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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七、原来爱来过(1)

邂逅盛夏 栀子花 2025-04-09 14:39
过去的再提也没意思,到此结束吧。
我不会再打扰你的幸福。
你未来的方向,不是我。
所以,我们只能到这。
从昨夜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到今天早上,立夏的整个脑子里,都在不间断地重复回放着这几句让她痛得有窒息之感的话。
整整一晚,她都只是端了杯水站在阳台上,俯视着公寓门前的马路,没有合过眼。
深夜的马路是静得带有恐怖片气氛的;拂晓的公路是宽敞得只有早起的勤快人儿在两边的人行道上晨练的;清晨的公路则是拥挤得把人与人、车与车之间的安全距离都化作浮云之说的。
她就这样在阳台一夜无眠地站着,目睹着这条马路不同时段的不同境况,而思绪却早已被昨晚发生的点滴绑架。
杯中的热水换了不下七次。每次换过的热水,最终都只是落得完整、孤独的在空气中降为常温的命运,一滴都未入自己之口。
是啊,不过是拿来当作暖手的工具罢了。
立夏摸了摸杯壁,一股凉意通过指尖直达心脏。
又要换水了。她把杯里冷却的水浇淋在花盆的植物上,走回客厅拿起热水壶往里重新注入滚烫的热水。
正想回到阳台继续吹风冷静脑子之时,丢放在沙发上的手袋里传出了《这,就是爱》副歌部分的歌声。她放下杯子,从手袋里取出手机,闪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梓扬”两个字。
完全不需思考,立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手指一滑拒接了顾梓扬的来电。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她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别说是当面,就是在电话里,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顾梓扬。
而手机铃声迟迟都没有再响起过。他,怕是生气了吧。立夏突觉自己残忍得很,和齐景桓对自己相比,她又何尝对顾梓扬公平过?
当我在为另一个男人折磨自己的时候,而梓扬,却在为我折磨他自己。
这感情的天秤,早已失衡。
所以才会一边为别人犯贱,一边无视他人对自己的犯贱。
在卑微的爱情里,我们都在前仆后继地犯贱。
思前想后,立夏毕竟还是无法做到对顾梓扬的感受置之不理。
既然不敢听到他溺爱又夹有失落的声音,那么就发信息吧。她刚滑开手机的锁屏,一条新信息就弹了出来。
是顾梓扬发来的。
立夏点开信息—“夏,九点半我在民政局等你。别忘了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爱你。”
民政局!她这才想起昨天在圣诞夜的晚餐上,自己已经答应了顾梓扬今天要去登记领证的。只是怎么明明只过了一个晚上,却有种已过一个月,甚至是一年的沧桑之感了。
一定是昨晚发生的事太多太复杂太戏剧太轰烈,再加之一夜无眠,以致于自己这大脑分不清时日,完全陷入了混沌接近罢工的状态。
那么,此种心境此种状态下的自己,该如何做到若无其事地和顾梓扬手牵手去领那神圣的结婚证书?
对不起,请原谅我实在做不到。
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立夏才往手机里打字,编辑好一条“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去登记了”的短信后,读了两遍感觉不妥,她又删掉重新输入“梓扬,今天我有些不舒服,想在家里休息,领证的事缓几天再说好吗”这几行字,沉思了约莫一分钟后才按下了“发送”。
半分钟不到,顾梓扬就回复了信息—“感冒了吗?需要我请假陪你去看医生吗?领证什么时候都可以去,不急,我等你。”
一如既往的宽容和体贴。这就是把自己当作无价珍宝一般呵护的顾梓扬--永远都把自己放在首位为自己着想、对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给予毫无保留的信任。
可是立夏,你又是怎么对待他的?是不是所谓的感情背后,不过是这四年多来日积月累的愧疚和感动,所以才把爱的界限给模糊化了?还是说早在自己答应和顾梓扬在一起的那一秒起,就逐渐丧失了区分这两种不同性质的感情的能力?
这多可怕。
立夏用力地摇摇头,欲图甩掉这些骇人的想法,手指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我没事,你安心上班。”
发完信息方退回主界面,顾梓扬的短信又发回来了—“好。多休息。下班我去看你。”
这样细致入微的关心让她酸涩的眼睛里又生出了少许液体作为滋润。她困乏地躺卧在沙发上,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齐景桓和顾梓扬的两张俊脸在交替出现。
再这样下去,恐怕离崩溃也不远了吧。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
立夏将就着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了好半天都不能安然入眠,便从柜子里翻出几片安眠药,刚准备吞下,《这,就是爱》的副歌部分又激情高昂地开唱了。
是顾梓扬不放心自己所以还要特地打个电话来慰问一下吗?
立夏揉了揉太阳穴,抓起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没想到来电的人竟然是蒋昊。第六感告诉她,这通电话说不定少不了又要和齐景桓有所关联的了。
迥异于方才对顾梓扬来电的拒接,这次她不假思索地速速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立夏,是我,蒋昊。”不知立夏有没有存下自己的号码,蒋昊先自报家门。
“我知道,找我有事吗?”
“你在上班吗?”没有回答立夏,蒋昊自顾自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今天休假。”
“我也是。你吃早餐了吗?”
又是疑问句。立夏听出了蒋昊的言下之意,干脆帮他挑明:“没有。一起吃吧。你在哪,我去找你。”
“这倒不必。反正我出去要经过你住的公寓,我就在你公寓门口等你吧。”
“好,十五分钟后见。”
挂了电话,立夏快速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拿着粉底对着镜子里照出的这张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面容憔悴不堪的脸不知如何下手。
苍白如纸、疲倦二字写满了脸上的每一寸皮肤,这个妆,真不好化。加之本就对化妆只略懂皮毛,她只好随便上了点粉底、腮红、涂了唇膏,让自己看起来多少有点人样后就匆匆下楼。
走出楼梯口时,或许是因为一宿没睡的缘故,立夏顿觉头有些晕乎乎的,一阵强烈的昏眩感冲上大脑,迫使她不得不扶住墙壁以支撑虚弱的身子。她靠着墙做了几个深呼吸,配以在耳边不住吹拂的缕缕凉风,这股晕眩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样通宵熬夜,以后万万不可轻易尝试。
生活再怎么不济,也还想多活几年见证多几年奇迹中国创造奇迹呢。
立夏一面低声教训着自己一面快步走出公寓,只见蒋昊已在门前的大榕树下等候。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逢有约即使不迟到晚到的人也必定是她立夏,这都几乎都快成了一个不可破解的咒语了。所以每回赴约碰面,她的第一句话必是表达歉意。
蒋昊不过刚到了没几分钟,而且他也了解立夏有这么个改不掉的老毛病,自是不会在意:“没关系。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睡好吧。”连妆都掩盖不了的憔悴,立夏真心服拜了这通宵的强大力量。她侧过脸,道,“我们上哪儿吃早餐?”
“这个嘛,”蒋昊想了几秒,伸出手指着前方,“如果你不介意走一小段路,前面有家早餐店品种齐全、味道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好。”反正吃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于蒋昊今天会带来什么独家新闻。这才是自己明明疲倦得全身都觉虚软,还愿强撑着出门的目的。
不过很显然,蒋昊的重点也不在于和自己吃上一顿早餐上。
俩人沿着人行道保持相对一致的步调缓步走着,有好一段时间都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其实立夏有大把大把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但却不知从何问起好;蒋昊也有大把大把的话需要陈述,亦不知从何说起好。
所以,沉默便成了顺其自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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