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蛇姬捧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如是说道。周围人的目光是多么不堪,她不是不知道。大陆上所有的人对那些楚星韵口中的细作有多么深恶痛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她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曾经的身份!现在她根本就不敢奢求还能保有富贵,只求能够苟延残喘的活着就好。
楚星韵邪魅的一笑,看着司徒问思。
“左先生,戏看够了,是否可以现身一叙?”司徒问思抬头看着左先生那个雅间的窗子,这斗兽场的幕后主子是谁,其实不用多说,单看左先生如此作为,司徒问思心中已然明了,既然左先生想要拿金安安的身份图谋作为,他又为何不能将计就计?
“少公子这是作何?”左先生看似不经意的目光中,隐着精光。他知道司徒问思怕是知道了自己的图谋,可是那又如何?就是司徒问思自己不也明摆着是想利用王爷的吗?
“弩兽之事,其实根本就只是江湖人士为了谋生的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若然真能可以达到驽人的地步,以落息山庄的实力,先生以为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一绝技?”司徒问思百无聊赖的样子,像是根本就瞧不上这些难登大雅的九流小营生。
不是的!她就曾经亲眼见过落息山庄那位神秘娇客,用了不知道什么手段,治好了落息山庄一位大人物多年的梦魇宿疾。只是自己伪装了那机灵的侍婢隐在暗处多方查探,也不过就是学得了皮毛。可是就是这皮毛之术,让她得以从那个炼狱一样的地方逃了出来!只是蛇姬纵使心中有着万千狡辩的话语,此时也不敢说出来。
落息山庄对于胆敢外泄私密的处罚,可是较之任何一个门派都要狠毒,一旦她说出来那弩兽一事的真谛,想来不管她身处何地,都会遭受落息山庄的追杀。如今也只能暂时先谋求保住性命,等到见到那个赏识自己的人在趁机表露此事,为自己谋求个富贵罢了。
左先生生性多疑,闻言心中也不觉得有了摇摆不定的感觉。蛇姬大骇,正要说什么,忽的就见司徒问思放开了楚星韵,身子快如闪电,在众人尚未回神之际,已经欺近了蛇姬跟前。
蛇姬只觉得自己肝胆欲裂,正想要退开身子已经来不及,刷刷几下,蛇姬只觉得眼前剑光一闪,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响在耳畔,她低头一看,居然是自己的手臂。。“啊”蛇姬痛呼出声,谁知道司徒问思像是正等着她这一茬,蛇姬只觉得口中一凉,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的痛楚萦绕着自己。
她想要用手捂住被割了一半舌头的嘴,才发现自己的双臂只剩下一半,鲜血淋漓间,她痛苦的倒在地上,又惊又惧。这男人一言不发,出手却如此狠毒。没有双手,又失了舌头,她口不能言,手不能画,就算侥幸活着,却已经形同废人,还有什么意义?
“少公子。。!”左先生也傻眼了。
司徒问思已经回身,将楚星韵的身子按在自己怀中,不让她看了这血腥的一幕,抬头对上左先生狠厉的目光,淡然一笑:“左先生既然做不得主意,我替先生做了如何!心心受此一难,先生以为我真的会放任这女子活命?”
“少公子,须知这里是出云城的地界,即使王爷也要礼让三分!”左先生阴狠的声音响在楚星韵的耳畔。她轻轻一笑,抬着头看向司徒问思,口中的话语却是针对着左先生而去。
“金安安一事,左先生图谋为何,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们一点也不知原由吗?今儿把话给先生撂这儿了,金安安已死,先生所求,根本就没有希望!”
“你说什么?”左先生已经无法再装着自己儒雅的书生之气,原本有些秀气的脸上也凸显了一丝狰狞。
“我是楚博禹之女,我娘亲对外的名号也确实是金安安,但是想来先生也算是娘亲故人,当知道,金家,还有一个灵魂人物,金,三,娘!”楚星韵身子上前一步,几乎贴在左先生身前,声音细小,但是却绝对能让左先生听得清楚。
左先生大骇。“你。你说你是谁的女儿。。”左先生都要站不住了。身子不觉得后退了几步。
“你刚才说的什么?什么叫金安安已死?她不是嫁给了楚博禹的吗?为何会死?”
