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嬗深思片刻,她似是有所领悟,而萧据则是直言:“怕是别有用心之人,会弹劾我意欲收买人心,将兵卒归为己用,有谋逆之心,那时,岂不怨哉?”
她笑得从容,胸有成竹地应出四字:“这有何难?”
“你有良策?”萧据的讶异无法言表,不成想自个的夫人见识并不浅薄。
“改日在营帐中,比试骑射,谈论兵法,胜者赏之,不就能将钱两分于将士了?今上若问起,言仅是为了让兵卒精技,亦是为了能得报效朝廷。”
萧据注目而视,令云嬗倍感焦灼,欲背过身去时,他才一字一字顿到:“如今看来,平日你是不爱阅女戒,而专心于史籍百家之言!”
他的言辞与褒奖无干,云嬗却是峨眉紧缩,面含伤楚地作释:“非是我一时机灵思出的对策,而是父王在世时,不得不如此为之!”
稍加提点,萧据已是全然明白了云嬗所指。
齐孝王慕容骁,饱受皇帝和太后的猜疑,常受命去边郡北据胡人,可封赏寥寥,无奈,齐王只得以较量骑射的方式,将所收的税赋分与部下,为的,自是能笼络将士。顾慕容骁身死之时,王宫中竟无多少余财。
而如今,慕容骁过世,今上的防范之心自是转而指向如他之类的朝中将士。
萧据有意启口,却被云嬗抢言到:“驸马刚归来,也当去见见母亲了,傅御史的二千金,可也正在夫人房中!”
她低低垂首,一面已是将萧据缓缓推出了房中。
燕平侯一时诧然,傅卿檐居然在萧府。
首先迎上的自是刘夫人的话音:“我儿,要回府了,你怎也不遣个侍从前来告知一声,我好迎候!”
“儿不愿劳烦母亲!”
而方才正与刘萱笑语相谈的傅卿檐,此刻面颊泛起红晕,食案上端放着的几样精致糕点,均是她亲手所作。
萧据浅尝了几口,却是冷言到:“劳你前段时日与我母亲和公主为伴,如今,你再留萧府,怕是多有不便。”
逐客之意,再显然不过,连日的欢愉与企盼,此刻,化为乌有,仿若一盆冰水湿透身,寒彻心。
卿檐怅然若失去,唤了侍从预备回傅府的车驾。
她知晓,萧据先去寻了慕容云嬗,他的尽是不悦,原本还叫她幸灾乐祸,以为是公主的缘故,至驸马无欣喜之意。
婢女低声提点到:“二小姐,要不要去与公主作别?”
“不必了,会有人替我转达!”
双拳紧握,长久的等待,盼来地却是相待如冰。
而刘夫人合了门摇首到:“何必如此决绝?公主不该吃罪,可傅卿檐就可薄待了?你又不是不知她为何人。太后乃是她姨祖母,她若在东宫跟前言了些不该言的,你的时日亦不会好过!可勿忘汉时的赵幽王刘友!”
刘友,娶吕氏女为后,却宠它姬,王后怒,诬其与吕后言:“王曰:吕氏安得为王,太后百岁后,吾必击之!”顾,刘友被吕后召至长安府邸,不予食而死。
“母亲多心了,当今东宫焉能与吕后相较并论,如今朝中大臣,多依附父亲,若是太后能有吕后之掌控力,又何至对我萧家忌惮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话虽有理,可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
“母亲无忧,卿檐,她,断不会那样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