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许火一笑：“只有人才会有这种弱点吗？”
“仙神妖魔，鬼怪灵佛，可能都有这种弱点，但和他们比起来，人的这种弱点实在是太显著了！”那矮胖老者道，“六界之中，人的寿命最短，因为人的寿命短，人要经历过的轮回也要比其他生灵多，所以死对于人来说远比其他生灵更痛苦。”
许火苦笑，感觉那矮胖老人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听那矮胖老人接着道：“但就因为人受到的苦难多而瞧不起人，又是全然没有道理的。在六界之中，人是最可恶也是最可怕的。人就像鲨鱼一样，鲨鱼没有有肺，一旦鲨鱼停止游泳，那鲨鱼就不可能活下去。但是，大海的统治者偏偏就是鲨鱼。受到的苦难会让人转化成上进的力量，这种力量恐怕连仙神都难以阻止！”
许火竟对这矮胖老者感到有些亲切了，矮胖老者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和他完全相同。
只是，在谈到人的时候，老者眼睛内的精光会比他还盛。
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不是一种善意的光芒。
矮胖老者的脸又板起来，道：“不管怎么说，你都算是天青派弟子，天青派弟子会被两只野兽打倒，你也实在是有够不争气！”
许火皱一皱眉头：“我要是学会了驾云术，一下飞到空中，想必那两只野兽就是攻击我也攻击不到了。”
“驾云术是最简单的仙术，天青派弟子若连驾云术都学不会，那就不止是不争气，还是很笨很笨了！”矮胖老者道。
“也许吧！”许火道，“人就是因为笨，才不能变强。有的时候，就算是努力都弥补不了人的笨拙。”
矮胖老者的眉头也是一皱，对许火的话很是不赞同。
“勤能补拙，我久不去外界，没想到外界变化会这么大，连最正确的一条道理都被人给忘记了！”他所指的人，只是指许火。
许火苦笑：“不管前辈怎么指责我，都是应该的，我无法反驳，虽然我的内心也无法赞同，只因我的努力根本就没达到我的预期效果。”
矮胖老者脸色一凛，把他的手放在许火的手上，握一下他的手腕。
他的脸微微抖动一下，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是神魔之力吗，在你体内！”矮胖老者冷冷地道。
许火一惊：“前辈实是高人，您断定的一点不错。”
“那你的神魔之力又是从何而来呢？”矮胖老者问道。
许火长叹：“要是我知道我的神魔之力是从哪里来的，我也就能知道我的身世了！”
有多少个夜晚他在猜测他的身世，猜测永远都只是猜测。
老者的眼睛转了转，不由也叹了一口气：“不清楚自己的身世的人是可悲的！”
他对许火的遭遇感同身受。
许火清晰地感受到了矮胖老者心绪的变化，对这矮胖老者更感亲切。
哪知，矮胖老者的脸色眨眼功夫又变得阴冷起来。
“不明白自己身世的人其情可悲，但不知道自己身怀宝藏的人其情更可悲！”矮胖老者道。
许火一疑，听不明白矮胖老者的话。
但听矮胖老者又道：“你的体内虽有神魔之力，但神魔之力运转有序，要是我猜测得不错，世间只有太乾环能救你。而你的体内，也应该就有太乾环！”
许火大惊：“这矮胖老者简直是神了，连我和太乾环融为一体的事都知道！”
老者淡淡一笑：“我说小子，你知足吧！你认为勤不能补拙，大错特错！这个世上唯一能跟天赋对抗的东西，可能就是人的勤奋了。”
“前辈，如果你真的认为勤奋能补足人的愚拙，那我学不会驾云术又是怎么回事？”
矮胖老者淡淡地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又不是跟我有亲戚关系，也不是和我有朋友关系，基本上，我们就没有关系，对没关系的你我已经说了太多的话，这已经算是很给你面子了。”
许火很是无奈：“既然前辈已经和晚辈说很多，势必也不会介意说更多。”
“不，我是很介意的！”矮胖老者道，“世上的人，尽是些忘恩负义的人。我早就看透了世上的人，所以我不想理世上的人，更不想去帮助世上的人！”
“但我未必是您说的那种人！”
“你也未必不是！我不能钻进你的心里，不能把把你看清！”
许火深感郁闷：“前辈这么说，倒是让我无言以对！”
矮胖老者并不去理他，而是把目光一转，盯住了他的妖渊刀。
他俯身捡起了他的妖渊刀，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端详了好一会，矮胖老者的腮边又现出一丝冷笑。
许火好生奇怪，推测不出矮胖老者冷笑的寓意。
