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孤灯下,手上的酸疼感时而袭来,慕容云嬗索性搁笔,身子惬意地往后依偎着。
连着三日,虽太后不曾遣宫人细究,为何短短几日,琉盈便被打发除出了长安,可侍嫣瞧在眼里,不忍于心,公主面容枯瘦,定是心事重重,入眠极浅。
“公主,最近你眷书礼佛,膳食颇俭,着实委屈了,要不与刘夫人好言相商,想必她也不会为难与你!”
“侍嫣,你当真以为,我如今疲累,仅是为燕平侯,为慕容家祈福吗?”
“公主,亦是在为齐王,为刘将军祈求福分?”
毕竟是十余年的主仆,彼此间心照不宣。
云嬗贺寿,一声长叹,又是专心于眷写经书。
来青霞寺三四日,她无时无刻不念及双亲,欲痛快的泪下,却发现根本是奢望。
而刘萱,因未见云嬗面容中有血色,故也暂且遗忘了一阶三叩首之事,若公主真有个好歹,她着实担当不起。
静如止水的时日,过了近十余日,云嬗正心无杂念地与刘夫人一处礼佛,一声尖细的传唤,却叫二人均有些坐立不安,原是伏绾纤摆驾此寺。
三人面容中笑意不减,可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东宫今日来此,确实劳累了,我未远迎,还望恕罪!”
“不打紧,都半月有余了,边郡尚未传来捷报,哀家想着亲自来此祈福,愿佛祖护佑战事顺利!”
相互照面了几言,伏绾纤提道,想与云嬗单独说些家常。刘夫人虽心有不安,却又怎敢阻拦。
云嬗的厢房外,太后尽是正色地吩咐到:“我与公主交谈,休让他人打扰,不可叫旁人接近!”
侍从应诺。
伏绾纤愠色尽显地坐于榻上的一角,厉声对着跪于下边的云嬗问到:“说!为何要把琉盈遣退长安!她可是受我之命,助你一臂之力的,你究竟是何意!”
眸子中的凌厉,让云嬗不自觉地目光下移,以为避开。
“可别告诉我如同上回,是为消除其疑心!”
“祖母,并非如此!琉盈在时,一刻不离服侍我的均是我们自个的人,如今琉盈离长安了,我便能叫刘夫人择一侍婢与我,那时施以恩泽,让其倒戈相向我们,有萧府的老人相助,东宫所托之事,指日可成!”
伏绾纤的盯视,令云嬗被感煎熬。
“罢了,我再信你一回!不过,你可得择一当值了数年,又颇受丞丞相和刘夫人深信之人!”
可她心底却是思虑万千:“若非是我真错看了这丫头,一直以来,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叫她恨透萧家,可如今为何我见不到一丝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