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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十五、略施小计

心飞舞 景行 2025-04-09 13:17
交代过事情之后,汀兰季也走了。她本来是可以和他们一起离开的,只是她还需要一样东西,有这样东西,她做事会方便很多,在余家也比较好交待,那便是无尘堂的令牌,挂在夙九天腰上的那块令牌。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不能再留在夙九天身边。要走容易,要让余家的人不对她起疑心却很难,因而那块玉牌她也已经窥视已久了。
其实妖晚央身材娇小,轻功又高,连蔺言君都自叹不如,夙九天胜得过她大哥,却未必能在偷袭的时候胜过她。但凡事都有个万一,远兮就是被无尘堂的人打伤至今下落不明,她万万不可在此时再失去妖晚央。她不会武功,要接近夙九天拿到他的贴身之物简直异想天开,不过想起之前他的话,她还是决定赌一赌,看在她面前他是不是没有防备的。
“夙九天。”陆月雪一脸坦然地站在门外,手中拎着一壶酒。
夙九天斜靠着门,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一番,笑道:“这是怎么了?”
陆月雪摇摇头,道:“不怎么,有没有兴趣陪我喝一杯?”这酒是她好不容易弄来的。
沉思好一会儿,夙九天终究还是让她进了门,“坐吧!”
陆月雪很随性地坐下,拿起桌子上的两个茶杯当作酒杯,打开酒,就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香气。她先给夙九天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夙九天拿起酒杯,轻笑了一下,“爱喝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便一口饮尽。
陆月雪皱了皱眉头,道:“难得的。”她的酒在夙九天仰头喝的时候就装作自己也在喝,瞧瞧地倒入衣袖。
两人喝了几杯之后,陆月雪开始观察夙九天的反应,但是她发现夙九天面色如常,心中慢慢慌乱了起来。陆月雪紧紧地攥着酒杯,担心自己被发现了。
夙九天轻勾嘴角,一把将她拉到怀中,“你不是很聪明,怎么用这么烂的招数?”
陆月雪惊出一身冷汗,却慢慢地绽开一个笑容,“我以为你也挺聪明,会装作不知道的。”
“我不大喜欢做糊涂人。”夙九天压低声音,细细听去,呼吸竟有些微喘。“不过,我倒是可以糊涂一回,只是,你拿什么报答我?”他慢慢靠近她。
陆月雪的心砰砰跳起来,莫名其妙地乱成一团糟。
夙九天的一只手贴在她的脸颊上,“你说得对,我们都是魔鬼。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这只魔鬼,不想放你离开了。”他轻笑,“你的那些假面具呢?拿不住了?一个人戴了面具叫作虚伪,面具下的丑陋却是给自己看的。你有这个勇气吗?”
“是吗?”陆月雪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做一张假面具不难,把一张假面具做得彻底才难。有些人恶名昭彰遗臭万年,就是因为没有把面具做得彻底。所以么,要做,就戴到棺材里去,跟着自己的肉体化成灰。我们都是坏人——”她顿了顿,冷笑一声,“我们需要同伴?坏人都是一样的,只会为自己着想,不需要同伴。”
“所以?”夙九天看着她,低低地笑出来。“知道吗?”他亦凑到她的耳畔,“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只是,收我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说完,夙九天恢复往常的表情,从腰间取下一块黑色令牌,递给陆月雪,“你可以离开了。”
腰牌上面的花纹和无尘堂普通的腰牌没什么差别,就是多了一朵小小的梅花。这样一块腰牌真的有很大作用吗?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陆月雪不禁皱眉,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手指刮过她的脸颊,夙九天目光微沉,“陆月雪,你真是有意思。”
沉溺在夙九天的目光里,陆月雪依然是平静的表情,心中却在一瞬间动摇。她似乎……似乎……可是,怎么可能?
夙九天笑道,“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明明这么该死,我却不忍心杀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嗯?”
“夙堂主想知道?”陆月雪回给他一个笑容。
“嗯。”夙九天点头。
陆月雪脸上露出一丝媚态,“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你说的,似乎很对?”夙九天伸手搂住她,眼中一片冰冷,语气里却带了无限诱惑,“那么,假如有一天,你有兴趣跟我合作。就来告诉我。我等着你。”
虽然过程很意外,她还是成功拿到了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离开之后她就想方设法联系到了余然,余然一行人自然很惊讶,但当看到她手里的令牌以后也就没多问,余然同夙九天的约定也就不了了之。
转眼间十多日过去。几人已经到达了磻城。磻城也是余家的势力范围之一,陆月雪一踏进那里就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不过总算没白来,因为她在一间客栈里见到了名不见经传的姜若。姜若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身子孱弱,样貌也很普通,一袭水粉色的长衫倒是好看。
自打姜若跨进那道门槛,陆月雪就明目张胆地打量她,原因之一就是余音曾说她是余何生的弟子。也正因她这一怪异的举动,姜若对她投以警惕的目光。向来会生存的人都不会将自己的想法那么直接地流露,凭她对余家的了解,这个姜若绝对在装。
更令她不解的是,为何身在天穆谈家的姜若会出现在磻城。磻城虽然也属天穆国,但与谈家坐落的鲤城差得实在太远。如果姜若取得了谈家的信任,那么她如今身上一定有很重要的任务,但谈家为何信任一个不过做了两年事情的小女子。要说没有,谈家为何放她到磻城?一切一切的疑问,像云层那样一圈圈围裹着陆月雪的心思。
“余然,我能不能留在这里?”小住几日之后,陆月雪终于说出了她的想法。
“这是为何?”余然奇怪道:“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那日为了长生石而舍你?”
