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我是恶妃又怎样

第39章:祸水东引

我是恶妃又怎样 吃巧克力吗 2025-04-08 11:47
艳阳高照骄阳似火的盛夏,竟给人一种风声鹤唳的凉意。
赤裸裸暴露在浔阳百姓面前的血淋林的场面,犹如当头一棒,断了大多数人看热闹的念头。他们慌不择路,当初是多么急切地过来看热闹,现在就有多么急切地想回家。
又因为心中恐惧,所以蹑手蹑脚地,他们讲话的声音似乎也小了些。从高处看起来,浔阳城的百姓似在亲身上演一出无声的皮影戏。
在放个新闻都会打马赛克的现代,白雨歌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她已经努力不去看,可是胸口仍旧堵着慌。
“我不太舒服,我先回府里了。”也顾不得看老板的脸色,白雨歌草草地福了个身,转头就走。
林如海赶忙提醒:“你等等,街上危险。”
“钱庄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钱某也回了,正好送十七姨娘回去。告辞!”钱钰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于心不忍是一回事,可是和始作俑者站在一起又是一回事,那种与虎谋皮的感觉,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钱老板,那我们下次见。”男人依旧像谪仙一般,只是这笑容映着楼下的鲜血,说不出的妖娆诡异。拖长音的“我们”二字,像是紧紧捆绑着人心的锁链,让钱钰心中发寒,这人绝对是个笑面修罗。
沉闷地应了声,钱钰快速退出了房门,朝白雨歌追去。
林如海心情不爽,闷声闷气地问:“早就觉得他们二人有奸情,果真如此!小白一走,那小子就跟着找借口开溜。你怎么不留下他?要送也该我去呀!”
“你晓得他是谁吗?”司马如夜一副高人般淡定。
他还能是谁,不就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么?可是师弟既然问了,就不可能这么简单。林如海凑着脑袋上前问:“早觉得你跟他说话,话里有话,他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身份?”
司马如夜俯在林如海耳边说了句,林如海的表情立刻像吃了苍蝇似的,纠结道:“那我岂不是多了个劲敌?”
司马如夜深以为然地点头,“可以这么说。”
“可是你怎么晓得的?”林如海疑惑。
“王历说的。”
王历是启星皇帝的名字,林如海似有所悟地“哦”了声,又认真地开口:“他派你来策反赵峰,如果不是恰巧出现钱钰,让他翻出赵家大爷被害的隐情,估计让赵峰顺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么说来,我们倒该谢谢钱钰。”
“你不把他当不世仇情敌了?”司马如夜促狭地说。
闻言,林如海哈哈大笑。
“谢他倒不用了,即使没有他,策反的事情也并不远,大不了废了赵仲兰。”
林如海又无声的笑了阵,“那让赵仲兰去感谢钱钰吧,这可是救命之恩呢。”
******
从逃出的百姓嘴里流出各种版本的故事,有说动了刀子的,有说赵睿识被人砍死了的,有说采桑村五十多口被暗中杀害的。实情究竟如何,他们跑得太快,也说不出来。
赵峰和赵仲兰不在府中,赵府加强了守卫,姨娘们战战兢兢,关上了各自院子的门。
这种无声的压抑持续到三日后的傍晚时分,冯师爷在府衙门前的布告板上贴了张告示。
大意是赵峰是赵睿识的叔叔,为了避嫌以示公正,所以将本案移交给在浔阳体察民情的萧心远殿下。
贴出的告示被有心人发现,接着其上的内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大街小巷。
人们都知道赵家宗祠里有个思过的太子爷,因为得罪了赵妃,被皇上贬到了浔阳,平日里受尽了汾东王府的欺辱。
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赵睿识的性命竟然交到了落难太子爷的手里。
可是赵家两府难道就不晓得这番恩怨?他们将子侄交给太子处置,就没想过这一茬?
一个是只手遮天的赵家,一个是毫无实权的虚名太子,好一招祸水东引。
浔阳百姓从心底里同情太子爷,又非常期待太子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关闭了三天的浔阳府衙正门开了,城主赵峰、汾东王赵岭带着一脸的疲惫走出,他们身后是两府家丁小厮以及护卫的官兵衙役。
其中躺在担架上面无血色的男人格外显眼,他伤的颇重,一只手臂包着纱布吊在胸前,一条腿捆着竹板,随着担架的起伏,他的口中发出呓语,疼得额头布满了汗水。这人正是被告人——赵睿识。
最后一个赵家人出了官衙,缓了大概两个呼吸的时间,又出现一批人。
他们蓬头垢面,鼻青脸肿,跛脚搀扶,伤得不轻。
不过比起赵睿识来,他们的伤势轻了太多。
这让观望的人大吃了一大惊,他们居然活着!
