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檐难免有尴尬之色,她微微打量萧据,望他能有挽留片刻之意,却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萧据连相送的举动都无。
不自在地轻拂了几下玄色的衣袖,卿檐即随云嬗,欲出丞相府。
路过一小片林荫地,此时无人路经,云嬗冷不防地止住了步伐。
卿檐只觉脊背已湿寒,面颊现了煞白地问到:“公主为何不前行了?”
“承蒙你不弃,视我为闺中好友,今日有些话儿,恕我直言了!”
她静侯云嬗会有怎样的重语,而迎来地却是出乎意料的和风细雨。
“你如今年方不小,我此次前去古寺,为驸马祈福之时,也必当替你求取一桩姻缘。京中不乏好男儿,吾定当与太后明言,赐一君子为你良配!”
云嬗笑意渐甚,只因见着了卿檐愈加惊恐不安的神色。
而卿檐,则是愤恨难以言表。
她知晓,每当边郡有战事,太后必会亲自前往古寺,自当,云嬗是能得见的。
云嬗眉梢间流露的冷嘲,让卿檐不敢断言,若真离长安一段时日,怕是东宫被她劝服,自个被姨祖母赐婚他人。
卿檐自幼暗暗发誓,此生必为萧据之妻,顾她决不堪忍受为他人妇!
可太后是明晓自己对萧据的情谊,她会糊涂到为她赐婚?
她当下最好的选择,便是身不离长安,让慕容云嬗未有机会与东宫单独言及此事。
她的姑母,她的长姊,她的父亲,在听闻萧据被指婚后,便劝她另觅良缘,亦有让太后为其做主终身大事地念想,却被她一一拦下了。
“不劳公主费心了,这段时日,吾会伴在太后左右,日日祈福,当下也非谈儿女私事之时!”
慕容云嬗浮起一丝欣然的笑意,能让傅卿檐弃了随萧据一同前去边郡的念想就好!
随意又提点了一句:“听闻太子妃刚怀有皇孙不久,你该是多关切关切长姊为好,太子乃是储君,而太子妃则是未来的皇后,干系着你傅家的荣辱,可不得有丝毫的闪失!”
傅卿檐尽是愠色,可也不过是微微撅嘴,斜眼瞧着云嬗,应了几声,便自个离了萧府。
一路上,疾步如飞,仍是忿忿不平。
好你个慕容云嬗,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你的为人!
一则警示我勿要离开长安,与萧据同去边郡,二则是提点我先且关心自家的事,休对萧据满心关切。
可是慕容云嬗,若非你执意要夺去萧据,今日成新妇地不该是你,而是我!
怨气不断,暂在马车旁止步,指尖深深陷入木条中,划出了几道浅浅的口子,她狠言到:总有一朝,我要夺回本当属于我的!
云嬗觉得心底舒畅了不少,含笑缓步回了寝屋。
不成想,萧据则是无丝毫愉悦地坐于几案前,面前一册书卷展开,心思却全然不在字里行间。
“怎么相送了如此之久?你当不会是狭隘到万般为难她吧?”
“我若真想叫你二人难堪,何不在你二人相谈正欢时,让屋外的婢女细听,随即一字不落地告知母亲,你二人又岂能如此轻易地过完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