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咸菜稀饭逐客令饭店经营多磨难

霍跃进收拾完厨房，看见放在案板上的咸菜，就知道母亲又要稀饭咸菜的下逐客令。心里顿生悲哀——母亲啊！若不用真诚待人，怎能让人来真诚待您？您心里真的没有一丝儿的怜悯？您真的不知道怜悯是爱的生活前沿，真的，真的，怜悯是爱的生活前沿。
他们来到咱们家里寻找的是出路，因为他们能在这里看到一点点儿的亮光，说明他们已经把生活的一部分寄托在我们的身上，您真的就不能给他们一点点儿的照亮？我终于明白，朋友在一起胡吃海喝那也是一种彼此的相依为命，起码还有一种彼此喝醉的相依为命，不说它是堕落的，能够在一起豪放自己的义气就已经很珍惜了！
“李国志。”
“借给你多少？”
“两万。”
黄云阁惊呆。“啥呀？他能借给你两万块钱？”
“哦。”
黄云阁嘴角微微的一瞥，丝丝儿的冷笑着。“你还有个这样的好朋友！”
“李国志他很仗义。”
“他们来买车，身上就没有带钱。”
霍跃进怏怏的说：“他们不带钱咋买车？”这是他故意问的。何尝不知道他们哪里能有买车的钱？他们的穿戴就足够让人联想到他们是多么的渴望着有贵人相助，他们把您和父亲当做自己的贵人，可是竟会有这样的结局！李国志一下子拿出两万块钱帮助自己做生意，我怎能不感激，一辈子忘不了的感激！
“他们要是能拿出来两万块钱，就能买一辆像样的汽车了。”黄云阁说，拿起案板上的切菜刀切咸菜。“这个李国志家里可真是有钱。”
“妈，他们家挣的钱都是用大提袋拿回来的。”
“他做啥生意那么有钱？”
“他自己开办了一个汽车运输公司。”
“哦——。”黄云阁切咸菜丝切得很细很细，几乎是细线一般的细。
霍跃进看着母亲切咸菜，很羡佩母亲切咸菜的手艺，只可惜不会做手工活，就是给孩子做小棉衣也要辛苦姥姥的。一看到母亲切咸菜，就知道客人要离开了。“妈，我走了，还得去看看饭店里好需要其它啥手续，这两天我有时间，还得去防疫站办个健康证。”
“可是先给你说好，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吧。在咱家里你爸他说了可是不算的。”黄云阁口气很温和的说，让霍跃进有点儿不相信这样温和的话是出自母亲。“咱们家里就不能安生几天，一安生几天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的让人烦得不得了。”
霍跃进知道不能再说下去，既没有效果，又会招来一顿臭骂。“妈，你忙，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给丽英说好，恁俩可不能因为这事儿生气打架，先给你说好，那是我亲外甥女。”黄云阁口气里不容置否的硬气。
霍跃进嗓子眼里被血液拥堵，就觉得血腥味儿直冒，两眼也是火烧火燎的。哦，我原来是一只没有人抽打的陀螺！
接下来一连三天的稀饭咸菜蒸馍，客人们也都知道该离开了。
这一天晚上，霍跃进看客人们都去了南屋休息睡觉，便和父亲坐下来说起经营饭店的事情，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事情成败还是取决于自己，长大以后的自己脚下的土壤能让我茁长成长！是自己想得太多太多，是自己捆绑了自己的手脚，土地也是需要自己浇灌的。心里这样着，释然！看父亲的态度依然是那么漠然，更坚定自己的信念。
客人们终于离开了。
那天中午，霍跃进做了红烧鱼块儿。
高耀宇说好几天没有吃肉了，鱼肉真香。
那天中午霍跃进做好饭却没有在家里吃饭。
白丽英说孩子是大大的馋猫，一家人笑得好不开心。
霍跃进接手饭店经营，更忙的没有时间在家里。夜班坐在单位门卫室里，早上下班正好去饭店开张经营，晚上十点多钟关门，就又去上夜班。每天晚上盘账整理现金的时候就把一天天的苦累都抛开了。
一个月过去了，白丽英来的次数一天天的多起来，来的时候也帮忙收钱跑腿收拾桌椅板凳。做生意总有些应酬是必须的，相互来来往往都不是孤立的存在。
几乎隔个三天两天的就要有朋友来吃喝玩乐。
白丽英心里不高兴了，说霍跃进招惹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糟蹋饭店营生。
霍跃进说这是避免不了的，身在江湖走，全靠的是朋友。
白丽英不听，把这些事情说给了家里长辈们。可是她咋也没有想到，大姨黄云阁却把她说落了一顿，说她没有本事管教自己的男人，叫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家庭战争终于爆发了。
