的尾灯慢慢消失在街角，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惆怅。虽然今天见到了金勋昊，可只是惊鸿一瞥，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晕倒，这让她懊恼不已。送自己回来的大叔，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是她能见到的离他最近的人。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想问，却不知为何根本无法开口，只能目送着这个唯一可以证明自己与金勋昊之间存在过联系的人，慢慢离开。
也许渐行渐远的，不只是这台车，还有她的梦想。
欧阳仲夏叹了口气，转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老夫妻早已入睡，她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一夜无眠……
早上一场大雨，将校园中开放的花朵打落了大半，温度也比昨天降了不少。欧阳仲夏收起雨伞走进教学楼，将身上外套的拉链拉了上来，觉得温暖了一些。正是上课前，楼里人很多。
前一天哭了好几场，夜里又没休息好，欧阳仲夏的眼睛有些红肿，早上用冰块冷敷了半天，才勉强出了门。情绪不好，不想让人看见，所以她低着头默默地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今天只有上午有课，下午的时间都空出来了。她静静地走进教室，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这不是常坐的座位，通常她都是坐在第一排的，可今天的心情，适合隐身。
教授还没到，教室里乱糟糟的。看到欧阳仲夏走了进来，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而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坐下、放包、取书。听到周围的闲谈声中出现自己的名字，欧阳仲夏才抬起头看向四周。当她发现自己竟然成为了教室里的焦点，不禁有些纳闷。怎么了？
这个班上她还没什么朋友，所以没人过来和她搭讪，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铃声响起，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教授走进教室。欧阳仲夏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人风一样地从教室的后门冲了进来，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是个韩国姑娘，和欧阳仲夏年纪相仿。欧阳仲夏知道她和自己是一个专业一个班的，因为上课时经常在一起，听别人喊她的时候，叫的是刘英姬。
欧阳仲夏对她笑了笑，转头看向黑板。教授已经开始讲课，因为韩语毕竟不是母语，所以她不能走神。而匆忙赶来的刘英姬看清坐在身边的原来是这个中国留学生，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欧阳仲夏？”
“嗯？”
刘英姬趴在桌面上，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老天，你怎么还来上课了？你知不知道昨天出了大事了？”
欧阳仲夏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事？”
“昨天你走了以后，李文彬和梵隽崎打了起来，梵隽崎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