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错,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死去的姐姐,她却一气之下骂他犯贱,太不应该了。
“你不用内疚,说起来是我先得罪的你。”司马如夜揉了揉白雨歌头发,还记得抱着她的时候,她醒过一次,断断续续地哭着“天煞孤星”、“孤独终老”的话,他才明白她心里的痛,并不如外表表现地那么淡然。
白雨歌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扯平了?”
司马如夜笑着点头。
她立刻像脱了缰的野马,心情是直线上升,无限向往地说:“王爷诶,那岂不是很大的官?我以后在启兴横着走都可以了吧?”
司马如夜忍俊不禁:“嗯。其实太傅府的小姐也没人敢惹的!”
白雨歌不敢相信地问:“你说的继承太傅的家产是真的?”
“自然,我怎么会骗你?”
看着他大言不惭的样子,白雨歌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骗的还少吗?“我家不是谋反了吗?怎么还有什么家产可以继承?不是充公的么?”她仍旧满腹的疑惑。
“你爷爷是个好人,当年的事情也是冤枉的,自然会有平反的一天。”说着,司马如夜站起身:“我让绿真给你做了点吃的,你先休息,我过去看看。”
堂堂王爷,又是个有洁癖的人,他会去厨房那种油烟漫天的地方?明摆着的怕她多问,躲着去的,白雨歌体贴地应了。
司马如夜走后,她躺在床上止不住地想,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皇上已经下旨灭了白家满门,又怎么会轻易改口说判错了?一句判错了,臣民赞扬皇上知错能改,却可怜了白府上上下下百多口人命。这富贵来的太突然,背着白府的无数冤魂,白雨歌心中很是不安。
方氏临死前跟徐安说了她的身世,另外就是希望她去启兴找到川稷王。川稷王是太傅爷爷的学生,方氏想着川稷王或许会看在爷爷的薄面上会对她照顾一二。
白雨歌听了只是笑笑,不说孤苦无依的她能不能远赴启兴见到川稷王,即使真的见了,又能保证川稷王不会大义灭亲?她才不会顶着罪臣遗孤的身份往枪口上撞,撞好了,那是得了川稷王的庇护,撞歹了,小命就没了。
可是计划永远都没有变化快。
谁能料想得到,太傅府突然就平反了,司马如夜就是要带她去启兴继承家业的呢?
偌大的家业呀!
司马如夜彻底躲了,只有绿真端了份粥过来。
她饿了一天,就给她吃这个?白雨歌不由地给司马如夜贴上了小气的标签,不过聊胜于无,她实在是饿了。
一碗小米粥下肚,白雨歌才觉得好些。
她霸占了司马如夜的房间,那司马如夜要去哪里睡?白雨歌觉得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他还能没地方睡吗?
这一晚,白雨歌睡得无比舒畅。
司马如夜却不开心了。
一大早他顶着一对红红的眼睛,敲响了自己的房门。
进屋后,他指着白雨歌对翠萱、绿真说:“把小姐抬回她的房间去。”
仅一晚,第二天天才微微亮,白雨歌就连人带铺盖被“请”了出去。
临走前,她不甘心地问:“你这是被谁欺负了,怎么跟哭过似的?”
翠萱和绿真强忍着笑意,司马如夜的脸色由白转黑,又变成紫色,恨不得吃了她。
白雨歌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她吃了睡,睡了吃,一边养病,一边养腿,小日子过得像猪一样。
林如海依旧间歇性抽风,那日恶毒地指着她说她是个害人精的事情早被林大公子忘得一干二净,他隔三五个时辰跑一趟,一坐就是半天。
白雨歌深深地觉得,他是为了蹭吃的才过来的。
跟林如海的聊天中,她了解到,这个年岁看起来不大、死皮赖脸、没一点正经的人,居然也是个官儿。绍钧郡王的师兄又怎么会是个普通人,当个官儿也说得过去。可是为嘛这个泼皮都能当上三品侍郎,掌管的还是兵部?
启兴无人啊,天亡启兴啊。
白雨歌刚嚎完这两句,就被林如海照着脑袋敲了一记。
火辣辣的疼。
她照旧向绿真打听消息,比如说什么皇上有没有驾崩啊,太子爷有没有被罢免之类的,又不好问的太露骨,只能变着法的让绿真挑大的说。
从隔壁老王家的狗跑丢了,到同街的李老太爷又打碎了一个碗,再到菜市场抓到了两个小偷,的确是越来越大,可都不是她想要的。
“挑更大的说。”白雨歌指了指天。
每次都这样,绿真不满地嘟着嘴:“更大的就是,赵二爷把城门大街上十七姨娘的画像重贴了遍。”
嘴里的葡萄没吞下去,卡在了嗓子眼,把白雨歌噎得不行。她摆了摆手,将绿真打发了。
林如海笑得前仰后合,弄打了一叠瓜子仁。
白雨歌那个心疼呀!
