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我是恶妃又怎样

第32章:陈年旧事

我是恶妃又怎样 吃巧克力吗 2025-04-08 11:46
赵府的大厅里,钱钰气定神闲地抿着茶水,身旁是先前见过的小厮,可是拘谨站在钱钰侧身后的老妇人是谁?这个钱钰,没事儿带个老妈妈过来找他?
“钱兄,好久不见。”赵仲兰抬脚跨过门槛,人未至而声先至。
钱钰将茶杯放在几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起身,上前两步抱拳道:“数日未见,赵二爷越发地丰神俊朗了,如果不是在赵府,钱某还真不敢相认。”
赵仲兰“病了”半个多月,虽然装作不甚在意,可是哪个男人又能真的不在意这些。寝食难安下,原本微胖的国字脸变得瘦削了,脸部轮廓更刚毅了,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地精神了,精神面貌与原先大相径庭,活脱脱进入美男的行列了。
赵仲兰叹了口气,这怕是阴错阳差的益处,有生之年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不准备跟钱钰过多寒暄,赵仲兰直接开口:“钱兄今日光临,所谓何事?”
“不知令尊可回来了?”钱钰看了看门外。
似钱钰这种人断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起一个人,赵仲兰更疑惑了,钱钰跟他还有点话讲,找他父亲?
“估计还有一会儿。”
赵仲兰示意钱钰落了坐,他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扫了两眼钱钰身后的老妇人:“这位老妈妈是?”
钱钰起身告罪,正色道:“事关重大,等赵大人回府,钱某一定言无不尽。”
赵峰回来的倒也快。与汾东王大哥因着侄子的问题不欢而散后,他就想着赶回家跟自家儿子商量下。如果就让汾东王把赵睿识这么带走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是真要砍了赵睿识,估计大哥会跟他拼命。
“二爷在府里吗?”
赵同上前答:“二爷刚回来没多久,日升钱庄的钱老板来访,估计此时正在厅里谈话呢。”
“去告诉二爷一声,让他忙完了就去书房找我。”
“是的,老爷。”
赵同小跑着到了厅里,赵仲兰正跟钱钰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赵同俯首在赵二爷耳边,小声地将此事汇报了。
赵仲兰朗声笑道:“钱兄,我父亲已经回府,这边请。”
钱钰点头,小声叮嘱钱柜:“在此候着。”说着,便带着老妈妈跟着赵仲兰向书房走去。
“爹,这位是日升钱庄的新任老板钱钰。”
赵峰一怔,不解赵仲兰怎么把自己的朋友带过来了,却还是本着对小辈的关怀,夸赞道:“英雄出少年呀,钱老板看起来跟我家仲兰差不多的年纪,就成了日升钱庄的大老板了。我这仲兰,还是个一事无成的书生啊。”
不过实际上赵父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钱钰受宠若惊状:“赵二爷前途无量,小子怎么能跟二爷相提并论,赵老爷谬赞了。”
一来一回就算是认识了,没等到赵仲兰开头,赵父就指着钱钰身后的老妇人随意问了句:“这位老妈妈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呀?”
钱钰向侧边移了两步,妇人完全暴露在赵峰的眼下。他本是随便一说,没想到越看越觉得熟悉。
“你姓谁名谁,家住在哪儿?”
妇人站得恭谨,双手交叠在身前:“妾身姓葛,夫家姓宋,早些年在汾东王府当值,现在家住扶口郡万和镇。”
赵峰皱着眉头,这钱钰把汾东王府的家仆带来他府上作甚?
有着良好修养的赵父又随口问了句:“这么大年纪不在王府养老,怎么偏偏跑到万和镇那个穷地方?”
“十六年前的二月十四……”
沙哑苍老的声音从老妇人口里传出,赵峰立刻寒了脸:“仲兰,把门关上。”
老妇人抬头看了赵城主一眼,适时地闭了嘴。
关门的刹那,赵仲兰恍然大悟:二月十四是大哥的忌日,十六年前的二月十四正是自己堂妹赵颖初的周岁宴,大哥死去的那一天。
“妾身和丈夫都是汾东王府的老人了,分家后也是留在汾东王府。十六年前的二月十四那天,是小姐的周岁宴,府里各处都很忙……”
赵仲兰满是探究地看向钱钰,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把往事挖出来的?
妇人的叙述并没有因为赵二爷的思量而停止,而她却讲述了一段他们不知道的过去。
“妾身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小少爷跟赵大爷争抢风筝,小少爷抢不过,便趁赵大爷不注意,用力地把他推入了荷花池。”
赵父和赵仲兰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心中不愿这样想,可是愤怒像火焰一样焚烧着他们的胸腹。为了一个女人,赵睿识能把自家堂兄打得断子绝孙,说不得少时为了一个风筝,残害了另一个堂兄的性命。
赵仲兰勉强保持着理智质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这位是二爷吧,小的时候大爷就待您特好。出了这档子事,看到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少爷身边的翠萍、兰芳、如薇、钱妈妈、奶娘桂枝,打扫的小厮于安、洪大。
当时是兰芳大喊了一声‘大爷落水了’,之后王府就乱成了一团糟。我和钱妈妈年纪稍大点,便商量着把实情禀报了王妃,王妃让我们一口咬定是大爷失足落水。大家便通了气,就当是眼花了。二房这边不疑有他,深陷在悲痛中,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可是后来,陆陆续续的翠萍、兰芳、于安被王妃遣出了府,我心中害怕,就告诉了当家的,我们连夜逃出了浔阳,之后躲在了万和镇。这一躲就是十六载。”妇人依旧是那个语速,一点点推着石磨般:“确实的证据,我也拿不出来。前段时间,这位钱爷找到我,让我说出实情,我这么大年纪了,孙子不过当年大爷的年纪,老身只想着死之前为孙子做最后一点事。”
“那……那是个什么风筝?”赵峰颤抖着嘴唇。
“黑黄相间的纸老虎,随二爷一起掉在了池子里。”
赵峰抚着额头,苍老的身子软在太师椅里。赵仲兰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拳,由于力道太大,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良久,赵父虚弱地开口:“送葛妈妈出去,我和钱老板还有话说。”
“钱老板应该知道伯兰一直是我心里的痛,如果他没死,应该也有你这么大了。”
“钱某晓得。”
“一直没问,钱老板家里父母可安康?”
