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齐景桓开着车回到郊区的洋房别墅区的大门前时,已过了晚上十点。他没有直接把车开进去,而是靠边熄了火、坐在驾驶座里冷眼凝视着顺着固定轨迹的雨刮,乐此不疲地在重复推开一层又一层击打着车前玻璃的雨珠;他的右手肘撑在方向盘上、手指轻叩着前额,眉宇间散发着一股与天气相映衬的阴霾之气。
这样因一不应上心也不该上心的突发状况就心绪不宁的自己,实在陌生得可怕。
微闭眸思索了几分钟,齐景桓发动车子掉转了车头,往这条在深夜更是鲜见车辆的公路的相反方向开去。
或许并不该这么做。
可是,谁又能给“该或不该”,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呢?
没有人能够。
如齐景桓所下的判断一般,他方把车开回到离公司停车场还有五十米左右距离的小路边时,就一眼把孤身在飘零雨景中俯着腰、像是在寻找什么的立夏捕捉入了视野中。
这丫头,果然还是倒回来了。
回来的原因,必然是为了那条被她自己一气之下抛弃了的紫晶手链吧。
齐景桓凝望着立夏在雨中认真搜寻手链时有移动的身影,眼瞳越加暗沉,有种莫名的情愫在逐渐累积中,滋扰着自己的感官;心房处,似乎也不可自控地在颤动。
车外的雨,没有半点变小的趋势,更谈不上停雨了。
停车场里的立夏,此刻根本无暇顾及打在身上的雨滴有多重、有多寒冷,她只是专心致志地低着头、弯着腰在这已没几辆车的停车场里的每一寸土地上搜寻自己的紫晶手链。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回手链,找回那份齐景桓送给自己的唯一的一份礼物。
那是她用来怀念齐景桓的最后依托了啊!
磅礴大雨笼罩下,立夏犹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渺小孤帆,随时都有倒下被吞没的可能。
时间拖得越长,齐景桓的心就收缩得更紧。
这本应与自己无关,他应毫无留恋地扬长离去才是。可他竟然就这样花了近一个小时,观看完了立夏在这场汹涌雨幕中的“找手链戏码”,并多次强行抑制下冲上心头的那股下去把那看起来发了疯的丫头揪上车的冲动;直到立夏绝望地放弃了,如丢了魂、没有任何生气的破布偶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离场了,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些什么。
这女子,一再乱自己的心神。
不经允许,没有预兆。
良久后,齐景桓终于收回落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上的视线,转停留在副驾驶座上那一条还沾着些许雨滴的紫晶手链上。
一条手链,至于让那丫头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吗?于她而言,这究竟有多重要。
可这于他齐景桓,又有何意义。
你该认清,你早已忘记过往的那些该与不该。
现在的最应该、最迫切,就是找回那个心净神宁、处事不惊不乱的齐景桓。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