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六、卧虎藏龙

陆月雪缓缓睁眼，打量着子燕，因为只有她们两个，她看向子燕的目光很随性，不再遮掩。原来只是一个丫鬟就可以这样了吗？似乎余何生选的人都很聪明，余何生狡猾，那余然和余音，也都一直戴着人心面具。微微一笑，陆月雪道：“既然知道了，就快告诉我。”
“姌萍是老爷手下五大将之一，年近三十，却生得十分美艳，名动四方。设在天穆国的帛晓楼和毕胜堂若是看做总部，那么各国中就有余家分散的势力。控制这样的实力，自然要有人坐镇。那个人，就是姌萍。”子燕平静地说完这番话。
像余家这样的大家，有点分散的势力是必然的。只是……“你方才说，老爷手下有五大将，分别是谁？”希望不要太难缠，她可盼着当驯兽师来驯服人家。
子燕摇头，“据我所知，这五大将除了姌萍没有一个露过面，我自然也无从知晓。”
她有没有说谎陆月雪不知道，可她都这样说了，陆月雪再问也问不出结果。她心里暗自掂量起来，余音说的那个姜若是什么地位？
“陆姑娘，到了。”马车缓缓停下，外面传来仆人的声音，陆月雪率先掀起帘子，在家仆的搀扶下，踏着准备好的矮凳下车。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围着毕胜堂发出一声声赞叹。这当然不是因为陆月雪，而是站在毕胜堂门口，含笑迎接她的姌萍。陆月雪这才知道子燕口中“美艳”的含义。这姌萍肤色白里透红，薄薄的衣料罩着身子，举手投足间窈窕的身姿微微隐显，加上一张芙蓉脸，也难怪周围的人都那副心甘情愿当癞蛤蟆的表情。美的人多，但艳的人却没那么多。
“陆小姐！”醉人的嗓音从她的嘴里发出，富有极大的诱惑力。说话间，她走到陆月雪面前，拉起她的手往里走。
好烫……陆月雪没想到姌萍的手心像火一样，而且力气很大，她怎么甩都甩不开。“我自己会走。”努力挣脱了几下，姌萍最终还是放手了。她也大概可以猜到，姌萍刚才那一下，是用内力在试探她。待发现她毫无武功的时候，才放的手。
姌萍穿得有些妖，陆月雪本来刻意地避开目光。虽然同为女子，她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姌萍试探她时，她自然得看姌萍，不经意间，她发现姌萍的耳垂下面小小地刺了一个“伍”字，不禁疑惑，那是什么东西？
进入毕胜堂，里面并未像陆月雪想的那样摆满了瓷器，反倒是周围围了一圈的门，细数下，有三十二扇。在这些门当中，唯有一扇与其它不同，大概是内部的人才能进入的。
“陆小姐，这边请。”意料之中，姌萍并没有将自己带入那扇特别的门，而是进入更东面的一扇。果然有古怪吗？陆月雪来不及多想，就跟着姌萍走进去，然后才发现，门里面是跟刚才一样的布置，空旷的内室，周围同样也围上了门，不过少了很多，只有二十一扇了。再走进去，还是如此。陆月雪一边看，一边暗暗心惊。这一路上，她也看到不少瓷器。似乎是越里面的越珍贵。只是这样恐怖的设计，若是她自己来，岂不是什么也找不到？不行，有空她可要弄一张毕胜堂的详细的地图。
过了几个房间后，门越来越少，而且每一扇都上了锁，不同的房间里的门，钥匙的形状也不一样。之后又不知道走过多少间房间，她和姌萍在一间只剩下三扇门的房间里停下。姌萍取出一个钥匙环，上面挂着三个做工精致，长得一模一样的钥匙，然后用其中一个，打开了正中央的一扇门。陆月雪望着里间只有一张桌子三把凳子的宽敞配置，心中暗叹，她想进那扇不一样的门探探虚实的念头得缓一缓了。
“到了，陆小姐可以在此处休息。”她笑得如沐春风。
看来姌萍是故意而为之，要说休息，哪间屋子不可以，故意带她兜圈子，是要叫她知难而退？“总管大人。”陆月雪笑道：“我可不是来休息的，我是……”
“我当然知道，陆小姐要学习处理生意上的事。您等等。”毕胜堂那么大，她说的等时间当然不会很短。也不知她往哪儿去，或是被什么事绊住了，约莫过了三炷香的时间，陆月雪才看到她拿着两个簿子进来，“陆小姐，久等了。”
“嗯，没事，不久。”是够久的……陆月雪喝了口茶，看看坐下的姌萍，再看看她手中的簿子，问道，“这是什么？”不会还是账本吧？她看了一上午，再学不会她就该怀疑自己的脑子有没有问题了。
“放心，不会是账本了。”姌萍微笑。
陆月雪吃惊不已，一口茶差点呛到，但被她生生忍了回去，并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可太暴露情绪。然而她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还是暗暗地想：这个姌萍不愧是余何生的五大将之一，居然可以掌握她的行踪。不过，在她到来之前，姌萍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呢？余何生已经打过招呼了？
