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跃进也趁势回里屋,上床睡觉。还想,有时间还真得去医院里检查一下,食欲不振,头晕得厉害。这样想着,进入梦乡。只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玩抽陀螺,有一个人来到身边,递给他一封信,转身就消失了。他拿着信,诧异的看着消失不见的白雾蒙蒙深处,想那人是谁?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目,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是我?他打开信封,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更是疑惑,咋回事?
白丽英睡在沙发里,鼾声雷动。她没有听见霍跃进走过去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厨房里有响动。
黄云阁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和丈夫相对而视,对白丽英这样睡在沙发上的行为也是敢怒不敢言,奈何一只老虎发威让人会胆战心惊,也就随她的便吧。
霍丽丽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暗暗的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后脊梁都是冷风嗖嗖的,让自己寒心至极。不消说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我霍丽丽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但是有一颗感恩的心,你们这样做,殊不知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我的儿子现在面临生存艰难,我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就是和我的孩子一起共度难关。人类的生存其实就是共度难关,若不是这样做,要家干啥?家是一个共度难关的乐园,这里是亲情的相互鼓励和帮助,若是离开了亲情的帮助和鼓励,谈何生存!我霍丽丽当初嫁给黄埔星华,就是从他这儿懂得了人生,懂得了生活的积极性和主动接受新鲜事物并要有自己的能力去适应,黄埔星华没有轰轰烈烈的伟大业绩,但是他懂得爱。他没有大富大贵,但是懂得亲情的呵护。他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但是给了我生活的安全感。这些足够了,霍丽丽有这样的人生经历,很幸福了!你们有吗?你们蜗居在自己的安乐窝里,享受着那点资本,其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到头来,让钱财的铜臭酸腐你们的生活,吞噬你们的心灵。生活着,没有灵魂,何说来世上走一遭!霍丽丽不畏惧,因为我能够让自己站立着,不会去讨好所谓的势力。再说,日落西山的晚景里,有灿烂,那是一群人的心里灿烂,生命丰盛。而对于另外一群人,灿烂的背后是黑暗。这些都是生活,是自然的恩惠。
她又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懊悔自己结婚二十多年来像一个小公主一样地生活着,而今却要独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年迈的公公坐在阳台上,夕阳在他身上投下红光满身,雪白的头发也是金光红耀。
“爸。”霍丽丽走过去,轻声的说:“坐在这儿冷不冷?”
老人声音沙哑。“不冷,我刚才坐这儿,不冷。”两眼浑浊的看着对方。“我饿了。”
霍丽丽忙说:“我这就去给您做饭,可快了,别着急。”就像是对孩子说话一样。
老人孩子般的点点头。“嗯,我要喝牛奶。”
“好。”霍丽丽慌忙去了厨房。这时候,是多么想念丈夫。若是丈夫在世,这些都是丈夫所做的,他是那样的细心入微,从来就不用我来操心这些事情。而今,婆婆走了,他也把我一个人撇在这里走了,留下孩子,留下老人,这分明是上天在给我生活的磨砺呀!不经过磨砺怎么能称上是人生?想着这些,她暗自落泪了。这时候真正体会到了亲情的可贵,贵如生命!
“妈”黄埔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母亲的背影,轻轻的说:“会议开完了?”
“哦,今天中午开完会,吃完饭,正式结束。”霍丽丽笑呵呵的看着孩子。黄埔烨就是黄埔星华的再版,言谈举止都是一样的。“下班了?”
“哦,下班了。想着您开会,我就赶紧回来,怕俺爷爷饿了,又该哭了。”黄埔烨说,两只大眼睛忽闪着,看见母亲眼角上的泪光,安慰说:“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相信自己。”
霍丽丽热好牛奶,倒在一只塑料小碗里,端起来递给黄埔烨。“给你爷爷端过去,他说饿了,让他先喝着,我这就给他烤蛋糕吃”
黄埔烨笑着说:“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找好了合作伙伴,准备做生意。”
“做生意可以,准备做啥生意?”霍丽丽关切的问。
“铝合金门窗加工。妈,现在房地产业这样红火,它离不开门窗安装呀,我就想着开一个门市部,加工铝合金门窗。”黄埔烨端着牛奶去了阳台,把小碗放在爷爷面前的小茶几上。这是专门给爷爷准备的小茶几,方便爷爷吃饭喝水。“爷,这是牛奶,别着急喝,稍等一会儿。”
老人家孩子般的笑着点头。
黄埔烨回到厨房门口。
霍丽丽问:“需要多少资金?”
