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来。”白丽英冷漠的说。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可能会不选择你。”霍跃进说完，就如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一样，松了一口气。“因为和你在一起，太累！”
白丽英不解的说：“累？咋累了？又没有干啥下力活，有啥累？”
“心累。”
“心累？咋会心累？”白丽英一头雾水的看着对方。
霍跃进长叹一口气。“从咱们结婚到现在，我每天都累得不得了。我现在终于明白，我就是一个傀儡。咋说呢，说了你也不懂。”
“你说啥我不懂？是不是觉得娶了我亏的慌？”白丽英两眼放光，狠狠地掐灭了烟头在烟灰缸里。
霍跃进没有看对方的脸，好像是这一看就会使自己更加的失望，因为在这张脸上不可能找到一丝儿的温暖，而且还要被这张脸上的冷漠吞嚼的心痛。还有小姨的那张脸，她们都是1减1等于0一样的在每一天里横加指责除她们之外的人。想着这些，不由得暗暗叹息爱情是伊甸园里喂养的糊涂虫。
这时候，白丽英又点燃一支烟吸着，还很老练，脸上是思考的神情，又冷漠的就像西北风裹着雪花一样刺骨。
“丽英，我有时候就想着咱们彼此理解该多好！”
“不就是你原来谈过一个对象吗？”
霍跃进一下子被噎得痛苦难挨，暗暗地咬牙吸一口冷气。“我给你说的就这么简单？”
“还能有啥？”白丽英神情冷漠，生硬地说。“我现在每天还要上班，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让我陪着你，听你说你有过一个对象，你到现在忘不了她！”
“没有啊，我啥时候也不敢让你半夜不睡觉陪我说话呀。”
“那你这是啥意思？”白丽英冷冷的寒气逼人。
“丽英，我给你讲过我的成长过程，给你讲我只不过是别人的傀儡和幌子，让你知道咱们生活着一起，要多互相爱护互相体谅……”
“你说的意思，是我不够关心你！”
霍跃进愕然。
白丽英吸着烟说：“你觉得娶了我亏，我还觉得亏得慌呐。看谁家的出门闺女出门，婆家不是去接！再说，谁家娶媳妇不都得置买一套家具，起码也得有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我可好，你妈啥也没有给我买。俺妈来了，还让生着气走。要说是亲上加亲，咋也没有看出来这亲情在哪儿！要是搁到外人，怕要是不能这样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现在孩子也有了，反而更变本加厉的刻薄。我想想我真是嫁不出去了，来到这儿受这般窝囊气。要是这样继续下去，明天我就去找他们论论理去。”
霍跃进待白丽英说话停下来，小心的说：“俗话说得好，自家的羊自己栓，自己的孩子自己养，各扫门前雪。咱们现在不是搬出来了吗，咱是咱的事情，和他们不掺和。”
“有些话还是说出来好，不说不知道。咱俩走到这一步我也没有想到。小的时候跟着俺姥姥来过两回，看大姨挺热情。后来说咱俩结婚，我还想这样好，不管咋说是亲姨，相处起来容易。可是咋也没有想到是这样！”
“是不是想着来了这儿，就是走进了天堂。”
“……”白丽英哑然无语。
“你不说我也知道，有些时候，看问题不能太简单了。”
白丽英看着霍跃进，想：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咋又会说到这些问题上来啦？我咋感觉到他心里有人。“你老老实实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人？”
霍跃进想，不能说，说出来，自己今后的日子会更难过，再说了，心里的爱能这样说出来嘛！说出来的就不会是爱，让爱留在心中吧！
霍跃进睡不着，起来，走出卧室，在外屋的沙发上坐下，望着从窗外透过来的月色，浮想联翩。那个女孩子也结婚了吧，此时此刻是不是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们身边时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会不会想我？就像我这样想她一样？那个男人对她好吗？会不会像我一样的百般怜爱她？又想到那个男人虐待她，她无助的哭着，头发蓬乱，两眼红肿，找不到一点儿当年孩子一样的笑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泪如泉涌，里面是渴望和让人无限怜悯的软弱。
他吸着烟，不敢往下想，不敢想女孩子的婚姻是否幸福！
