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他咋会知道我叫霍跃进?知道我叫霍跃进也不难,可以打听。但是他为啥要打听我?那一天怎么会不约而同的去了那个地方?还说了那些话?奇怪!
霍跃进想到这儿的时候,感觉自己云里雾里摸不着看不见的茫茫然。那个神秘的男子怎么也挥之不去,他是谁?当时想着问问对方,那时想得简单,以为是路过的人,打听人家的私事是不礼貌的。可是现在就不这样想了,急切的想知道那个男子是谁?就这样想着,神情里满是悲哀和叹息。唉!这么多年,自己活得啥呀!初中毕业就上班,学习开车,进入机关司机班,这是让人眼热的工作。父亲整天的少言寡语,母亲整天横眉冷眼,姐姐怎么就不吭声的找了一个二婚头的男人嫁了,弄得满城风雨,让父母声明断绝亲情!可是这样的所谓断绝亲情总是挡不住流言蜚语,这流言蜚语就好像是换了衣裳的“魔鬼”飞来飞去,又好像是一张洁净的画布上涂上了一种颜色,再洗也洗不干净了的作了朦胧派。姐姐这一走,家里依旧“硝烟弥漫”。只是又来了一个化了装的“天使”,带着微笑的却掩饰不住的侵略性,让我也成了一个为“爱”而战斗的勇士,只是我这个勇士不知能支撑多久?支撑,就是承担,承担着就是人生,没有承担咋能说自己是一个男人!可是自己在这个家庭里重要吗?
霍跃进刚刚还是傻呆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像太阳一样的笑脸,过往的一切历历在脑海里,孩童时的生活就在眼前,那才是真正的自己,那些小伙伴们现在都在做啥?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成家有了孩子,当上了爸爸,上班养家真的很辛苦呀!
他起身回到屋里,又踮着脚尖走进里屋,看妻儿都睡得香甜,拿起桌子上的香烟和火机回到了院子里,吸烟,眯眯着眼睛望着天空,蔚蓝的天空有片片白云。人就是这样的,轻飘飘的来了,在一片天空下,有的人笑,有的人哭。想起小姨黄云平走的那天晚上,白丽英哭得泪人似的。那一时自己还想着这有啥可哭的,一个人活着不就是这样来来去去聚聚散散!现在就不这样想了,这也是白丽英给他的触动,把连续发生的事情连接在一起:母亲提议让自己联姻表妹,自己也提疑问,母亲说这是家里大人门的事情,孩子们听话就是了,联姻也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父亲看似沉默,却是一种默认,也可以说父母亲的配合很默契。小姨支持这桩婚姻,姥姥保留意见,小姨夫淡然处之。要说也是的,小姨夫在家里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力,更不用说他也没有参与家庭事务的决定权,姥姥也是人老了力不从心,即使反对也是不济于事旳只落得自己生气的份儿!小姨支持这桩婚姻不外乎这里面有亲情的付出,更有着两个家庭的地位和经济的悬殊,把自己的闺女弄过来也是守着殷实家业不再有生存之艰难。小姨是穷怕了。
姥姥是看到母亲的刻薄,也看到了父亲的冷漠,只是这种冷漠和刻薄无奈于没有爱的根基,说这些,姥姥可能不懂的,姥姥知道爱孩子就是为孩子们服务,服务就是姥姥的生命。
现在不说母亲当初怎样嫁给了父亲,但就说如今这样的家庭冷战就足够让人深思!再说,计划生育这些年了,近亲是不能联姻的。想想自己当初头脑发热的和表妹相处,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是近亲?当初怎么就没有人反对这桩婚事?哦,对了,说明我是另有来处,我的身份很特殊哦!那个神秘男子肯定与自己有非常的关系,只是自那以后在没有出现过,若是再出现,我是不会再让轻易的走掉了。
霍跃进想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哎呀!自己该不会是一个傀儡!心口处憋堵的厉害,随着颤栗的心跳,吐出来的的烟雾也成了一个圈一个圈的消失在空中。我不是我自己吧?我说我的亲爹亲娘呀,您们是干啥的呀?您们生了我,却让我来到这个家里,就这样的活着!
他再也不敢往下想了,吸着烟,走进卫生间坐下来洗衣服,机械的洗着衣服。唉!活了这二十多年是咋活过来的呀?天生的猪脑子,咋就不好好的想一想,这桩婚姻的真正意义在哪儿?意义何在?