黄埔烨想了想说:“妈,这些我不让您操心,我自己可以解决。”
“不要为难自己。”霍丽丽说着,心里一阵酸楚。“记住你爸给你说过的话。”
“嗯,知道。”黄埔烨又说这是一个比较稳定的生意,只要有力气就能挣钱,再说有朋友们帮忙,会好起来的。
霍丽丽看着孩子,暗自点头,长大了,一下子就懂事了。
“要是生意做起来,我可能会很少时间在家里,您和爷爷要按时吃饭,妈,你要照顾好自己。”黄埔烨笑着说,两眼望着窗外渐渐暗淡的色彩,想,啥时候让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又是啥时候我不要俺妈在为我操心?俺妈她不会不为我操心,可是我要好好的做,做好,这样才能让她少操心。强忍心头的起伏不平,低头离开厨房,去了自己的房间。
霍丽丽看着孩子走开,两眼的泪水禁不住流落下来,相依为命原来是这样的!
一个有雨的日子,秋风微凉。高雅琴在霍跃进上班的路上等待着,看到霍跃进走来,笑着迎上前,端详着对方日渐消瘦的脸,关切的说他怎么不去做个检查,要懂得珍重自己。
霍跃进笑了,淡淡的说,没有大不了的事,休息休息就会好起来。又说到,不再开出租车了,接下来要好好的休息,啥也不想了,有时间的时候去跳舞,也算是娱乐自己健身吧!
大街上,上班的人们来来往往,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匆匆忙忙的在面前走过。自行车铃声依然响的不断,只是让摩托车的风景已经成了一道风景线。
“你今天不忙了?”霍跃进问。
“忙,今天我要去广州进货,三、四天才能回来,来给你说一声。”高雅琴笑呵呵的说。“有时间的话,去检查一下身体,等我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霍跃进心里流过一股暖流,湿了眼睛,朦胧了一朵花鲜。“嗯,中啊,有时间去。”
“我走了,你要保重。”高雅琴挥挥手,离去。
霍跃进咋也没有想到,白丽英知道了高雅琴。几天后的下午四点钟下班回到家里,就是一阵劈头盖脑的叱问。他想也没有想到给自己一个解释,因为很多年来,白丽英的态度让自己已是心灰意冷,解释与不解释都是一样的这样蛮横,何须解释,这样事情越描越黑,与其就不解释岂不是更好!
他在心里酝酿着一件事情,听完白丽英数落,笑了笑,说是去买菜做饭,有啥事慢慢说。
白丽英越发的气恼。“霍跃进,你就这样生生气磨人,想着法儿让别人不安生……”就觉得气短胸闷,歪倒在沙发里。
正巧,黄云平来了,看见此景,问霍跃进是咋回事?
黄云阁一边儿时气地浑身发抖,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霍正安厉声说:“跃进,这是咋回事?”
霍跃进慌忙在白丽英的裤子兜里拿出速效救心丸放进白丽英嘴里,看白丽英渐渐缓过一口气来,对着黄云平说:“小姨来了,坐吧。”
黄云平没有坐下,生气的说:”俺闺女在恁家里就是受不完的气,你说你是咋回事?生着法儿让俺不好受?”
霍跃进忙说:“我哪里敢惹她生气,我也是不知道是咋回事,我刚下班回来,她就生气的问我这问我那,把我也搞糊涂了。”
黄云平看姐姐黄云阁,又看姐夫霍正安,大家都是危襟正坐。“俺闺女不会无缘无故的生气吧?这总是有原因。”
黄云阁无奈的愁苦着脸。“小平呀,当姐姐的不知道说啥好,丽英也是脾气赖,跃进是有赖毛病,可也不是不能解决的,只是一说起来,就没有好好的慢慢的说,一说话就是腔大性子急,这样能解决问题……”
霍跃进看白丽英有了精神,说:“疑心别人,这是最大的伤害,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白丽英躺在沙发里,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恁谁也别说了,一个没有一个。”
霍跃进脸上现出一丝儿笑容。
黄云平生姐姐的气,你自个儿的亲外甥女,就这样对待?难不成是谁也加不到你眼里,你的眼眶子也太高了,把这些人看得那么低?越想越生气,这一辈子咱亲姐妹俩算是结成冤家对头了,把俺闺女害得不轻,白白搭上俺的闺女,在你这儿受气落不上好,唉!一时就是呼吸急促的喘不上气来,忙坐直身子,掏出裤子兜里放着的救心丸,取出来放进嘴里,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