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丞相府喧嚣声不断,自是因征战许久,萧据设了家宴,邀了为数不少的将士小聚。
而云嬗,则以身子微有不适为由,从始至终未露面,却是避于池边的一角落,命婢女取了小桌,对月独酌。
侍嫣不无忧心:“公主,你自小滴酒不沾,如何一小口一小口不停,奴婢怕你身子受不住啊!”
“休要多言!”云嬗已是不管不顾,侍嫣劝不住,只得摇首再取佳酿。
却不想迎面遇上了萧据,正欲行礼,却被驸马示意勿要出声。
“一人对月空饮,好不自在!”萧据一面作玩笑语,一面为她斟满,嗅出了醉意,诧然到:“何时变地嗜酒了?”
“我与杜康为伴,还不因你所至!”
两人不约而同思起了那日于临山的初见,感慨良多,竟已流逝了半载有余。
“听闻,你让卿檐回傅府去了?”
“那日,我与她不过相谈了几句,你气恼不已,今时,你当时愉悦才是!”
“原来那日之事,你还耿耿于怀?”云嬗的面容中流露的是凄苦,她转而出口的话语却令萧据疑惑此刻自个是否在梦境中。
“人生一世,缘深缘浅,谁能知之?有所耳闻,你与卿檐青梅竹马,何不惜之?莫若我,如今追悔不已,良人远逝!”
随即伏在小桌案上,不肯抬首。
“你是在劝我纳她为妾室吗?”
尽是正色,而云嬗追问到:“能告知一二,萧府为何不向傅家下聘吗?”
她仅是希望两人的交语能令她不忆起愁苦,却是不遂人愿,萧据还是触及了她心底的伤口:“从今往后,勿要提及傅卿檐了。我知道今晚你在这,是为祭奠故去的齐王和刘幕。往年春朝秋请时,我与他二人有过几面之交,对齐王与刘将军心存敬佩之意,一盏清酒,聊表祭奠之意!”
慕容云嬗眼角地湿意更甚,直至抑制不住,如泪串儿般往外涌。
狠抿了几口,终得平复。
“恨吗?恨因那母子二人,你祖母,你父王等,一世都战战兢兢,却仍是性命难全。而如今,你又不得不依从,入萧府中?”
虽未明言,可两人均晓母子所指何人。
萧据见云嬗面色现了绯红,想着正是她戒备之心松懈,自是一试的绝好时机。
而云嬗缓缓仰头,紧接着不住摇首:“为郡主之时,父王少与我谈及祖母,直言她寿数不长,长安城中的事,更是只字不提。未来京城前,我怎会有恨意?”
“那如今呢?”
“恨也好,不恨也罢,重要吗?我仅是一连自个都顾全不了之人,我所求不多,只想安然度完此生,然那般卑微的祈求,许也是我的奢望!”
慕容云嬗的无助,在佳酿的作用下,展露无遗。
萧据顿生要护她一世周全的念头,可思及她心底唯有刘幕一人,只得倍感滴落地默然抿酒。
忽的,她提议到:“好想回齐国探探!”
“齐国如今已有新主,你纵使去故地,也已物是人非,何不就且留于长安,也免触景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