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好了，前辈既然告诉了我您的答案，那我告辞了！”此刻许火的头脑清醒一些，已经可以勉强站立起来。
矮胖老者的脸色仍旧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冷峻。
许火走过矮胖老者身畔，心变得无比轻松。
他是没有什么压力的。
他不仅是让他的信心回来了，还让他的勇气回来了。
“别人的嘲讽无所谓，我果然不会被别人的嘲讽所击倒！”对于矮胖老者面上的冷漠，他看得更淡了。
矮胖老者心里一动，道：“你真的就想这么走了？”
许火轻笑：“前辈兑现了前辈的承诺，我不走难道还要留在这里与你们一起住？”
矮胖老者冷笑一声：“你来到这里，把我这里弄得乌七八糟，你想我会让你跟我们一起住吗？”
“那前辈的意思是？”
矮胖老者深出一口气。
“你想知道的事，我可以不告诉你，但你不想知道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他缓缓说道，尽管极力想使面容保持冷峻，看起来已不是那么冷峻了。
许火一怔，接着大喜：“晚辈想知道的事有一大堆，不想知道的事仍有一大堆！”
是啊，既然他不想知道的事有一大堆，那他大可说说他不想知道的事。
矮胖老者虽怪，绝不是没有人情味，这一点许火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
世上就算是再怪的人碰到有一颗真诚之心的人，也不会据真诚的人于千里之外。
紫衣少年轻笑，向许火道：“那你就好好向臭老头问一下你不想知道的事吧！”他对待许火也是一副不甚恭敬的语气。
但这紫衣少年的语气比起刚见到许火时的生疏已经好上太多。
敌人能在一瞬间之内就变成朋友吗？
不管怎样，许火和紫衣少年一开始就不是敌人。
矮胖老者长叹，向许火摆了摆手，示意他进入洞中。
许火坐到了紫衣少年常坐着的那把椅子上，矮胖老者则是坐到了他对面。
紫衣少年见再没椅子可坐，索性躺刀床上摆出一个舒舒服服的姿势。
矮胖老者脸一沉：“臭小子，别在一旁当没事人似地，去给我弄碗水来。”
对待紫衣少年，这老者完全不客气。
“臭老头，你只会使唤我！”虽然是在反驳矮胖老者，紫衣少年仍去给老者弄来一壶茶。
矮胖老者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完全不理许火是否有水喝。
好无礼的老者！
许火却并不在乎，他已经习惯了。
老者把一碗茶喝完，将碗放在了桌子上，许火连忙把茶壶拿起来，没让老者再次自己倒茶。
老者摇了摇头，道：“除了羲卫的事，剩下的都是你不想知道的吧！”
“当然，您能告诉我的越多越好！”许火心道，忙点了点头。
老者又把茶碗端起来，喝了一口：“你这个人真不知足，就算是你不想知道的事，让我说三天三夜估计也说不完！”
许火一笑：“我不介意听前辈说三天三夜的话！”
老者冷冷地道：“我可介意！”
许火一怔。
紫衣少年耐不住寂寞，道：“臭老头的介意是真的，只因从我跟他住在一起开始，就数他昨天和今天说的话最多。”
许火呆住了：“前辈平时当真都是不说话的？”
紫衣少年轻笑一声：“只有我和他的时候，他就不说话，反正我们见面的时候太多，臭老头已懒得说话！”
许火讶然：“我只知道这个前辈怪，没想到他这么怪！”
矮胖老者狠狠地瞪紫衣少年一眼：“臭小子，你懂什么，要不是我……”他停住了，竟有些说不下去。
紫衣少年一疑：“你怎么了，臭老头？”
矮胖老者把目光从紫衣少年身上移开，冷冷一笑：“没什么！”
紫衣少年好生奇怪。
在他心里，矮胖老者这两天远比以前更怪！
一个总不说话的人重新开口说话，那里面当然会存在怪异。
但听矮胖老者向许火道：“我是古悬，你叫我‘前辈’”无所谓，叫我的名字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一个称呼，随便你怎么叫！和我一起住的这臭小子叫韦波，当然你知道的，他是一只参妖，不是人！
韦波心头一动：“为什么我听臭老头的话这么别扭！”
许火倒是没有多加揣摩韦波心中所想，静静地听着矮胖老者所说。
但听古悬继续道：“你口中的这个小岛也是有名字的，这里以前的名字是百野园，和天青派分界而治。就是因为和天青派有协议，天青派的人才不敢随便进入百野园！”
一听到古悬提起和天青派的协议，韦波的眼睛中就有了一股厉色。
古悬打一哀声：“数十年来，天青派弟子安分守己，很少有像你这样的异类！我和韦波都应该恨你这个异类，但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我们就无法恨起你了。”
“既然是不恨你，那给你一点甜头也是正常的。其实，与其说这是给你的一点甜头，不如说是在谈一篇充满血泪的文章。小子，我今天就给你重点说说你的一件宝物，妖渊刀。你虽然认为妖渊刀宝贵，妖渊刀远远不像你所所想的那般宝贵。在我跟你说妖渊刀宝贵之前，我想问一下你对神界的看法。”