“果然，你就是一个宝库，上天哪里是对你不厚待，也实在是对你太厚待了！”矮胖老者缓缓说道。
许火大为不解：“上天若是厚待我，我情愿这所有的厚待都统统消失！”
矮胖老者把他的妖渊刀交还给他：“即使不是上天对你厚待，也算你的命好！”
许火茫然：“如果我的命好的话，上天也真够残忍，命运也真够残忍！”
“如果不是上天厚待你，也不是你的命好，那只能是你前世修福多了！”矮胖老者似乎故意和许火作对，就是不同意他对他自己命运的看法。
许火的心里充满疑窦：“这位前辈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他为什么就不能给我解释明白呢？他若不能给我解释明白，那他也根本就不需要说这么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不吭声了。
原本他以为世上最怪的是赫通，他错了，世上最怪的是这矮胖老者。
他只是现在以为这世上最怪的是这矮胖老者，谁能保证他将来不会遇到更怪的人。
他没想到的，又何止这一条。
他将来就不会变得很奇怪？
其实，他现在就已经很奇怪了！
在天青派弟子的眼里，他就是个怪人，是个怪胎。
没人敢破坏天青派的规矩，他敢。他就算不想被当做怪人，当做怪胎，也由不得他。
矮胖老者用舌头舔一舔干燥的嘴唇：“也许你说的对，你的命不好，上天也不厚待你。但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有了两样宝物，而这两样宝物，又是世间很多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
许火真想问一问矮胖老者他所说的两样宝物为何物。
他知道，只要他一问，老者马上就会闭口。
他只能选择尽量避免发问，让老者自己忍不住回答他了。
“太乾环是一样宝物，我知道的。”他说道。
老者轻吁一口气：“尽管你认为你很笨，你并不笨！”
许火大喜，轻轻地道：“妖渊刀是我最亲近的人送给我的，当然也是一件宝物，我知道。”
矮胖老者似乎并没有对许火的用心多加揣摩，但他说出来的话还是让许火的心不由一震：“你虽不笨，但你实在是不了解很多事情。”
许火没辙了。
老者不会回答他他不了解很多什么事情，他也根本就无法让老者自己来回答。
老者紧紧握一握他手中的竹棒：“可悲的小子，你就紧紧地守在一个没有钥匙的宝库旁睡觉吧！也许有一天你会想到亲眼看一看宝库里的珠宝有多少，但你也只是会惊讶。一个连努力都怀疑的人，根本就无法享受这宗宝藏！”
许火的心一紧。
他清楚地感觉到老者是在鄙视他。
他的心很窝火。
“为什么我要受到这种鄙视，就算是鄙视，也应给我个理由。就像我不会无缘无故认为努力不能超越天赋一样，努力也实在是不能让我学会驾云术！”他深感委屈。
委屈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会委屈。
老者缓缓地转过了身去，不想再理许火。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一个疑窦涌向他心头。
他也有不明白的时候，就像委屈不是女人的专利一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会有一时难以想清楚的事。
“这小子体内的神魔之力经太乾环吐纳运转有序，但为什么我感觉他体内的力量还有一丝强劲的波动。在运转有序的神魔之力外围，还有一道强大的神之力！”矮胖老者暗暗地道。
他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又重新抓起许火的手腕，检查了一下。
他的脸色变了！
许火狐疑，心道：“你不是非常鄙视我嘛，为何还要对我在意！”
就在他愣神之际，老者的手突然抓向了他的肩头。
当然，老者握着他手腕的另一只手没有放松。
许火肩头上的衣服一下就被老者扯开了，他的后背露了出来。
他的后背上，那条弓箭纹身仍在！
随着他的长大，那弓箭纹身似乎也跟着长大了！
弓箭纹身的脉络变得好清晰，是很精悍的一张弓。弓箭中间别着的那个箭筒，也是很结实的一个箭筒。
那张弓的弦绷得紧紧的，外围由青金制成，形成两个弯状。在青金上卧着两条龙。
青金被打造的很精致，上面有着莫名的图案。
两条龙一条银色，一条赤色，龙头分别摆向弓的两端，龙的眼睛赫然盯向前方。
矮胖老者呆住了，口中喃喃道：“这弓居然在你身上，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