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十九、以武试武

陆月雪心中一紧，嘴上却说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企图。”同样的事情在她和夙九天身上也发生过，但此时眼前的人不是夙九天。陆月雪说不上来，为什么夙九天拿起匕首对着她的时候她不感到害怕。明明一般人看到夙九天，早就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盯着她良久，他终究还是松了手，将匕首慢慢收好。
陆月雪暗暗打量这三人，为首的高且瘦，肤色偏黑，一双眼睛却很亮，里面充满了谨慎。一个稍矮的微扬着头，手指枯槁而修长，浑身上下透着阴毒的感觉。最矮的那个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嘴里叼了一根稻草。他双手抱拳，手背上突出的经脉表现了主人的强劲有力。“你们不去抢馒头吗？”
这三人皆灰头土脸，靠在一起站着，除了眼白和牙齿浑身上下都很脏。站在左边的一个不屑地说：“吃了你的馒头，就得帮你做事了。”右边一个则很警惕，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害我们。”
陆月雪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为什么要害你们？我有什么好处吗？”
站在中间的那一个抬头，道：“你一个小姐，深夜到城隍庙来施舍一帮乞丐，会没有目的？若是你慈眉善目一点，我说不定还不会多想。可你一脸算计，让人不得不多想。说吧，你想做什么？我们没有什么你想要的。”
陆月雪扑哧一笑，打量着他们。既然主动跟出来，肯定也有想要的东西。“不，你们有，只是你们愿意交换吗？”见他不语，又道：“你们三个都跟我来吧！”说罢，陆月雪便先行踏出去。此时，不远处的树林里，早就接了命令等候的式微双终于看见了陆月雪，便恭恭敬敬地说道：“主人，您来了。”“嗯，先带他们三个梳洗一番，准备干净的衣服给他们换。”
虽然他们三个都弄得很脏，但梳洗花的时间却没有陆月雪想象的长，等他们再次站在陆月雪面前时，她才得以看清他们的样貌。其中最矮的一个有着高高的鼻梁和一对机灵的眼睛；另一个则长了一对招风耳，平平的额头，凹陷的眼睛，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还有一个，也就是想要匕首的那一个，清瘦的脸庞，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表情，让人觉得可靠。
“在这个世界，你有本事，就活下来，没本事，就会被淘汰。我不敢说可以让你们锦衣玉食，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为我做事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一不小心就是把命搭进去。但在这样的世界，只有人与人互相帮助，才有可能活下来，如果你们愿意赌上一局，那么就臣服于我，如果你们不愿意，现在就可以回去，回到那座破庙里去。”
陆月雪说得很平静，也很清楚，却让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后，三人眼里的迷惘被坚定取代，为首之人说道：“要我们做什么，说吧。”
陆月雪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道：“先不急，这是式微双，他会把一些事情先告诉你们，半个月后，你们到延川找我，我会告诉你们应该怎样做。还有，你们那些乞丐朋友，不要断了联系，但是暂时不要多说什么。”
“好。”他微微点点头。
“对了，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陆月雪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
不曾想这三人皆是眉心一皱，好似很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说话。
陆月雪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不强迫你们，这样，我送你们一个名字，好吗？你们三个，是什么关系？”
“兄弟。”为首的人淡淡地开口。
“那么……你们的名字就都带一个‘涵’字，叫……从高到矮，涵衍，涵意，涵映。”
三人听了自己的名字，都点点头。
“涵衍，下次我与你说话，你不要说‘好’，要说‘是’。记住，如果你愿意臣服于我，我就是你的主人，还有你们两个也一样，都要叫我主人。”说罢，便立定望着他们。
涵衍皱了皱眉，最后微微弯下身体，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主人。”其他两人也照做。
