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得噙泪了?可是驸马的举动叫你感动?”
侍嫣探着头,浅笑着打趣云嬗,而云嬗毫不迟疑到:“非也!我含泪只是因想到,日后纵使我二人流落市井,也不至饥寒交迫了。”
“公主胡言乱语些什么,此话又是何意?”
“驸马的画作备受世人推崇,日后倒也能以此换取些钱两,”云嬗一面执着画卷,一面继续说到:“若是勤加临摹,以致能以假乱真,生计可就不愁了。”
有所耳闻,萧据善于作画,然偌大的丞相府,却寻不得一副他的亲笔之作。
侍嫣碎了一口到:“什么流落市井,可是太不吉利了。”
“世事难料,有备方能无患嘛!”云嬗的言语中夹杂着些戏弄之意,侍嫣只得装作不愿理会,说及其它到:“公主可是饿地昏了,才至言词怪异,奴婢这便去取早膳来!”
五日后,天沉闷至极,命人取来了储藏的坚冰,散乱地置于内室中,总算是阵阵清凉袭来。
艳阳已近西沉,萧据匆匆入内,一语不发地坐于了一椅子上,面色凝重,眉梢紧锁。
她云淡风轻地问道,似是与她毫无瓜葛:“可是遇事了?”
萧据颌首,三言两语简述了一番:“今日朝议,主上言,刚北伐归来,我辛劳至极,又加之正处燕尔新婚,着实不忍我再为军中之事劳心,顾,暂罢去我的职权,等过个半载一年,自是会再委我重任!”
云嬗追问:“那,主上让谁来替你之职?”
“伏胜之!”
这三字并未出乎意料,伏胜之乃太后胞弟之子,此次怕也是想逐渐夺取萧据手中握有的兵权吧。
“你应是已有良策,来内室,不过是探我是否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朝堂之事,萧据岂会与她相商,而云嬗伏于书案前,提笔写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萧据见着那清晰的八字,背后不免一阵发寒。
“你是欲让慕容氏和伏氏相争,而萧家则可坐等其两败俱伤!”
兵权,多少人梦寐以求,而当下,伏氏一族自是垂涎已久,可慕容氏又怎甘心落于旁人之手。
之前,兵权握于萧氏父子手中,而圣上懦弱,迫于太后的威仪,只得拱手相让于伏氏。
自当,萧据恳请的,便是要她挑起慕容氏和伏氏间的争斗。
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是能互动彼此在思量什么。
“之前,真是我小瞧你了,以为你不过是一寻常女子罢了。”
“驸马不必讶异。你的今日不正是我父王的昨日?我看尽了父王的愁苦,自也是能懂你的心思!”
云嬗让那八字在烛火中化为烟尘,又继续到:“你父子千算万算,却是算漏了,我姓慕容,你当真以为我会帮萧家?”
萧据顿了片刻,冷声笑着:“你为何苟活至现在?其中的缘由,想必是念念不忘齐王死得何其冤!若是当初太后肯送你回齐国,指不定你的恨意也不会如此之深。”
“谁说我恨之切了!”
“不恨,那你梦中的怨语何来?”
云嬗愣住了,以一帘子作为床榻的楚河汉界,两人各用一被褥,却不想,彼此的言语与呼吸却是能听得分明。
萧据继续逼近,冰冷地眼神让她不适。
“何况你并不痴傻,当是明白,太后恨极了你的祖母张婕妤,若我萧氏被以谋逆诛族,那你亦是难逃一死,东宫断不会留情,救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