又忍不住笑了两声，姌萍才道：“这两本簿子，一本记载了毕胜堂里出售的所有商品和资料，一本是八大家族的一些重要成员和资料。我想您会感兴趣的。”
“唔？”陆月雪接过两本簿子，拿起记载毕胜堂的商品的那本簿子翻看，她对三国八大家族了如指掌，不需要再深入研究的。只是这毕胜堂的商品资料……不错！
而一旁看着陆月雪的姌萍也是暗暗吃惊，她对八大家族的资料不感兴趣吗？那么除非……她已经对八大家了如指掌了。这个女子，虽然没有半分武功，可还是不能小看。
看了姌萍给的簿子，陆月雪也对这毕胜堂有所了解。毕胜堂出售的瓷器主要是家常的日用品以及一些比较精巧的装饰品，也有较为珍惜的收藏品，不过数量很少。但是……这只是出售的商品吧？陆月雪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店，一定会放上一些珍贵的收藏品，还有一样价值不菲的镇店之宝。这些都没有在本子上出现，看来姌萍……或者说余何生对自己还有所保留。不过无所谓，她没指望余何生那种人能有多信任她，将来不妨碍她做事就好。
看看窗外即将触底的太阳，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就在这时，一名看起来是姌萍的手下的人走了进来，欠身说道：“总管，陈大管事亲自来接陆小姐。”
哦？两人的眉宇间皆露出几分异样。陈管事是陈荣轩，那么陈大管事，自然就是陈荣寅了咯？此时姌萍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陆月雪身上，陈大总管是老爷派给大少爷的，就这么眼巴巴地来接人？看来这人在大少爷心里有些地位啊？而陆月雪心里则是想着，终于要和这个陈荣寅打照面了吗？传说中恃才放旷的大总管，会是什么样的？
出去时，陆月雪也在打量那位姌萍的手下，能一个人那么轻松的进来，不会很差。姌萍这样的人精明得很，又精通武艺，还是在这个女子那里下点功夫比较好。等到了外面，她就看见高大的马车旁，立着一个人，轮廓和陈荣轩有几分相似，只是额头有些宽大。陆月雪知道，那便是陈荣寅。
就在她要上马车时，突然回身对姌萍说道：“不知月雪可否向管事讨要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姌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轻扬嘴角，只听见她说道：“这东西倒也常见，只道是‘山人隐入草木中’。”
姌萍一愣，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略显高大的陈荣寅，欠身道：“还请陆小姐细说才是。”
“哈哈哈。”不等陆月雪开口，陈荣寅便道：“陆小姐说的定是那以‘岩骨花香’的独特岩韵著称的山岩茶，不知是否？”
“岩岩有茶，非岩不茶”，那便是十大名茶之一的岩茶，陆月雪一面赞许地点头，一面心中暗笑，果然恃才放旷。只是……以余何生的性子，怎会用这样的人。难道……他都是装出来的？看来她得找机会再试探一下。
这时的姌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小姐想喝茶，姌萍一定准备妥当。”茶？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喝茶是借口，实则是试探吧？真是有意思。反正她很讨厌陈荣寅，这个陆月雪要试就试好了。
“那就麻烦管事了。”谈笑间，她已经进入马车，一面又开口吩咐道：“走吧！”
马车被驾着并非直接带她回古家，而是先又去了帛晓楼接余然。余然不知怎么了，心情很不好，一脸的怒意快烧到陆月雪了。
“你怎么了？”看他一路不说话，陆月雪忍不住问道。
“别提了，说起来就来气。”他的怒气不减反增，“今日在红满楼，同几个老的供货商谈继续合作的事，那几个老家伙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三成的分红。”
“三成？”陆月雪也是一惊，通常这种供货商要到一成已经不易，是什么人……“那你打算怎么办？”印象中余然的性格虽然一直飘忽不定，却不曾这样失态过，这不对劲，一定有问题。陆月雪想了想，忽然记起那天听到的他和余音的对话，心下明白了几分。原来，这是演戏给她看的。这个余然，到底有几张面孔？
“能怎么办？”余然无奈地撇撇嘴，“明日我还约了他们在红满楼，我会解决的。只是……”他忽然停住，不往下说了。他其实有意试探陆月雪，可忽然，又不想将她拉入自己的圈套中。他明知余音说得很对，这个女人不可信，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