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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六十五、陈堂证词

心飞舞 景行 2025-04-09 13:26
陆月雪站在古家的匾额前,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她亲眼目睹母亲被杀的经过,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带走。而那,竟成了永别。用力攥了攥手中的钥匙,陆月雪开口道:“这把钥匙是古家家主才能持有的。可以打开书房的密室里的东西,只有被授予那样东西,才算是古家家主的加冕仪式。古羿双,你可知道。”
古羿双不为所动地摇摇头,“那么,你拿给我看啊?”
“好啊。”陆月雪笑笑,道:“皇上,这边请。”由于文武百官要一起前往古家的话阵势太大,霖枢怀下令让所有文武百官原地待命。此番前往古家的只有陆月雪、古羿双、霖枢怀、靖子昂和两个跟随的御前侍卫。
陆月雪走在最前面,步履稳当,绕过长廊和一些厢房,来到一处静谧的院落,推开门,就是她口中的书房。她走到博古架前停下,在将右手边的一个花盆转了几下,挂在墙上的仕女图唰得跌落在地,露出有明显切割印子的白墙,果然,门大开了。
陆月雪回过头来,道:“皇上,这边。”同时暗暗疑惑,为什么古羿双没有丝毫异样?
里面的密室只有半个书房大小,且没有其它通口。四周都是空的,只有正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一个小型的红色箱子,箱子周围缠绕了四根粗粗的铁链,下面的两根一端连了桌底,一端连了对面墙壁上的睚眦铜像。而捆在箱子上的两根,则另一端连着下面两根铁链中间偏后的一环中。
陆月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解释道,“这里面有一样东西,只有古家家主才能持有。这样东西想必皇上也认识。”说着,便上前一步,用手中的钥匙开锁。但是时间越久,她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打不开。箱子没理由被换掉,这个箱子被铁链锁着是带不出去的。
“哈哈哈。”一直沉默的古羿双突然笑了,“皇上,此人已经黔驴技穷了。你打不开对吧?因为钥匙在我这里。”说着,他也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啪嗒,锁果然打开了。
众人的目光朝箱子里看去,却发现空无一物,霖枢怀忍不住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古羿双拱拱手,“家父就是怕有人窥视古家的家业,因此早就把这里面的东西转移了。不过这样,也恰好能证明这个人是假冒的。”
“我知道了。”陆月雪非常平静地说着,“我想过你很狡猾,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聪明,连这一招都想好了,难怪我爹会败在你手上。不过,你还是有破绽的。这尊睚眦铜像是固定的,这铁链经过特殊加工,也不是一般的冰刃可以砍断,因此这个箱子无法被掉包,你是这么想的吧?”
陆月雪朝他笑了笑,眼中迸射出寒光,“但是即使这样,你还是做的很好啊?你以为把箱子固定在桌子下面,然后换上一个一样的箱子,这样的手法很高明?分明两根铁链就可以固定,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皇上,真正的箱子就在这桌子下面,这也是为什么有两根铁链连在桌子下面的原因。”
嘴上这样说,陆月雪心中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感情。
古羿双脸色一变,好你个古羿乔,人都死了还给我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看看你生的好女儿!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和我斗!找死。
“嗯。”霖枢怀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话,手一挥,他身后的两个侍卫一个仍在原地保护以防万一,另一个则上前,照着陆月雪说的话,把桌子翻转了过来。铁链虽然纠缠在了一起,好在还是能翻动的。不出所料,底下还有一个箱子。
陆月雪第一时间上前,再次尝试开锁,这次,锁轻松地打开了。只见箱子里面放了一个木制托盘,上面盖了一块红布,中间凸起的地方像是放了一个锦盒。
陆月雪拿出托盘,冲着古羿双一笑,把托盘端到霖枢怀面前。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侍卫掀开红布,打开锦盒。里面放的是一方用黑色玉石雕刻的印章,大概三分之一掌心大小的方形印章,上面刻着一只麒麟。
霖枢怀阻止侍卫的动作,拿起那方玉印,却只觉触手生温,细看时,底下用漂亮的篆体刻着四个大字:香茗世家。他的手在一瞬间颤抖了起来。古家产的茶叶品种多,质量上乘,不管是新茶还是陈茶都别有一番味道。古家的原家主,古羿双和古羿乔的父亲,不但会种茶,会制茶,会品茶,还会最关键的一点,泡茶。先帝曾喝过他亲手泡的茶,说,口有余香。
先帝性子古怪,生平极少说赞美的话,却毫不吝啬的称赞了他的茶,并寻来一方玉印,命人刻下香茗世家四个字,还在玉印上方用麒麟作装饰,说了一个“灵”字。也就是那以后,古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到了今天的地步。这方玉印,绝不是可以凭空造假的。
霖枢怀将玉印放回锦盒,盖上,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亲自交到陆月雪手里,笑道:“古小姐,我们可以回去,继续审案子了。”同时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古羿双。
靖子昂的脑袋左晃晃右晃晃,瞥了古羿双一眼,脸上有了几分骄傲和自豪。
而此刻,陆月雪心中却隐隐地不安起来,这么明显的把戏,不像是古羿双用的啊……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紧张地低着头,虽然霖枢怀表面是个昏君,但明眼人都知道,他的心异常清明。霖枢怀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十分兴奋的样子,“古月雪,你的身份已经证明了。那么,你要控诉古羿双什么呢?”