白丽英虽说去饭店帮忙，有朋友来聚一聚却要收费，一来二去的朋友们也都不上门了。
霍跃进劝说，朋友都是帮忙的，要是这样下去，饭店就经营不下去了。
白丽英想，自从经营饭店，要不是来饭店帮忙，就看不见你霍跃进的人影，更不用说家里人了，生生的打乱了正常生活。
这一天，霍跃进被朋友喊去聚会喝酒，喝醉了，回到家里的时候，一个人看着冷冷清清的家，心里更是难过，又加上酒后血液沸腾，吐酒了，对着水池子吐酒，图的五脏六腑都要出来，可是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清醒了许多，看水池里有血迹，猛然想到这是不是酒后胃出血？只不过浑身舒服的多了，收拾了水池子，进屋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他睡着了，看见有鲜花，小路两边都是鲜花，雾蒙蒙里自己一个人行走在其中，看不见前面的路，更没有一个人同行，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着走着，突然前面有一条小河，水流很小，好像一迈步就能快过去，他就想要跨过去……
他醒了，一看时间该去上班了，这个夜班也不知道要上到啥时候了。起床，穿上破旧的棉大衣，口袋里是那只陀螺和鞭子，想起自己是没有人抽打的陀螺。
夜空，寒星隐隐，冷风如水。
清早，白丽英去送孩子上学，回到自己家里，一进门就闻到屋里有一股酒味，联想到昨天霍跃进晚上不在饭店，就知道霍跃进是去朋友那里喝酒了，顿时火从心底来，看时间霍跃进该去饭店，就推上自行车去了。
她来到饭店，看见饭店门大开，两位年轻服务员正在收拾桌椅，看见她走来，忙打招呼问好。她急切的问，老板来了没有？回答说没有看见。她便站在门外张望，就看见霍跃进慢慢悠悠朝这边走来。
霍跃进也看见了白丽英，挥挥手笑了。
白丽英哪里还有好心情，板着脸说他是不是昨晚上喝酒去了？
霍跃进点头，拉她进门，在柜台前坐下，问了家里的情况，看白丽英冷冰冰的面孔，接着说：“今天领导找我谈话，从明天开始，我上车，上白班，再也不用上夜班。”
白丽英就好像是行走在幽谷中终于看见广阔的平原。“真的？”
“这还能有假！”霍跃进心里叹息：这家里人都可有意思，不相信别人，就连他们之间的点点亲情也是疑虑重重，这究竟是为啥呢？自己也真得没有那么高的学问，揭不开这个谜底。
“那不正好，饭店咱不干了，转让算了。”白丽英说的干脆。
霍跃进忙说：“咱可以不转让，找个能帮忙的打理打理，我有时间就过来，这样不也成吗！”
“你呀，就不知道干啥事是说句话容易的。家里人都反对，我也不愿意，可是你弄到这儿了，我有时间过来帮帮忙，可这不是天长日久的事啊！”白丽英说。
霍跃进心说：就这么巧，我开个饭店，单位就让我上车开车，这不是明摆着不饶我开饭店吗？这个白丽英咋就没有一点远见，经营饭店是多好的事儿，她咋就不开窍！“好了，我想办法。”
“不行，我不愿意，你就好好的上班吧。”白丽英嗓门大了，两位女服务员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霍跃进心里犯难，看来脚下的这片土地让我生长成为一颗小小的草儿，嗨——！
白丽英心里想的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家里有吃的喝的够用就可以了。再说大姨个大姨夫他们的工资待遇足够家里人吃用了，忙活这些干啥！
霍跃进看看店堂，心里又是一阵叹息：这里位置好，经营着也不累，这是长期性的基业，也是自我生活的一种实现。可惜他们不能明白。我这只没有人抽打的陀螺，自转的力气有几分，能有多久？
“丽英，你先回家，我在这儿守着。”
“要我说，你赶紧脱手，好好上班，这些都是以后咱家里生气的门路。”
“因为啥？”
“不因为啥。走着瞧，你呀，少不了生气的在后面。”
“你说清楚。”
“就俺大姨那脾气，耐性有多少，我心里清楚。”
霍跃进嘴里不说，心里说，你和你大姨还有区别？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分别不出谁和谁，只是你还这么年轻，还是新时代里长大的女性，还说你大姨呢！真是看到这样嘴脸让人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