可是，怎能不想！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两腿发麻，站起来活动了几下。他来到门前，透过纱门的月色，半弯月亮已经西沉，有丝丝凉意袭来，他舒展了一下身心，就这么一舒展之间，又想起那位神秘的男子，只觉得心儿吊在了嗓子眼上，呼吸也困难起来，两眼望着茫茫的月色，就觉得是在茫茫中抓到了一块儿舢板，朦胧中这是亲人的召唤！他激动得两腿发颤，软软的几乎不能站立了，慌忙退到沙发前坐下，在心里暗暗的懊恼自己是一个十足的傻瓜！“站直身子，挺胸远望，你看到了什么？”“坐在车里，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头顶上的那片天，即是抬起头看，那儿也是一片僵硬，而却没有空间。走出来，呼吸一下，仰起头……”
黑暗中，霍跃进抬起头靠在沙发里，赶不走的面庞在眼前晃动，定格下来，他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真正的清醒过来，然而一个信念产生了，这是亲人在注视着自己。一时间，只觉得血流快速流淌，亲人知道我在这儿，他们没有忘记我没有放弃我。我的亲人们，您们在哪儿？那个家是啥样子？都是干什么的？他又想到那神秘男子讲究的穿戴，谈吐不凡，似乎感受到亲人们都是干啥的了。他们当年为何把自己送人？这里面有何难言之隐！
霍跃进想，渐渐地明白自己生存的夹缝，有着自身的价值，懂得了这条绳结上的闪光点还有这更深刻的奥妙，这奥妙来自远方，我不知道的远方。唉——！现在的绳结上，有儿子、丈夫、父亲、兄弟这些角色。
这时候就又想起了姐姐霍丽丽，姐姐你怎么样了？你来自何方？你知道你来自哪儿？你知道不知道你不是这里的血脉，你只是这里的一个闪光的点儿。
老天爷呀！咋会是这样！霍跃进在心里声声呼喊，不觉得已是泪眼朦胧……
转眼，新年将至。这天深夜，霍跃进在火车站接到了白旭和白旭的女朋友。霍跃进看到白旭的女朋友的时候，心中不禁一动：白旭有这么漂亮的对象？能和他一起来，说明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要说也该是谈婚论嫁了。
白旭看到霍跃进的时候，自然要介绍一番，他拉着女朋友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霍跃进接过白旭手里的行李，眼神儿没有离开过那个女孩子。
白旭察觉到这一举动，忙说：“哥，咱姥姥可好？”
霍跃进忙说：“咱姥姥可好，就是想你，听说你要来，高兴的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算着时间，让我早早的来接你，走吧，快点儿回家，家里人都等着你，你姐姐都成了碎嘴婆，叨叨的没完没了。”
大家都笑。走出站台的时候，白旭四下张望，说：“没有多大变化。”
霍跃进忙说：“这里都没有多大变化，老样子。”
霍正安还没有休息，坐在外屋的灯光下看报纸。报纸上面报道了市领导走进基层送温暖，市委领导慰问老红军老八路，电影《大浪淘沙》上映。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出他神情里有什么变化。放下报纸，看一眼里屋的灯光还亮着，又看桌子上的小闹钟，看窗外的夜色，听见院里有来来回回走动着和碎碎叨叨对孩子说话的声音。
白丽英怀里抱着孩子在院里走动着。
霍正安无奈，这天冷成这样，抱着孩子在外面就不怕冻着孩子？
黄云阁从里屋里走出来，生气的说：“就这样闹腾，不把人闹腾出来点毛病，就不能安生。”说完走出屋门。“还没有回来啊？”
“没有，算着时间快了。”白丽英说话声音很小，可能是怕惊动了孩子。“大姨咋还没有睡呀？”
黄云阁按压心里的不满，转身回屋。
门响了，霍跃进拎着大提兜走进来。“回来了。”
姥姥在屋里就慌忙的站起来往外走。“白旭，我的孩子。”就已经是泪流满面。
白丽英欣喜若狂。“白旭——。”
大家都进屋，姥姥拉白旭坐在身边，白旭拉着女朋友说：“姥姥，这是我的女朋友，叫李凤君。”姥姥拉着李凤君坐在身子的另一边儿，仔细的端详着说：“这么白白净净的闺女。”
白丽英说：“不都是说黑孩儿找个白妮儿。白旭姓白，却也不是很白，找个皮肤白的女朋友就对了。”
霍跃进把白旭带来的包袱送进姥姥的里屋走出来，不自觉得看一眼姥姥身边的李凤君，心说：白旭这小子就是有艳福啊！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能看上他？
温馨时刻
鹊桥仙
2025-04-06 1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