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檐心底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她极力使自个信服萧据话语轻柔,皆因云嬗是公主,总得和善相对。可她仍是劝服不了自己,然转身双目相视,过往的怜爱之意却从明眸中有所淡去。
卿檐苦意到:“驸马错认人了。公主已被刘夫人召去了。”
萧据见屋中仅有她一人,估量婢女们被遣退了,他为避嫌,目光下移,勾起一丝冷冷地笑意,正欲去和母亲别过,而往下的一幕却叫他顿时哑言无措。
傅卿檐几个快步,至他跟前,合上门拦到:“你我多时未见,莫非你连与我多言几句都不肯?”
哀求声中充斥着卑微,也表露着卿檐思他之深。
“长话短说,你来丞相府,是有事寻我?”
对她,竟仍是冷若冰霜,卿檐只觉一阵寒意袭来,然她仍不管不顾地拥住萧据,呢喃到:“可还记得那日,江边桃树林下作誓,这一世,相离不过咫尺。如今,你要去边郡,我宁愿随去,与你共生死,也不愿于长安食无味,寝难眠!”
卿檐以为萧据会颇受感动,以致落泪,却不料萧据仅是费力推开,面无神色地掷出一句:“你以为去边郡真无性命之忧?到时我尚得分心护佑你,还不如安心在长安,别予我添乱!”
燕平侯的语调着实重了些,卿檐颇觉委屈,哽咽地说到:“萧据,你怎么能如此厌弃我?如今,连年灾旱,人口锐减,军中作炊缝补,几乎为妇人,此次同去,断不叫你为难,只愿鞍前马后,能得照料你起居。”
傅卿檐是傅御史的二千金,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女工也是偶尔为之,大多之时,不过是赏景,吟诗作赋,今时却下定决心去兵戎相见之地,作粗笨活,想必内心曾有一番挣扎。
“纵使你愿去,你父亲可舍得?你长姊,姑母等可舍得?”
“我只说是去游玩几日,等父亲知晓我随你去边郡了,他已是追赶不及了!”
萧据正烦心,屋外传入了几声轻咳,他猜得出云嬗已在外面侧听多时。
而噙泪相求的卿檐,再次从身后拥住萧据,句句皆为肺腑之言:“我对你情深意重,如今虽不能为君妻,却也甘愿为你贱妾,萧据,我料想你也不愿负我!”
云嬗蹙眉,今日凉爽,却是忽然起了疙瘩。
此话,傅卿檐不仅是说与萧据听,更是要她耳闻,是再一次的暗示,若非她横加一脚,她二人已成天作之合。
而一墙之隔的萧据,亦是有不悦的神色。
纵然青梅竹马,他有爱慕之心,可终归不是性情之人,因卿檐是傅美人的侄女,是太子妃的胞妹,他只得选择疏离。
可卿檐仍是天真地以为,她二人,依旧如从前。
云嬗摇首,一把推开紧闭的屋门,当傅卿檐欲一脸得意地望向她时,却不料,那凌厉地眼神她自个怯了,慌张地松开双臂,垂头,宛若一个做错事之人。
云嬗侧目,予萧据一鄙夷地眼神,随即踱到卿檐跟前,盈盈笑意中竟能叫人读出几分寒意,她轻轻理了理卿檐的鬓发,压低了声音到:“时辰不早了,你尚未归家,不知傅御史是否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