“杀人。诬陷。”陆月雪冷冷地说出了简言意骇的四个字,然后开始解释,“他扮成我父亲,杀害了我母亲,然后让他的儿子古梁作伪证,诬陷我父亲杀人。不久前,还杀了我父亲。手上沾着两条人命。不,是三条,还有我的爷爷,古家的原家主,古驰。都说他是被我父亲气死的,难道不是你动的手脚吗?古羿双。”
“好。事情我大概了解了,证据呢?”霖枢怀品了一口酒,一脸惬意,如果不是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谁知道他居然是在审理案件。
“首先,是杀害我母亲,嫁祸我父亲的人证和物证。”陆月雪全都准备好了,就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了。“我的人证就在宫门外,能否请他进来。”
霖枢怀点点头,开了金口,“宣。”
“宣。”太监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在门外,又一声更加响亮的声音,“宣。”
过了好一会儿,走进一排装扮狼狈,几乎可以称作乞丐的人,扑通跪地,“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霖枢怀两眼睁大,像是难以置信地打量了这群人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道:“平身。这就是你说的人证?他们?你,来给朕解释解释。”
“民女遵旨。”陆月雪低头,“想必皇上现在,一定持有当年审理鄞州案时的档案吧?当初的那些人证物证,皇上可清楚?”
“当年之事,刑部有记载。鄞州一案,古府上下涉及之人数百。”他说着,没有表情。
陆月雪一笑,却头一次笑得这么糟糕,她一边笑,身体却在发抖,“如今站在这堂上的……”她不知为何声音有些抖。一定不能失败,这么些年来就在等这一天。她扬起头,傲然立于殿上,脸颊染上血色,好像用鲜血浇筑过的雕画。“今日站在这堂上的,皆是鄞州案的证人。当年作证的人,几乎全部被杀人灭口,这些,都是幸存者。”
她上前一步,身体抖得更加厉害,“恳请圣上替民女伸冤!”她噗通跪地。
霖枢怀眼中滑过不明的意味,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本卷宗,“堂下是哪些人?”
陆月雪抬头,目光直逼霖枢怀,“家仆,马夫,及曾打扫过屋子的丫鬟。还有,赵一龙,既是古羿双一直想追杀的怀有鄞州案证据的人,也是当年的人证之一,只是,没有他的口供。”
霖枢怀冷笑,“家仆……还活着的……没被记录已死亡的倒的确只有一个了,你当初说……”他看向最边上的一个瘦小的男子。
“奴才当初说,‘那天,大少爷命我雇了一辆马车,还说不用车夫,直接停在他屋子前。’皇上,奴才当年是财迷心窍,被人教唆,才……才污蔑大少爷的。”他说完,自顾自抖了抖。
“皇上!皇上!”一旁的马夫道,“我,我当年说:‘我把马车停在院子里,隐约看见古少爷从院子里走出来,手上有个牙齿印子。’这……这可是大实话啊!”
“是吗?”霖枢怀笑了笑,“你念过书吗?这口供上,啧啧,你当年的谈吐可像个读书人,不像如今啊?”他抿了抿嘴唇。
“这……”他缩了一下,又缩了一下,脸色惨白,“奴才也,也受人指使。”
丫鬟赶紧磕头,“皇上,皇上饶命。奴婢也受人指使,财迷了心窍。奴婢……”
“哦?”霖枢怀继续翻看着卷宗,“你当初说看到房里有一只腿受伤了的兔子,你怕一只兔子做什么?还慌慌张张地退了出来。”
陆月雪仍是跪着,朗声道,“这些人,都是当年被古羿双买通,做的伪证。后来被古羿双追杀,幸而活了下来,隐姓埋名。民女告诉他们,若是不来作证,他们就死路一条。”她看了一眼古羿双,道,“赵一龙,该你了。”
赵一龙点点头,“启禀圣上,草民赵一龙,当年是一个养马的。当年古家来人,要了一匹上好的宝马,出价三千金。后来草民把马送到古家,古家的仆人却说,没有买过马。草民正疑惑,一个丫鬟过来,说的确买了马。那个丫鬟就是皇上眼前这个。此人让草民跟着她去账房取前,却把草民带到一口古井,这时有四个家丁冲出来,要把草民扔如古井。草民身强体壮,打倒家丁,这才逃过一劫。正好碰上官府来抓人,草民看着古大少爷被抓走。去看时,却发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古大少爷的房里摆弄着什么。等他们走后,草民进去一看,屋中十分凌乱,这时官兵进来了。草民情急之下躲入衣柜当中,却捡到一对耳环。”
霖枢怀抬手,“耳环现在何处?速速呈上。”
“草民遵旨。”赵一龙从衣袖中掏出一对耳环,正是当初导致姜若入狱的那一对。耳环被交到霖枢怀手中,霖枢怀看了看,问道,“有何特别之处?”
“江湖皆知,静女是用毒高手。但此耳环中,有一味极特别的药。此药无色无味,闻上三日,便会让人入睡。这味药就藏在耳环之中,静女正是因此才惨遭毒手。”
“护驾!”旁边的太监大喝一声,被皇帝制止。霖枢怀翻看了一下耳环,“千金玉?”
世人无人不晓千金玉,一寸千金,千金一命。但真要起到很大药效,花费却不下万金。此药虽然被说得神乎其神,但一来价格高昂,二来千金难求,很少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皇上,这千金玉固然无色无味,但只要浸入水中,植株本体便会显露。”
彼时有人端了一大盆水上来,霖枢怀将一对耳环丢入水中,谁知一只耳环沉入水中,另一只竟浮在水面,吐起泡泡来。过了一会儿,浮在面上的耳环中间,有一丝极细小的绿色蔓延出来,像半流动的液体,慢慢的绿色变多,最终竟凝在一起,顶上开了一朵金色小花。霎时盆中光芒万丈,照得霖枢怀睁不开眼来。“拿走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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