许火一愣：“基本上我对神界就没有什么看法！”
矮胖老者打个哈哈：“很好，在我说完妖渊刀的事情以后，你就会对神界有个大致印象了。”“妖渊刀的来历并不简单，那是一代妖王赤练魔的武器，在赤练魔死后，妖渊刀消失了踪迹。这妖渊刀在赤练魔手中杀妖鬼无数，是妖鬼的克星！就因为妖渊刀如此恐怖，妖渊刀被定为了妖界最神圣的武器，所有的妖鬼看到之后都会战栗。”
许火大吃一惊，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四维八荒阵中的幻兽以及何韦波见到妖渊刀后会忌惮。
他们都是妖怪，既然妖渊刀是他们的克星，妖渊刀就能克制他们。
当然，妖渊刀同样能克制鬼。
一把普通的刀根本就制不住鬼。
在对付女鬼白兰时，妖渊刀制住了白兰。
“原来赵大叔给我的是一件稀世珍宝！”他暗暗地说道。
可是，一个小小的铁匠，为什么会有这等宝物呢！
古悬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家族的宝物，代代流传下去，应该才算有价值。在最初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是赤练魔的后代。如果你不是，你又得到了妖渊刀，那你只能是和赤练魔的遗留的骨血有过接触了！”
许火眉头紧皱：“这涉及到赵大叔一家的身世，看来以后有必要问一下赵大叔。”
古悬轻轻叹了口气：“妖渊刀一出，万千妖鬼尽颤。有这等宝物在身上，还不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又是什么！但是，你的妖渊刀又不像从前赤练魔使用时候那般有魔性，很显然这妖渊刀受过净化。但就算是净化的再干净，妖渊刀仍是一把斩妖鬼的刀，这一点不会改变！就像是狼再被感动也是狼一样，残留着的嗜血本性很难根除。”
许火昂起了头，心下不明白神界又和妖渊刀有什么关系，刚刚古悬提到了神界。
古悬的脸色又变冷了。
“世人以为神界高高在上，神是六界的正义使者，但是，神的正义又是怎么维持的呢！神的正义，不过是靠卑鄙手段来维持的！诚然，这世界上有好的神，但好的神就跟好的妖怪一样，实在是太少。”
“在神界，我就只钦佩一个人！”古悬顿了顿，没往下再说。
只是那么一刻，他就接上了他的话口：“神界自诩以仁爱之心看待世间万物，但神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要是神界真的以仁爱之心来推己及人，世上就不会发生这许多不幸。”
“你可能认为我是在说谎，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谎。”
“虽然我不知道赤练魔的骨血在哪里和你产生了联系，那赤练魔虽然自称为魔，他根本就不是魔，也不是妖。”
许火震惊了。
一代妖王如果不是妖魔，又如何能做得了妖王。
古悬长叹一口气：“神界和魔界的力量每隔一个周期就会此消彼长，而妖界和魔界是近亲，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有或弱或强的变化。神界不希望魔界变强，也不希望妖界变强。但魔界的魔都是拥有着很强的法力，神界很难对付。如此一来，神界就把重点放在对付妖界身上。一旦闻到有妖界变强的气息，神界就会想方设法地阻止。”
“赤练魔不过是神界派去妖界的卧底，而他所持的妖渊刀正是神界制造的斩妖之器。赤练魔以武力征服了四方大妖，让妖怪臣服于他。神界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合法的代理人，妖渊刀的赫赫威名也就此创下。”
“可能是赤练魔良心发现吧，他再不想做神界的傀儡。”
“一代妖王，本身成为傀儡那就是一种耻辱，何况妖王是有使命感的，妖王也需为妖界造福！”
“只是，既然已经当了傀儡，傀儡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摆脱操控者的控制呢！”
“神界是不会放过赤练魔的！当赤练魔良心发现时，他也突然发现，他并不能为神界所容，也不能为妖界所容，甚至不能为六界所容。他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好归宿就是归隐！”
“于是，赤练魔向六界演了一出戏，让六界误以为他死了，实际上他不过是归隐了！”
“就算是世上再伟大的杰作都有缺憾，赤练魔满以为能瞒过世上所有人，就只没瞒过一个人！”古悬的腮边竟露出一丝笑意，他很少带笑意。
“而那个人就是你永远都及不上的人！”他缓缓向许火说道。
许火低下了头：“又是羲卫吗？”
“这个人和我是好朋友，也只有他最够朋友。可惜，他是个多情的种子，这可能是他唯一的一个弱点。”古悬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