钱钰的眉眼抬了抬,又垂下:“都去了。”
“也好,”岂料赵峰话锋一转:“这样钱老板死了,他们也不会伤心。”
钱钰心中一凛,“赵大人不信她?”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伯兰已经死去十六载,拿我死去的儿子做文章,你说你该不该死?”此时的赵峰,更像一头愤怒的狮子。
“赵大人,钱某知道您爱子心切,每每提及犹如切肤之痛。钱某的确该死,可是残害手足的赵睿识呢?隐瞒真实情况的赵家大房呢?您可以杀了我,已消心头只恨。可是钱某相信,若大爷泉下有知,他想看到的肯定不是眼前的情况。他幼年早折,父亲却认不清仇人的面目,亲弟老实中肯依旧对仇人爱护有加。大房不念旧情,隐瞒实情,此乃诛心。试想一下,王爷王妃瞧见自家二女与赵二爷之间手足情深的模样,他们说不定在嘲笑您呢?”
“不要说了!”宽厚的手掌拍击在陈年橡木书桌上,砚台为之一振,里面的墨汁撒到桌上,一排排毛笔随之起舞。
赵峰的腰背挺得笔直,一扫先前的颓丧之态,双眼炯炯有神地审视着钱钰。“你是怎么想起来查这件事情的?”
钱钰站得恭顺:“二爷应该晓得,钱某来浔阳是为了织造坊的冰绸,原本想着走汾东王的路子,可是钱某实在看不惯赵睿识的行事,此事便作罢了。后来无意中听人提及到赵大爷的事情,钱某便好奇地了解了下。谁料当时看见的人在之后三四年的时间里,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钱某顿觉此事诡异,之后更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葛妈妈,得知事情的真相。”
赵峰已经信了五六成,他双手伏在案上,问道:“你不觉得拿这件事情威胁汾东王能得到你想要的吗?偏偏来告诉我,我可帮不了你什么。”
“钱某也想,只是怕我刚入了汾东王府,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钱钰脸上竟生出了一抹羞赧,他说:“而且,或许以前赵大人帮不了忙,可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赵大人定能帮得了钱某。”
“哦?”赵峰抬眼,眼珠子转了两圈,反问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钱钰的神色变了变,懊悔地看着赵峰:“我以为泄了这么大的消息给您,您会稍微买点帐呢?”
赵峰被钱钰的实诚逗乐了,指着钱钰道:“说说什么是天时地利人和?”
钱钰立刻眉开眼笑。
曲桑山大火,好说歹说烧了六百亩桑树,赵家大房遭桑农记恨,是为天时。
一纸诉状告到浔阳衙门,负责的不是别人,正是同样对赵睿识恨之入骨的赵大人,是为地利。
赵大人大公无私,严惩赵睿识,得百姓爱戴,桑农拥护,是为人和。
“这场火烧的好呀!”钱钰叹道:“汾东王大义灭亲倒还罢了,今天他公然包庇独子的事情已经引来诸多不满,大家只是敢怒不敢言。钱某已经联合了另外十三家商号的老板,均觉得汾东王不够公正,不足以担当此次折桑会的主持。”
三年一次的折桑会,争得就是冰绸的代理权,折桑、折桑,可中标只有一家,其他商家要从中标人的手中买冰绸,中间经过的人越多,可赚的利润就越少。商户们抢破头皮地想拿到代理权,各家没少往汾东王府送礼。礼,汾东王一个不拉地都收了,可是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一个人得意,其他人失意。
在败了数万两银子后,汾东王府那边还没个准信,钱钰心疼的不要不要地。
他转而想出了个办法,如果改变每三年只有一家独揽冰绸生意的局面,变成多家商会分成,商人们的成本无疑会降低很多。他的想法一提出,立刻得到了多家商会的支持,与其把绝大部分的利益用在送礼上,不如商户兄弟们平摊。每三年一送的庞大礼金,也磨得他们难受。
这个办法好是好,却损了汾东王府的利益。汾东王虽大,上面还有不少人要孝敬呢,想都不要想,汾东王自然是不愿意的。
钱钰的肠子拐了七八个道道,才迂回到浔阳城主赵峰这里。
同是赵氏子孙的赵大人又凭什么帮他?要怪只怪赵家大房作恶多端,留下了把柄。
这场火烧得好!连逼迫汾东王就范的由头都有了,真真是好!
赵峰看了十三家商号的联名信后,对钱钰的欣赏更多了些,能联合十三家商号足以说明他的智慧。
可是,赵峰仍旧忍不住打击道:“折桑会的主持不是谁说了算的,这是朝廷下来的命令。”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钱钰苦着张脸。
“办法嘛?”赵峰的手指“哒哒”地敲在书桌上,像是挠在钱钰的心头。“也不是没有。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