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很丰盛,是李国志女人亲自下厨做菜。在南方学会了很多花样菜的做法。她说,学会了做菜,知道了学习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后来就喜爱上了书本,又想到自己已经知天命,还是收获的季节。
有人说,你真是熊猫眼尖,咋看上了国志哥?生生把你娇惯的像天使,现在又要做才女。
静下来了。
霍跃进说:“天使和魔鬼也是一种默契,要不会有狼外婆吃小白兔的童话!”
李国志的女人竖起大拇指。“说得对,不过说对了一半,另外一半是兔子急了还会吃窝边草。”
大家愕然。
大家告辞离去。
霍跃进留下来,说到婚姻。“我是不是压根就错了?”
李国志一时语塞。
家里保姆收拾餐桌上的残羹剩饭。
李国志和霍跃进两人站起来,走到靠窗的沙发前坐下。
窗外已近黄昏,金色的晚霞里,湖水荡漾,碧波闪烨,绿树花红间有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走过。
李国志感叹万千。“看见你,我就不知道说啥好,这些年都忙啥了?”这么几年没有见到你,你却是未老先衰,让人止不住心酸。
“啥也没有忙?”霍跃进沉沉的嘘出一口气。“忙着生气,没完没了的防御莫名其妙的战争。”
“咱们光着屁股长大的伙伴,看到你今天这般境地,我心里实在不好受。怎么说呢,这世上的好事坏事都说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对荣爱放心不下。”
霍跃进忙说:“淡了很多。”
这时候,李国志的女人走来,李国志招呼她坐下,她便在紧挨着男人坐下。“红霞,刚才我说跃进是不是放不下荣爱?他还说他是不是压根就错了,你说说你的看法。”
李国志的女人笑了。“咋了?”
“也没有啥,就是和不来。”霍跃进叹息的说,打心眼里说,真的是难以启齿,很有一种被鄙视的感觉。
“那不是你表妹吗?你们亲上加亲,多好!”李国志的女人温和的说。岁月的打磨,让她越发的稳重和谦和,透出软弱里的成熟,亲切!“听国志说起过,你和表妹结婚,应该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婚姻是应该美满的。”她笑红了脸。婚姻说复杂也不复杂,说不复杂也复杂,关键是要讲究责任,而关键的责任在家庭主妇。当然了,一家之主应该负责任。”
李国志笑嘻嘻的说:“我的责任是听话,挣钱给她花。”
李国志女人笑了。“你这话也不完全对。”转过身对霍跃进说:“一个家庭就像一个国家,要有自己国家的首都,就像俺家里,我是首都。”她哈哈大笑起来。
李国志说:“我是心向红霞。”
李国志的女人又说:“能做首都,需要条件,具备很多的东西。”她转向丈夫说:“你的成功,是我的一半。这里面有受教育的权利,还有受保护的权利。”
霍跃进说:“你的意思是李国志保护了你,你也在保护他。”
“对。”李国志的女人说。
霍跃进一下子醐醍灌顶。哦,原来,家庭里的冷暴力的互相残杀,是在推卸责任,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欺骗。
他离开李国志的家的时候,夜空里繁星灿烂,下弦月告诉人间,是月初的日子。微风吹来湖水的味道,呵呵,这种味道是生命的味道。一走进家门,就看见里屋灯光亮着,心想,丽英还没有睡觉,是不是能和她心平气静的谈谈。他换上拖鞋,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看看自己因为没有充足的睡眠而憔悴的脸,心里暗暗叹息,但愿今晚上能和她谈谈话,彼此敞开心怀,接纳吧!
白丽英看见霍跃进走进来,翻身脸向里面。
霍跃进坐在床边,讲起今天在李国志家里的谈话,又说:“咱俩也是老夫老妻了,咱俩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说说话好好的过日子……”
白丽英裹着毛巾被,有气无力的说:“你倒白话起来我了,我哪儿做得不好?是不是我长得没有别的女人漂亮?也比不上别的女人嘴会说?”
