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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三十、宁负众人望(1)

邂逅盛夏 栀子花 2025-04-09 14:54
但是事情,却调皮地不按照她所预设的来发展。
隔日早上,立夏开着花店从早上八点半等到了下午关门时间,都没有等来这段日子以来每天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齐景桓。
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一秒一秒地记载着时间流逝的足迹,却也让她的心在“噗咚、噗咚”一秒一秒地越跳越悬空,回归不到最初的位置。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一不详的念头已经纠缠了立夏一整天了。她盯着放在木兰花束旁边的那袋处方药看了逾五分钟,后抓起药走出了花店。
该怎么去阻挡心里那排山倒海来袭的担心?
她的功力,显然还不够深啊。
这个钟点的街上,聚集了大半外出觅食的附近居民。
立夏步履匆忙地在这两边都开着坐满了人的大排档、飘散着缕缕饭菜香的街道上走着,完全忘了自己还未吃晚餐。她越走越快,目的地直指齐景桓所住的那栋平民楼。
当站在这栋墙砖部分脱落、因被四周高楼的遮挡而不得已屈就在阴暗中酝酿潮湿的三层楼高的小平房楼面前,立夏还是不由地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在此之前,她早听赵宇描述过无数次齐景桓所住地方的环境有多糟糕,但当时她只当赵宇是故意夸大其词,好让自己能心软。而今站在这里,亲眼所见了,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赵宇会经常说齐景桓的忍耐力,强得会让人羞愧得想自杀了。
她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不是没有冲动想要过来看一看,只是每次这股冲动,都被自己强行控制住了。因为,她只怕一不小心被景桓撞见了,会把自己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在乎,给出卖地赤裸。
眼下,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么一个条件如此恶劣的地方,景桓是怎样毫无怨言地住上一个多月的?
你可知道,你若不懂得心疼你自己,我会有多心疼。
拭去眼角的那滴泪,立夏按着赵宇生前提到过一次的门牌号,在一楼左手侧的尽头找到了“107”号房。她抬起手,弯着指关节轻放在门上,刚想敲门,却又担心如果今天景桓已经自己去看过医生了、此时正好好地在里边坐着,那自己这一来,不就成了自动送上门了吗?要是这样,她可没有把握还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垂下了手,转过身刚走出一步,脑海里又迅速跳出了另一种骇人的可能性:万一景桓今天没有来买花,就是因为病情加重了呢?他一个人住,那么谁来照顾他、送他上医院看病?万一,万一真的出了点什么事的话……
不,不会的!
立夏紧张地闭上眼睛,摇着头驱赶着这个灰暗的想法。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踌躇了好一会儿后,终于鼓起勇气敲下了这道掉了红漆正在还原木材本色过程中的木门。
没有人应声。没有人来开门。
这种安静,让立夏更觉心慌。她大着胆,不甘心地继续敲门。直觉告诉她,齐景桓就在里面。这一直觉甚至让她完全无视掉了齐景桓不在家的可能性。可约两三分钟过去了,依旧是无人回应。她越来越着急,在门前来回走动,捏着手机的手心里已是一片冷汗。无暇去思考妥当不妥当,她在手机里快速键入了齐景桓的手机号码就要拨下,几乎是同一秒弹出在屏幕上的信息提示,阻碍了她的拨打。而这条来自一串没有储存却早已是烂熟于心的号码的信息,正是齐景桓发来的。她立即点击了查看——“是你来了吗?备用钥匙在角落的花盆底下。”
看完信息后,立夏却更加担心了。按照齐景桓的提示,她迅速蹲下身,果然在那个没花没草只有一抔干裂的黄土的花盆底摸出了一把钥匙。暗自命令着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和理智,她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一转动,打开了门。
这屋,小,光线并不太明亮,只有一盏白炽灯在执行着照明的任务;这屋,小,摆设却井井有条、干净整洁;这屋,小,只需一眼即可把全屋内的东西都收入视野中。但现下这些简陋的让人心疼的条件都不在立夏的思维范围内,此刻她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在这张铁床上躺着的,半闭着双眸、脸色苍白、俊朗的五官因生病而紧绷着的齐景桓。
“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齐景桓,迷迷糊糊地用虚弱的声音呢喃着。
立夏回了神,立刻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温水,又自己试了一下水温确定不烫口后,匆忙走到床边动作极轻地扶起了齐景桓,把杯子放至齐景桓不见血色的唇边,轻声道:“水在这,慢点喝。”
齐景桓并未睁开眼帘,只是下意识地喝着已在自己嘴边的水。
立夏在扶着杯子给齐景桓喝水时,无意间碰到了齐景桓的手,那不正常的热感,让她心下一惊。她忙伸手覆在了齐景桓的额头上,一股滚烫的热量瞬间源源不断地自她的手心传入她的身体里,这感觉,好似是把手放在了一颗刚从沸腾的开水里捞出来的鸡蛋上。她不禁惊呼道:“天啊,你在发高烧!”