一阵凌厉的风刮着一道伟岸的身姿冲到楚星韵面前,双手就要钳制了楚星韵的身子。司徒问思见状,手一挥,就打掉了那人的手,将楚星韵护在怀中。
他虽然不知道为何楚星韵会选在这时,将楚家的秘密道出,但是谁也别想伤到她一丝一毫。
楚星韵抬头看着那个眼神定在自己身上、神情冷峻的男子,这人即使已经人近中年,那冷傲的气息却是丝毫不减的,一如母亲曾说过的那样,孤傲、冷冽。
“这里有什么地方适合谈事?”司徒问思看着两人,丝毫不在意他们身上的阴狠。要比阴狠,他绝对不会输给两人,经历过残酷的战争,大家都是死人堆爬出来的,谁还会在乎那些看着凛冽的气息吗?
那个冷峻的男子双手抱在胸前,领着几个人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一间防守很是严密的屋子,想来着就是斗兽场最神秘的所在了。楚星韵不觉四下打量了一番。布局精雅,倒是看不出是个狠毒冷酷的男子的心思。
“金安安,她到底在哪里!”那人咬着牙看着楚星韵。
“京城西郊三十里,楚家祖坟!”楚星韵刚说完,就听见了那男子紧握双拳,骨骼卡卡卡作响。
“楚家。。祖坟。。!”男子脸色黑的似染了墨,那双冷厉的眼睛全是危险的厉光。
“楚家的主母,人称金氏安安,若是她已经深埋黄土,那么现在的楚家主母是谁?”
楚星韵闻言笑了。这当年到底是给多少人造成了心理阴影了,这一个两个也算是绝世枭雄了,居然都会因为当年的人、当年的事变的如此?
“你莫不是以为金安安死在楚家后宅的阴私吗?她的确是死在楚家,也的确是死于后宅阴私,但是,她身中剧毒,苟延残喘了三年,才死在楚家门!她死的时候,是昭赫九年!”
昭赫,是当今圣上早年的国号,昭赫九年,是禄恒亲眼见到金安安一身大红嫁衣嫁给楚博禹时的第二年,也就是说,那时她早就身中剧毒,已经只剩下一年的性命。。男子也就是禄恒的身子不觉得踉跄。
“我楚家祠堂,供奉着珍珍美美安安三人的牌位,当年金三娘身边四个侍婢只余一个毁了容颜的平平!我不会管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可是要是谁妄图扰了哦楚家安息的亡灵的安静,就是拼了我这一条性命,谁也别想好过!”
她那可怜的哥哥因何尚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消逝了,母亲缘何心灰意泠不愿再跟那个人有牵扯,这些她早就知晓,这也是缘何她早早就跟闵向则定亲的原因。闵向则固然是那好的,可是要不是因为这些,母亲也不会这么早就为自己定下了人家。
“珍珍美美不是远嫁了吗?为何当初安安要说他们已经远嫁?”说话的却是左先生。她已经不复之前的阴狠,看着楚星韵的样子却有些许落寂跟不可置信!楚星韵知道,当年有牵扯的又何止是安安平平,连珍珍美美那也是被好多人惦记着的。只是她没想过,喜欢珍珍姨娘的居然会是左先生!
“那不然要如何说?说他们已经殒命在醇王府的那场大火中?还是说你们知道了真相会去替他们报仇?”楚星韵冷冷的说道。死者已矣!她只是不希望再有人打扰他们的安息。况且,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几年,若不是左先生一心想要拿捏当年的事情说事,她也不会因着一时气愤就脱口而出。
不管是左先生还是禄恒都沉默了。
武奎德倚在一边,也是在心里叹气。
当年的事情,不管是王爷还是谁的,哪一个受的伤害就能少了去了?禄恒猜出来金三娘主仆是死在王府的后宅阴私中,与王爷几番试探,终于知晓了真相。王爷二十年不曾回过王府一回,而禄恒则是负气而去。左先生看着像是受到冲击最少的,可是武奎德心中依然记得第一次看见左先生的时候,一身白衣,头戴方巾,一派虚心向学的好好学生之气,双手恭敬的抱拳:“壮士有礼!我乃小王爷新近结识的学子左潇,今后将与壮士共事,还请多多见谅则个..”
可是当年那件事之后,左先生性情就渐渐转变。那次让他声名鹊起的剿匪,所谓杀害无辜一事,其实却是那匪寨里即使只是七八岁稚儿,居然都会挥动长枪短剑,杀伤那些心存善念想要放过妇孺的军士。左先生贴身的小厮也是因为护着左先生而被一个年轻且正怀着孩子的妇女所杀,而当时,左先生他们以为那些妇孺都是被逼迫的,正要安抚他们并且许诺保有他们安定的生活..军士们的死伤让左先生知道,这整个寨子里的,上到八十岁下到两三岁,只要能动的,都会拿着刀剑,杀伤前来剿匪的每一个军士。
所以左先生才会下了那个命令。他不能容许这些用生命去捍卫自己国土的将士却死在他们心心念念护卫的国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