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已经奄奄一息,化作一道金光回到了锈剑里,留下陈弓一人独自面对幽冥王。
“把剑给我。”幽冥王摊开手掌,向陈弓走了过来。
陈弓知道,此时天问是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落在幽冥王手里就必死无疑,他看着步步紧逼的幽冥王,手中一松,锈剑脱手而出,朝着右侧飞去,未等幽冥王反应过来,陈弓往左疾驰而去。
幽冥王轻蔑一笑,不紧不慢朝锈剑而去,在这幽冥界,只要冥气覆盖的地方,全部是自己的感应范围,先拿到剑,再慢慢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陈弓见幽冥王朝锈剑的方向飞去,口中默念:“锈剑,化气境,开……”
脱手的锈剑一震,化成蓝色能量反方向朝陈弓飞去,重新回到陈弓手里,他微微一下,耳边却传来平缓的流水声,身后竟是一条数百丈宽的冥水河,慌不择路之下,他竟然忘记了天问的嘱咐,进入了这个不知名的危险禁区,眼前闪出一道白色身影,幽冥王挡在前面,他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陈弓的伎俩。
“我想你知道后面是什么地方。”幽冥王竟是变得和颜悦色,道:“你把剑给我,我保证不杀你。”
只要得到木神剑,即使放过一个陈家小子又算的了什么,若是逼得太紧,惊醒了冥水河里的东西,那就可能人剑两空了,幽冥王加上一句:“我说话算话,你把剑给我,我立刻送你回五行大陆。”
幽冥王的话在耳边回荡,陈弓脑海却出现了天问那羸弱的身子,他紧握锈剑,金光泛起。
“又要用凌云斩吗?”幽冥王环抱双手,一副无视一切的模样。
“是的。”先前凌云斩直接把幽冥王斩成两半,却是毫无用处,此刻,他再次祭出凌云斩,将剑诀酝酿到了极点,竟是转身跳入冥水河中,双手奋力一击。
整个河段为之一滞,巨大的浪花飞起数丈高,眼看着陈弓被湍急的河水卷入漩涡之中。
“在哪里跳不好,偏要跳这里。”作为幽冥界的主人,幽冥王却只能在岸上骂骂咧咧地走来走去,这个地段,他是万万不敢擅入的。
冥水迅速消耗陈弓体内的能量,然后浸透他的身体,让他成为冥水河的养料,他渐渐下沉,终于沉到河底。
幽冥王依旧在岸上懊恼地走来走去,此刻他突然停住,盯着河里逐渐冒出来的一把巨大的剑,他知道这不是剑,而是它头上的角,那么,它还是醒了。
直到那三丈多长的角全部露出河面,出现了一双突起的巨大无比的鹰隼般狠辣的眼睛,而陈弓此时就躺在那双眼皮底下昏了过去。
它似乎有些愤怒,动了动身子,数百丈宽的河面暗流涌动,打了一个响鼻,激起的水花让岸上的幽冥王竟是溅了一身。
远处水面传来一声巨响,幽冥王眉头一皱,迅速飞到了数十丈高的半空,地面随即传来地震般的声音,他捏了一把汗,俯视而下,下方的地面已经坍陷,河水迅速灌入,形成一个十丈多宽的湖泊。
它收回尾巴,落回远处的河里,对着幽冥王怒目而视。
幽冥王见势不妙,率先说道:“我给你送人来了,这是陈旺的后人。”
幽冥王的话让它把视线转到自己眼皮底下的陈弓,水底下传来低沉的声音:“真是弱小的生物。”
它将头微微抬起,陈弓的身子顺势飞起,落在了水面上升起的手掌,也可能是手指上。
幽冥王见它情绪还算稳定,继续说道:“我把他人给你,你把他身上的剑给我,怎么样?”