陆月雪不着痕迹地解释:“当然不是。你难道不觉得我跟着你太危险。亏我命大两次死里逃生,况且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总带着我到底不方便。再说我在这里,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你回鄀城的时候只要来接我,给我讲讲沿途趣事就好了。”
“我……”余然想了很久,都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只好点头同意。
“余然。”陆月雪眼底闪过精光,她拿出上次让子燕买的荷包,装作诚心诚意的样子,“这个送你。”然后学着闺中女儿的娇羞跑了出去。她不知道这招作用是多大,可但凡是男子不会拒绝女子献殷勤,她当然要试一试。走出一段距离后,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就这样,陆月雪和子燕成功地留在了磻城,终日在余家的几间店铺里徘徊。她们很少见到姜若,也让陆月雪对姜若的兴趣更加足了。她不急什么五大将了,先驯服一个姜若再说。她有预感,这个姜若将来会帮她大忙。
陆月雪留在磻城,一个目的是姜若,另一个就是驯服一些余家的人,让他们效忠自己。这些事情,如果余然在身边做起来会非常麻烦。吸取了一些教训之后,陆月雪也知道人不可貌相,没准随便一个扫地的大伯就有一肚子的坏水。威服人容易,让人从心底里服你就难了。陆月雪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惹些事情出来,事无大小,有用就好。
无巧不成书。正好她在堂内看见一只五釉彩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心里便生了一计。只见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走到彩盆跟前不着痕迹地抹了几下,“子燕,你去……”她交待好子燕,转身就听见子燕对下人吩咐,“唉,你,把那个拿去擦擦,我刚才看见上面有块油渍。”
“是。”
陆月雪稍稍侧头,在确定那个人已经抱起彩盆以后,缓步出去,倚着栏杆道:“我有些不舒服,想来是旧疾发作,你能否替我去倒碗茶来?要快。”
“好。”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穿着红袄子的小丫头赶紧扔下扫帚,飞快地往里间跑去。不为别的,这位陆姑娘可是少爷亲自吩咐要好生照顾的。
陆月雪站在那儿,听见里边哐当一声,便假装头晕,侧身倒地。子燕激灵地跑上前来,大喊,“快来人呐!小姐晕倒了。”接着陆月雪便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喊着快请郎中。不一会儿,她就被七手八脚地抬到里间床上,她悄悄眯眼看,就见一道红影跑过来,跌跌撞撞地还带着哭腔,到了她床边给她灌了碗茶。
待郎中来了,开了药方给喂了药下去,又过了半个时辰,陆月雪才敢悄悄睁眼,装着刚醒来的样子。此时房内只剩三人,除开床边守着的子燕,地上跪着的小丫头,就只有站在那儿饶有趣味地打量她的姜若。
“姜总管。”陆月雪在子燕的搀扶下起身,“这是怎么了,这丫头怎么在这哭呀?”
“陆姑娘可好些了?这丫头是做错了事,赖在你这儿倒哭得你心烦,红袖,还不快出去。”她的语气很软,也没什么威慑力,可是这个红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跑了。
“姜总管,我已经没事了,您忙去吧,我自己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也好,那我就先走了,如果还有不舒服的,尽管告诉我。”姜若拢了拢袖子便出去了。
真是奇怪,现下姜若的身份该是谈家的人,在余家遇见她不说,称她总管她也不反驳,到底怎么回事?陆月雪因合眼装睡了很久,又热,想了想就开始头疼,索性放弃,让子燕搀着走出去,就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娘在训斥红袖,“你瞧瞧你,砸了宝贝不说,还耽误了陆姑娘的病,手伸出来。”接着就瞧见跪着的红袖伸出已经红肿的手掌,一边哭一边任她用藤条大骂。那大娘见到陆月雪,便收了藤条,恭恭敬敬地笑道:“姑娘可好些了?我正在管教下人,姑娘莫笑。”说着又厉声呵斥红袖。这不大的前堂挤满了下人,每个人都停了手里的伙计看戏。
陆月雪故作困惑道:“你教训她做什么?我的病和她没有关系。”说着便上前扶起她。
“姑娘不知道,这丫头忒毛躁,砸了价值千金的五釉彩盆,那可是下月送去给帝都的荥府的。打骂她也还算是好的。”这大娘理所当然,不依不饶。
荥府?想起荥府惨遭灭门,陆月雪心中颇为感叹。“可是,这彩盆是我打碎的呀?”陆月雪笑道,“那请大娘责罚吧?”说着便伸出了左手,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
“姑娘说的哪里话?”大娘自信地说道:“彩盆被摔碎的时候姑娘正好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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