中国就是讲究一个男婚女嫁,生儿育女。那么现在我可能是才知道自己这个家庭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这一点儿或许是可以肯定。现在我明白自己和表妹的联姻,证实了自己的身份。
或许这些在外面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外面的人仅仅知道的是高家近亲联姻。
这是什么行为?掩耳盗铃?不是的,现如今实行计划生育,提倡优生优育,是国家政策。像这样的近亲联姻是行不通的。
然而正是被外人看作是荒唐的婚姻,让自己解开了身世之谜。苍天啊!我原来是一位外来人,是被他们用来装点门面的。
他在水盆里看见儿子的小背心,拿起来搓洗,搓着搓着,他的眼前就是母亲那横眉冷对的神情,暗暗的在心底里喊了一声:我的亲娘,你在哪里?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充满了对亲人的期盼,满腹的话儿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唯有那位神秘男子定格在脑海在心中。他加快洗衣服的速度,把洗好的衣服晾嗮在院子里的铁丝绳上,喘息着看一眼厨房,想着去买早点,省得做饭忙活了。
姥姥起床,走出屋门的时候,看看天空,说今天又是一个大热的天。霍跃进说,就是天热,我起早把衣服都洗了,省得热的时候洗衣服,洗得浑身都是汗。姥姥说她去熬小米粥,让他去买油条。他对姥姥说不用熬小米粥,去买豆腐脑,这样不用张罗做饭受热。姥姥说,还熬小米粥,你妈你把他们爱喝小米粥。他走进厨房拿起小筐,走出厨房的时候看看天空,又看一眼满院的浓绿和晾晒的衣服,看一眼紧闭的屋门,想要对姥姥说些啥,又没有说,心事沉沉的走出家门。
黄云阁起床,收拾了床铺,走出屋门,看见院子里洗干净的衣服,脸上露出了笑容,拿起笤帚打扫院子里的卫生。说起来院子里就有些落叶,很干净的。她把落叶扫完,堆在院门后的垃圾桶前。又慢悠悠的走在花草前,看了又看,拿来水桶浇了水。又看鱼缸里的金鱼游来游去全然不顾她的来临,她笑了笑,不知道为啥笑了,只觉得她的笑容后面有文章。她拿着水桶往卫生间走着,嘟嘟囔囔的说,这个老家伙咋还不回来,起早跑步也是这样磨磨蹭蹭,也不看看时间,这都啥时候了!
霍正安用自行车把推门进来,看见黄云阁站在院子里,疑问。“你刚起来?”
“我起来都扫完地浇完花了,你才回来呀。干点啥事总是这样磨磨蹭蹭的,让人心急的不行。”黄云阁板起了面孔,颇有盛气凌人之势。“起来那么早,去拿个牛奶,也得耽搁这么大的功夫。”
霍正安扎放好自行车,从车子篓里拿出牛奶瓶,淡淡的说:“拿牛奶的人可多了,还得排队。我给他们场里领导说了,以后我不去那么早了,把牛奶瓶放在他们那里,到点儿了,我去那就行了。”
黄云阁斜白一眼,生气的说:“就拿个牛奶,闹腾的大清早都不安生。”
姥姥在厨房里说:“米稀饭熬好了,把牛奶拿过来热上,一会儿跃进买油条回来,就吃饭。吃完饭,恁还都要去上班。”
黄云阁看一眼那扇窗户,说:“丽英也就这两天该上班了,让她起来吃饭,养成好习惯,以后就不睡懒觉了。”
姥姥说:“她起来了啦,照顾孩子呢。”
“以后带孩子,还是在这院子里面好一点儿,别整天呆在屋里,屋里空气比不上外面的空气好。”黄云阁说。“我赶紧去洗脸刷牙,吃饭,赶时间去上班。”
黄云阁端着牛奶碗走出厨房的时候,交代姥姥喝牛奶,说她放的还有鸡蛋糕,让姥姥吃鸡蛋糕,说是炸油条不好消化。
姥姥嗓子眼里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霍跃进卖油条回来,去屋里把一张小圆桌子搬在院子中央,把油条放在上面,又去了厨房。
黄云阁把牛奶碗放在桌子上,去了屋里。
霍跃进端着盛满米稀饭的碗,坐在刚才洗衣服的小板凳子上,对着窗户招呼白丽英吃饭了。听见里面有人应声,又说:“咱姥姥熬得小米粥,闻着都是香的。”听见窗户里面白丽英说:“知道了,马上过去。”他把稀饭碗放在桌子上,又去厨房,一会儿端着一碗米稀饭走出来。“姥姥,出来吧,厨房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