“你问她,还不如问我?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林如海剥了个花生塞进了嘴巴。
“啊——”
林如海撇了下嘴,捏了个葡萄递到白雨歌嘴巴,真跟伺候祖宗似的。
“你的嘴,”白雨歌呜呜地回:“跟那死鸭子有的一拼,我问你,你能告诉我?”
林如海不以为忤,反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又哈哈笑道:“我也的确不知道啊!”
白雨歌强忍着把他赶出去的冲动。
“我看啊,你也别瞎打听了。这种事情不会那么快的……即使做了,也得瞒着呀。”
白雨歌的心里顿时不是滋味,理是这个理,可她心里还是止不住地为萧心远担心,也不晓得他怎么样了?
“啊——”白雨歌又张开了嘴。
林如海不满地朝她嘴里塞了个葡萄,抱怨道:“别人担忧都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我也没见你少吃多少呀!”
“如果那样有用,我也可以绝食三天。”一出口白雨歌就后悔了,遂改口道:“一天。”
想想她还是觉得有些多,伸出一根手指头,谄笑着:“还是一顿吧。”
林如海地嘴角跳了跳,“就你这德性,如果真的哪顿饭没吃,也肯定是睡过了,忘了。你跟萧心远的情谊,就值那一顿饭?小没良心的!”
又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没良心,白雨歌才不在乎。她也想难过地吃不下饭,可是饿了,肚子会饿有木有!
如此想着,她继续张开了嘴巴:“啊——”
嚼着酸甜可口的葡萄,白雨歌仍不满意地发着牢骚:“我说,当我把籽吐出来的时候,你就自觉地再喂我一个好不好,别断了呀。每次都要我说,我的口都要干了。”
“呵!呵!”林如海翻了个白眼。
我去,这才几天,这小子连呵呵都学会了,白雨歌深感罪孽深重。
“啊——”
水灵灵地葡萄凑到她的嘴巴,却又拐了个弯儿掉到林如海的嘴里,伴随着“啊呜”一声,林如海露出了贱贱地笑容。
白雨歌怒道:“你丫的耍我呢?”
“白雨歌,你伤的是腿,又不是手,别把自己整的像个残废一样。”吃了那么久的花生瓜子,用点葡萄润润嗓子也不错,林如海忍不住赞了句:“嗯,味道还行。”
说着,林如海朝自己嘴巴里又扔了颗。
白雨歌看得嘴馋,可是她实在不想动手,只得退而求次:“算了,你一颗我一颗。”
林如海却不理她,“自己动手!”
白雨歌立马将盘子揣在了怀里,威胁道:“那你一个都别吃了。”
“没事儿。”林如海可这劲儿的嘚瑟:“我还有核桃酥、紫晶糕、苹果、香蕉。”
白雨歌眯起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都、是、我、的。”
“你吃了也是浪费,还不如我帮你吃。”
“你丫丫的,想抢我东西吃就直说,为什么我吃就浪费了?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老娘,老娘就……”白雨歌把盘子放在旁边的矮几上,接着趴在了床沿边。
被她用鞋子掷过一次的林如海,眼见情形不对,已经退了老远。
白雨歌一击不中,扒拉着另一只鞋子又扔了出去,林如海一个闪身躲了。
“等老娘腿好了,我一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大姑娘家,一口一个老娘,成何体统。”
从门外传来司马如夜的声音,白雨歌忙地住了嘴,躺在床上装死。
林如海屁颠屁颠地走到床畔,把那盘葡萄端在了手里,还不忘朝白雨歌眨了下眼。白雨歌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发作。
司马如夜进屋一瞧,两只鞋子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一个在正堂,另一个隔着几步远鞋底朝上。撒了一地的瓜子仁,以及吐在地上的葡萄籽,这哪里是大家闺秀的闺房,比之狗窝还差不多。(原谅这个有洁癖的人吧!)
司马如夜暗下决心,回去后一定要给她找个教习的嬷嬷。
本来准备跟白雨歌说几句的司马如夜,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已没了心情,他闷闷不乐地开口:“浔阳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妥,你们稍微准备下,明天一早,就起程回国。”
白雨歌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可是我的腿还没有好。”
司马如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有马车代步,又不用你自己跑。”
“可是我腿受伤了,不宜颠簸。”
“回程的路一路顺畅,连颗石头都没有,保证颠不着你。”
她就是想赖在浔阳,等待常荣皇宫的消息,可司马如夜油盐不进,丢下这就话就走了。
白雨歌气得捶被,有火没出发,转头对着林如海吼道:“把我的葡萄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