众人的脚步向赵家宗祠蔓延,像是天空的乌云般,越聚越多,最后成山雨欲来之势。
赵家宗祠的后院里,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墙头上也不例外地趴着不少。
无数双眼睛看着夕阳下的院落,略微苍白的脸,瘦削的身子,卷起了半截的衣袖,手里捧着两枚绿意盎然的灯笼椒。一点也不像个太子爷,倒像是邻家少年。
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他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微微错愕。
环视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后院,萧心远微微笑了:“不知赵大人和王爷找心远何事?”
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有种让人舒心的魔力。
“太子爷,常言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说‘法理不外乎人情’。睿识自小骄横,经此一事他已经知错了,汾东王府只此一个儿子,下官实在难办。”赵峰瞥了两眼赵岭,叹气道:“如果只是这一桩事情倒还罢了,可偏偏采桑村村民在府衙闹事,更是废了睿识的一手一脚,双方皆有伤亡,关于如何了断案情,双方各执一词,又各自有理,下官着实无力。”
三言两句将如此犯难的事情推给了自家主子,徐安气的咬牙,平日里怎么不见他这么客气。徐安气哼哼地:“既然无能,就该向升上辞官,来这里为难我们太子爷作甚?”
一句话堵得赵峰差点气岔了气,本来好好地计策,汾东王他也劝服了,就等着走个过场。谁料采桑村村民却动起了手来,砍了赵睿识不说,还差点伤了赵岭,弄得赵岭动了气,不愿意善了。
本来水到渠成的祸水东引,变成了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为之的自保之策,赵峰心里只怪自家儿子逼人逼得狠了,怪不得别人,这个亏他只能咬牙往肚子里咽了。
比徐安更气愤的是采桑村村民。
徐安的话刚说完,五十多名汉子齐齐地跪在地上,满是辛酸与委屈的声音响彻午后的庭院:“请太子爷还采桑村一个公道!”
徐安急的团团转,这些村民根本不晓得太子自身难保的处境。
徐安欲张嘴说了些什么,被太子爷递过来的两个灯笼椒打断了,接着萧心远摇摇头,制止了他。
赵睿识的案子这些天搅得满城风雨,他多多少少也听了些。对于赵家两位“舅舅”来此的目的,他也明白。
罚与不罚,后果几何,他心里明镜似得。
这是个浑得不能再浑的水,他本是因着对赵妃不敬被罚浔阳思过。如果再因此得罪了赵妃,他今生怕是没有回京的机会了。
可是对赵睿识的恶行视而不见,看着这群百姓含冤受屈,这太子的虚名他于心有愧。
说是双方皆有损伤,可最终的受害者还是这群村民。
萧心远沉默了一会儿,其他的人也在屏息凝神等待他的答复。
“我说的话,你们会听吗?”萧心远发自内心地问。他本就是个无权无势几近被废的太子爷,纵然做了“祸水东引”的“东”,可是他仍不敢确定赵家是不是本着明哲保身的态度,还是看笑话的态度来羞辱他。
因为由心而发,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认真,以至于有些天真。
汾东王不由得嗤笑,心中想着:你萧心远算哪根葱?若顺了本王的心意,尊你一声太子爷;若跟本王作对,呵呵。
“在这里太子爷最大,既然赵大人说了由太子爷决定,本王不反对。只是有两点要提醒太子殿下,”汾东王指着赵睿识喝道:“第一,赞不说我儿杀人罪名未定,即使定了,以他汾东王府爵位继承人的身份,也需要吾皇亲自批示。轮不到浔阳衙门出手,更轮不到这群刁民出手。”
跪在地上的“刁民”们,双目赤红,瞪着讲话之人。他们不懂法,动手之前隐隐觉得不太好,可是一想到所受屈辱,一见到汾东王,便忍不住手。
乡下人实在,既然动了手,也不后悔。只可惜汾东王会武,没伤到他,不过把他儿子砍了个半死,也算是报应不爽。
“第二,王府八位奴仆死于他们之手,若要血债血偿,这群人至少要留下八颗脑袋。”
“冯二、刁英、文城也死了,只有你们家死人吗?”
“还有英范,你们汾东王府也要杀人偿命。”
“汾东王府的人全都死有余辜,那些没死的,有天收。”
赵峰又头疼了,他们已经在衙门吵了三天,互不退让。微微瞥了眼年轻的太子爷,赵峰无奈摇头,这么年轻又能有什么好办法?无论得罪了谁,再一次的混战都免不了,还好他从别处调来了一批官兵,只等萧心远的回答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