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七十二、最后赢家

几日前，陆月雪离开地牢以后。
坐牢的时候饭菜一向不大好。古羿双咽下最后一口馒头，突然一脚踢翻了盘子。
“怎么了？”一个声音慢吞吞地传来，由远及近，可这个声音的主人却没发出一点脚步声。“古老爷，有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了吗？”
看清眼前之人，古羿双冷哼一声，道，“夙九天，你来干什么？”
夙九天笑了一下，嘴角却泛着阴冷，“我只是来看看你，毕竟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叔父，叔父入狱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以只看不做呢？”
“那你想做什么？”古羿双皱眉，“我知道你娶了陆月雪，不过，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陆月雪是我侄女，哼！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夙九天道，“怎么喜欢也有真的假的？真的是喜欢，假的可就不能叫喜欢了。”那声音听起来凉悠悠的，好像是在刻意嘲讽。
古羿双道，“喜欢也是要分对象的。我这侄女有很多的坏心眼儿，把我这个做叔叔的都送进了这里，你觉得，她会真心对你？你的身份是夙家少主，对于她来说，拿来利用是再理想不过了。将来若是有一天夙家少主死在了一个女人手里，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
夙九天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黑色的刃，没有丝毫光泽，到处透着死气。
古羿双浑身一僵，强装镇定道，“你想怎么样？”
夙九天拿出一块白色的布，开始耐心地擦起匕首的刃来，“你误会了，我不会用它杀你的，如果我要用它，你在看到它之前，就已经死了。如果阿陆真要利用我，你早就死了许多次，骨灰都不剩了。”
古羿双仍旧是不敢松懈，眼睛紧紧地锁在那把匕首上面，“可是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利用你？你看她这几年，多么耐心，一点点吞掉八大家，可是谁也没想到，她要对付的是我。”
夙九天道，“她不过想报仇，仇已经报了，又为什么还要算计我？”
古羿双冷笑道，“谁在利益面前会不心动？她也许以前是只想报仇，可现在，又忽然想要八大家了。这也不能算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夙少主也不是头一天和人打交道，这个道理，难道会不明白？而且，谁说她的仇已经报完了？”
夙九天朝着匕首轻轻吹了一口气，笑道，“那你说，她还有什么是没做的？”
就算是古羿双，还是被夙九天的小小动静吓得冷汗直流。他知道夙九天阴险毒辣，想杀他就真的会杀他，而且他武功高强，让人根本无法防范。“你记不记得，当初你为了换那块破石头，给了我儿子一条消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那条消息，陆月雪从小长到大的乌雅城，里面的人全部被杀光，一个不留。”
“哦？”夙九天眼中流露出笑意，“你倒提醒了我，我忘记告诉你，你的儿子死了，我杀的。”
古羿双握拳。
夙九天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嗯，你听到亲人离世，比阿陆镇定得多。这也足以证明，你比她残忍得多。那么，你应该没忘记，自己是怎么算计她的吧？”
古羿双道，“不错，我一开始不知道她的来历，可她受我的酷刑，却一声不吭，这样的忍耐力，一般人是不会有的。我想，这种人不好好利用怎么行呢？所以派人暗中监视她，想借她和余何生斗，来坐收渔翁之利。可是……”
“可是，没过多久你就发现，你收到的消息，其实是半真半假的。后来你又发现，其实，你派出去的人，有部分是有问题的。”夙九天替他把话接下去，“这是当然，因为你收到的消息，都是我想让你知道的消息。”
古羿双冷笑道，“夙少主好计谋，连我也被蒙过去了。”
夙九天又道，“不，你的确没法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你怎么会没有动作呢？你索性不听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制定了新的计划。事实上，参与进那些事情的人里，只有你和阿陆，根本目的，不是八大家。她想扳倒你，你，想逃走。”
古羿双脸色微微一变，道，“什么叫作我想逃走？”
“这个问题，由你自己来回答不是很好吗？”夙九天笑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这个是我从狱卒身上找到的，你想诈死，然后隐姓埋名，过自己的自在生活，对不对？既然你根本不想当古家家主，你为什么要害阿陆的父母呢？”
古羿双笑道，“你这样聪明，应该自己去找答案。不过现在计划被你拆穿，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夙九天道，“你们之间的往事我一点也不关心，知道或是不知道，都没有什么关系。可你逃归逃，想利用国与国之间的纷争和余家来对付阿陆，倒是和我有关系了。”
古羿双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也不是很多，不过——”他微微一笑，道，“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不知道的，我也许知道，也许，还不知道。差不多就是这样。还有，你也说了，我用那条消息和令郎换的，不过是块破石头。其实我当初和你们抢那块石头，不过是觉得好玩而已。让你们不高兴了，我就会高兴。可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用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去换一块破石头呢？”
古羿双道，“你这么想，陆月雪也会这么想吗？她要是知道这些，一定杀了你。”
夙九天笑了，“阿陆是很冷静的人。我们从前也有许多矛盾，但从来不会真的闹翻，是因为我们都很清楚，我们需要利用对方。如果以前在一起是为了利益，那么现在，为了感情，我们仍旧会很好。不劳你费心了。”
古羿双道，“你真的是个很让人讨厌的对手。可是，估计陆月雪也不会想到，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其实都是空的，最后，反而是你拆穿了我，你打败了我。”
“谁说的？”夙九天问道，“你觉得，我到这里来是干什么来的？”
古羿双皱眉道，“羞辱我？”
“哦？”夙九天挑眉，“我可没那么好的兴致。我自然是来杀你的。”
古羿双笑道，“你要杀我，为什么还和我说这么多？”
夙九天盯着手中的匕首道，“我就是来杀你的，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手，是因为我发现，你已经不需要我杀了。你想诈死，这一点，阿陆的确没想到，可是，阿陆却不相信她这么轻松就把你送进了这里。她做事但求万无一失，怎么会允许有意外发生呢？所以她想，干脆杀了你。”
古羿双脸色一变，道，“你什么意思？”
夙九天笑道，“要死为什么要诈死呢？真死才比较有意思。所以这件事情，阿陆做好了。”
古羿双的目光落在被他踢翻的盘子上，已经面如死灰。“我输了。输给了你，输给了她。算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你间接害死了乌雅，也就是陆月雪的仇人。从前她不会和你翻脸，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现在如果让她知道，她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要太自信，我和她做了这么久的对手，虽说有大半的时间我还不知道对手是谁。可是，你说是你了解她一些，还是我了解她一些。我可是，可是准备了一份礼给你，一份让你们变成仇人的礼。”
夙九天眼眸里的东西深得让人看不见，“是吗？”
“这毒药什么时候会发作？”古羿双闭上眼睛，显然已经准备好赴死了。他胸口突然一窒，“哇”得吐出一口污血来。“呵呵呵……原来，就是这个时候……”说完，就断气了。
死前，他忽然就想起他大哥了。
他有什么错呢？他那样维护他大哥，甚至不惜杀了他父亲，可他大哥是怎么对他的？他那个大嫂，一个女人，死了就死了，他大哥为什么这么伤心呢？他从来就没办法理解那些，他一直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可是，他错了吗？
当然没有，他怎么会错呢？
“当然是我了解她多一些。”夙九天嘴角微扬，“谢谢你的厚礼，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和阿陆不会变成仇人，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她也不会那样的。你的礼，可能用不上了。”
地牢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