霍跃进的心像是被火燎了一下的疼。自知之明,拎起枕头放在另一边儿,刚要躺下,听见白丽英恨恨的说:“有能耐,去那屋睡去,看见你就心里来气。”便怏怏的离开这里,去了外屋。
霍跃进一家人两年前搬进这套三室一厅的楼房。东里屋是他们夫妻的卧室,西里屋是孩子霍耀宇的卧室,中间房屋里一套绿色组合柜,一张铜质床头的大床,绿底碎花窗帘把夜色挡在了窗外。
霍跃进不知坐了多长时间,浑浑噩噩的去了中间的屋里,倒头就睡着了。梦中还在开出租车,拉着一位中年男子,两人都不说话,到了山脚下,看起来很荒凉的地方,中年男子下车了,头也没有回的走上一条小路,这儿没有草,没有树,没有行人,雾蒙蒙的看不见山,只有小路伸向烟深处,看到烟深处,心里只觉得寒凉的厉害,怎么会来这儿啦?猛然,他醒来,看窗帘,已经是天蒙蒙亮,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他坐起身子,想起今天上白班,便翻身下床,走出屋门的时候,轻轻的走向卫生间。
这一整天上班时间,他坐在那天晚上和高雅琴一起坐过的地方,一动不动的望着大门外静静的路面,有行人走过的时候,会有麻木的眼神往这里督一下,随之漠然的走过去。
大门口里面的松树在夏日里昂首挺立,卫士一般的坚守着职位。
院里面的杨柳,在太阳下,洒下斑驳,投下荫凉,和红砖平房交相辉映,还有电线上飞来飞去的小雀儿,声声鸣叫,还有办公室里出出进进的人们的身影,偶尔传来女人们的嬉笑声让小雀儿扑棱着翅膀慌忙离去。
院子里各个办公室门前都是用红砖铺成的小路连在一起通向大门外,空旷的土地上绿草郁郁,在阳光下泛着草儿独有的光泽,那是弱小生命的挣扎?
“跃进。”门卫室里,同事喊。
他忙起身走进门卫室里。原来同事带来煮熟的玉米,让他品尝。他也不客气,拿起一穗玉米吃起来。“我好久没有吃过玉米了。”
“这是俺老婆今天早上在菜市场上买的,回家就开锅煮上,说是让我带到班上吃。”同事吃着玉米,笑着说起下乡时候,去玉米地里偷老农地里的玉米,那时候跑得快,想想年轻时候也是那样疯狂。
霍跃进感叹,现在咱们都老了,回不去的过去总在眼前,赶也赶不走。听同事问起前几日高雅琴的到来,笑着说,普通朋友,在一起说得来,好久没有见面,来看看说说话。
同事劝他,以后不要再让女性朋友来单位里,那样影响不好。再说不定让谁看见,又是麻烦。
霍跃进还真没有想过这些,想的就是朋友之间没有秘密,来来往往凭的是心劲,凭得一点通,别的都无关紧要,听同事这么一说,想一想也对,啥时候这样的事情都是敏感的。“听见有谁说啥了?”
同事忙说:“没有听说啥,我是提醒你别多事,人心复杂。”
霍跃进点头。“知道了。”话留三分有好处,说透了无意会让人伤心,这点儿常识还是知道的。接着同事又问他是不是还在跳舞?他近来忙碌这开出租车,真的没有时间去歌舞厅里跳舞了。便又想起了跳舞的时光,和那些热爱跳舞的人们。想着今天下班了,先去跑车,吃过晚饭了,再去舞厅看一看,这个高雅琴就像一朵怒放的花朵一样,自己也是欣赏,不是无情折枝,其中的感受自己知道就是了。
吃晚饭的时候,对儿子霍耀宇说,有时间了,去工人文化宫看看职工培训里面,有没有我适合参加的培训班。霍耀宇一听,大跌眼镜。“老爸,您不会是发烧了吧?”
“没有发烧,老爸要开辟新途径,要是有啥适合我的培训班,我去。还是趁着好时光做点儿事。”霍跃进吃着饭,说完这话,自己笑了。
霍正安意味深长的说:“早些时候都干啥了?现在才有这样的想法。”
霍跃进笑嘿嘿的说:“不晚。”
白丽英白眼说:“翘起你的尾巴,又想拉啥屎尿?”
黄云阁忙说:“干啥都中,只要正经干就行,也别这样三天干这两天干那的,像是猴儿上杆没个耐性。”
白丽英心说,这又是那个娘们在后面使的坏招,这个霍跃进就是缺心眼,没有个主心骨。
霍耀宇说:“只要开心,想干啥就干啥,也都别说那么多了。”站起来,就往门外走。“我出去玩一会儿。”
黄云阁看霍耀宇走出去,门一响,恢复了平静,叹息这个孩子也不好好学习,就这样混日子。
霍跃进一看阵势,放下饭碗,站起来,对白丽英说要出车,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别等他,该睡就睡吧。
白丽英不屑的说:“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我才不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