“嗯。”陆月雪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道：“双，试一试他们的武功。”
式微双笑道：“是，主人。”仿佛是专门做给他们看的。随即抽出剑鞘里的铁剑，飞快地刺向涵映。涵映的武功想来应该是三人中最差的，好在人小机灵，躲过了几次攻击，又用树枝做武器，与式微双打斗。可惜式微双的内力深厚，只是几下，涵映的树枝就化成了粉末，剑也抵在了涵映的脖子上。
涵意知道陆月雪要试他们的能耐，也学着涵映用树枝做武器，朝式微双的背后攻去。式微双回头，用铁剑挡住，才发现这一下的威力。他用内力推开涵意，手已经有些麻了。没有想到，涵意居然在树枝上撒了药粉。式微双冷眉轻挑，运功轻轻一跃跳到树上，一手催动内力驾驭树叶，树叶就像无数的刀子朝涵意攻去，让他应接不暇。
涵衍冷笑，陆月雪只觉得眼前有东西闪了一下，涵衍也已经站在树上，来到式微双跟前，式微双不禁感叹，好快。式微双索性丢了剑，再次运功，和涵衍实打实地对上。两人用内力较劲颇久，涵衍嘴唇发紫，式微双的额头上也布满了密密的汗珠，但仍旧用力一击，让涵衍败落。随即落地，道：“主人，任务完成。”又像之前的那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一只手已经完全麻了。
陆月雪扬眉，露出让人不明就里的笑容，道：“不错，去吧，按我说的做。”
“是。”齐刷刷的四道声音在树林里响起，一阵狂风吹过，待树叶统统落地，哪里还有人影？只剩一名女子，穿上纯白的斗篷，往暗处隐去。
一只不大的圆木桌上，摆着几碟精致小菜和一碗白粥，执筷的人胃口颇好，因而吃得比平时多了一些，一碗白粥也见了底。
今日陆月雪要去如意楼，本来想着如何支开余然，却不曾想余然自己说有事要离开几日，等办完事才来接她，陆月雪的心情自然也变好了。如意楼是有名的歌舞坊，她去那里有两个目的。一是想探听些消息，二是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有为她所用的人。但是去那样的地方以她的装扮是不行的，又怕出乱子，就召了汀兰季过来，有汀兰季在，她哪怕穿着女装大摇大摆进去也是不怕的。
汀兰季一早给她安排了雅间，方便观察全场，又不让人看到雅间里的情况，陆月雪很满意，便隔着一帘竹子喝起茶来。
“你，为什么挑我？”汀兰季不像他的其他几个兄弟，他骨子里就透着坏，那双眼睛怎么看都是狡猾的狐狸眼。他高兴的时候叫陆月雪一声主人，否则就是像现在的状况。
陆月雪对于汀兰季的态度习以为常，并不计较，只是笑道：“也唯有你汀兰季，对这些个事情在行。”
汀兰季脸一黑，这是在褒他还是贬他，这些个事……是个什么事。
下面的歌舞表演已经开始了，可惜醉翁之意不在酒，陆月雪至始至终都没看过两眼，只是自娱自乐地喝茶，还有就是和子燕闲聊。
汀兰季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到底干嘛来了？”
“我？”狡黠的目光在眼底流转，“你就要知道了。”她看上去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可是在场所有人她都观察过，包括隔壁雅间里的客人说的什么她也留心了，只是还不需要轻举妄动的时候。“看，下面那个，穿红衣的舞姬。”陆月雪隔着竹帘指着，“我观察她很久了，她看起来样貌并不是最出众的，舞技也一般，但是那双眼睛，里面那种坚韧，是其他人所没有的。举手投足间，也有股不一样的韵味。虽然沦落风尘，却有一种贵族气息。”
汀兰季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下面跳舞的人当中的第二排，的确有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衬得皮肤雪白，一颦一笑都别有韵味。虽然不是领舞，但凭着婀娜的身材也是很夺眼球的。
“去查一下她。”陆月雪吩咐道，“不许让人知晓。”
“是。”汀兰季一个起身，退了出去，没多久下面的那支舞结束了，再过了一会儿，这个舞姬就出现在了陆月雪眼前。
看到陆月雪，她颇显惊讶，但还是十分镇静地俯下身子道：“这位姑娘可有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陆月雪颇有兴趣地打量她，不卑不亢，很好。
只见她微微抬头，直视着陆月雪，道：“奴家香寒。”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陆月雪也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忍不住叹道：“好名字。”
香寒随即低头，道：“多谢姑娘夸奖，不知姑娘寻奴家来，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