“你可以走了。”它没有再看幽冥王,而是用比陈弓还大的鹰眸端详着这个带着锈剑的小生物。
“可是……”幽冥王话未说完,远处的水花又开始动了,他又立刻就咽了下去,暗骂了一声“混蛋”。
“哟,谁在这开骂呢,原来是幽冥王。”
远处飞来一人,头发乱入鸟窝,衣裳破烂不堪,人未见,味先到。
幽冥王捏着鼻子,不用说,是地藏王那个脏鬼来了。
“哟,看样子被欺负了。”地藏看着浑身湿透的幽冥王乐道,“怪不得要骂人,要骂就放开了骂,这么小声谁听的到,来,我替你骂,混蛋触龙蛟,我幽冥王就骂你了,你倒是来打我啊。”
“你这个……”幽冥王无形中被摆了一道,未等他解释,河中那条巨大的尾巴扶摇直上,他捏着鼻子呛声说道:“地藏,以后再跟你算。”
幽冥王飞速离开,留下地藏乐呵呵的笑着,身后,一个巨大的“巴掌”扇来……
“啪……”多么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地藏惨烈的叫声,“轰……”,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良久,坑里搭出两只手,撑起灰头土脸的地藏,庆幸道:“还算斯文,只是用尾巴而已。”
“聒噪的家伙。”触龙蛟将昏迷的陈弓吞入口中,渐渐沉入水底,周围恢复了原样,除了多了一个湖泊和几个大坑。
“触龙蛟吞进去的好像是个人啊!”地藏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和雷一一起的那个?还有那个强大的幽魂去哪里了?”
地藏虽然想弄清楚,但肯定不敢去问那头触龙蛟的,那是一头连陈旺都不敢惹的畜生,当初陈旺从它的守护下强行夺走金神剑,那可是吃不不少苦头的,好在它只能呆在幽冥界,要不然肯定将五行大陆闹个底朝天。
“也不知道雷一那小子怎么样了,算了,我还是回去睡觉。”地藏拍了拍身子,闪身消失。
西金,大港城,酒馆。
风无泪喝的酩酊大醉,自从风无痕来这里闹事被雷一卸掉了一条手臂后,这是第二个皎月家族的人到此喝酒,皎月家族是西金两大家族之一,即使现在开始破落,但好酒还是多的是,只是这风无泪为什么跑到外面来喝酒,酒馆众人猜测声中,风无泪推到酒桌,开始说酒话:“老六风无痕残了,老五风无冷消失了,老四风无殇被杀,老三风无曲也消失了,凭什么轮到老二风无情,我是皎月家的长子,风无殇死了,为什么不是我继承家主之位,我知道老五和老三的消失与你有关,不就是想当家主吗,我偏不让。”风无泪开始发酒疯,打砸桌子椅子,最后把,最后踢碎了门槛,踉踉跄跄的走来门口的坟墓前,一脚踢下,却被随从拉开,“使不得啊公子,风无痕就是踢碎了墓碑才被打残的。”
“哎,你们还没付酒钱。”酒馆出来一人,把他们叫住,随从付了酒钱和打砸损失费后夹着风无泪离开,留下酒馆里议论纷纷的酒徒们。
自从雷一离开后,酒馆没了掌柜,但谁也不敢占为己有,这地方又是酒徒们平日里最爱来的地方,他们依然自己倒酒,自己把钱放在柜台里,倒是柜台里的酒钱快满起来了,这对并不宽裕的酒徒们来说是个诱惑,但依然没人敢动,因为怕那个光头掌柜哪一天又回来了,就算雷一不回来,其他的酒徒也决不允许,在这强者为王的世道,谁都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抚慰心灵重拾自尊的地方,此刻,风无泪的出现让酒馆里又有了新话题。
“原来是为了家主之位,按理说,风无殇死了,是应该让老大风无泪继承。”
“这风无泪虽说是大港城的青年才俊,可比起他弟弟风无情还是差了不少,眼下皎月家族正值多事之秋,先是风无痕,风无殇和家主风啸月先后被光头掌柜弄惨弄死,然后他们老祖宗又死在了死亡圣山,据说也是死在光头掌柜剑下,皎月家族这算是大伤元气了,此时他们也应该选一个更有作为的人当家主,风无情比风无泪更适合担任家族复兴的重任。”
“话是这样说,但这手段也太残忍了,弄死老三和老五,接下来就该轮到风无泪了。”
“哎,皎月家族几百年的传承怎么就让一个光头掌柜给弄垮了呢?”
“那日在角斗场你们都看到了,他可是雷系武者,是西金的罪人。”
“什么罪人不罪人,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人家又没害你,我倒是觉得他不错,以前在的时候可没少让你赊账。”
“就是,他如果把皎月家族全灭了,那是咱们酒馆的光荣。”
“说的对,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这后院的酒客不多了。”
“等喝完了用柜台里的钱请人酿,哥几个谁都不占便宜,这酒馆就倒不了。”
“是,来干了。”
“……”
次日,风无泪死在了大港城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