齐景桓听着耳边这把熟悉的嗓音,吃力地微侧过了头。他微睁开眼,见是立夏,立即轻扬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你来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照顾你自己?走,我陪你去医院。”立夏又气又难过,想用一己之力撑起齐景桓高大的身躯,却发现娇弱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办得到。看着齐景桓这副有气无力的病态样,她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以谢罪。
若不是因为自己,景桓又怎么会病成这样?
“没事的,我喝杯热水,再睡一觉,就会好的了。”看出了立夏的担忧,齐景桓边咳嗽边安慰道。
“你都发烧了,还说没事?”立夏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帮齐景桓捂好被子,“我这就去找医生,等我回来。”说完,她就拔腿跑了出去。
与其在这等要大概二十分钟才能开进来的救护车,倒不如去找镇上诊所的王医生来救急会来得更及时。
“立夏……”齐景桓发不出多大的声音,更别提起身追立夏了,只能眼观着立夏关门离去。
丫头,你这么在乎我,还能怎么否认?
齐景桓抬起沉重的手,揉了揉肿涨的太阳穴,捂着胸口又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运气还算好。
立夏跑到诊所时,王医生正好是空闲的。凭着两个人还算友好的交情,向来不轻易出诊的王医生答应了立夏的请求。
立夏感激地连声道谢,带着王医生心急如焚地赶回到齐景桓的住处。这一趟来回只花了不到十分钟,速度的确比救护车要来得稍微靠谱一些。
王医生替齐景桓看诊时,齐景桓已经陷入了昏睡之中。那拧着的剑眉,似若在间接诉说着他此刻的不适,看得立夏,也不自觉地把眉蹙在了一块,心,更是揪成了一团。
“39。2℃,高烧。”王医生抽出体温计看完,云淡风轻地报出了齐景桓的体温。
“39。2℃!”立夏瞪大了眼,后背不禁冒出了阵阵冷汗。
王医生把体温计收回出诊所带的药箱里,继续说着自己的诊断:“普通流感引起的发烧、咳嗽,打吊针输液,会好得快一些。”
“那就打吊针吧。都听你的,王医生。”立夏急促地接话。
王医生瞥了瞥立夏,收拾好药具,道:“看来这个男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不用太担心,打了针吃过药,体质好的两三天就会恢复健康的了。我先回诊所开药,等一下我会让护士把吊瓶和药一起送过来的了。”
立夏边点头边把王医生送到门口,再次道谢:“王医生,真的谢谢你。”
“我的本分。去照顾他吧,多给他喝点水。”王医生挥挥手,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立夏走回到床边,把齐景桓露在被子外的手收进了被子里,拿着纸巾细心地擦去齐景桓额上沁出的汗滴。
“傻瓜,你这个大傻瓜。”立夏低语,视线逐渐丢失了清晰,“景桓,景桓,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她注视着齐景桓的透着虚弱的脸色,眼泪不住滑落。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顷刻把立夏从悲伤中暂时拉回到了现实中。她忙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赶紧去开门。
来人,是王医生派来的小护士。
立夏向小护士轻点了一下头以示友好,领着她走了进去。
小护士目不斜视地执行着医务,把三瓶吊瓶挂在床架上后,在齐景桓的右手背上扎入了输液针,又把一袋药交给了立夏,例行交代道,“一天三次,饭后服用。”她看了看吊瓶,又道,“还有,这些药液大概要打三个小时,我就快要下班了。”
立夏听出了小护士的弦外之音,意会地询问道:“好的。可以麻烦你教一下我应该要怎么换针和拔针吗?”
“没问题。”小护士满意地答应着,着手向立夏演示专业的医护手法;立夏认真看着小护士的每一个手势、记下小护士所说的注意事项后,主动要求模拟了一遍,赢得小护士一句“差不多了”,便识相地送小护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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