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走出禁地

戏落跌坐在地上，双手捂面。为什么，要出现这个？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明明离报仇就只有那么一步之遥了，可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那十多年的努力，十多年的苦痛，十多年的屈辱，都是白费！
她的命运，她的未来，是不是也就像他一样？
突然起风，场景又是一变。一景一物都是那样的熟悉，这里，是慕容王府！
院内，身着浅色衣裙的女子，容貌倾城。这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在画上画过无数遍却一面也没有见过的母亲。站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女子在院内踱步，手轻轻地搭在肚子上，她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戏落。如果，娘没有生下我，娘是不是就不会死了？说不定，慕容王府的灭门惨案就是因为我这个妖孽引起的呢？如果没有我，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呢？
女子摸着肚子，声音就像微风拂柳般轻柔：“真好，我的孩子，你马上就要出世了。如果你是个女孩儿，就叫雨漓，如果是个男孩儿，就叫——”接下来的话，她没能听清，但是，娘好像很期待她的出生。自小因为被不少人说是她克死了亲生母亲的，所以潜意识里，她认为娘亲一定是不喜欢她的，可如今她的动作，她的语言，让她觉得自己已经与她相处许久了。
可是为什么，还要回到那天呢？
夕阳染血般红，一具具尸体躺在地上，眼睛都还睁得大大的。又是那天。她试图挡住那些刀，却没有一点效果。她，还是亲眼看着她挚爱的亲人，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又回到了原本的地方，“不要，不要，娘，阿姐，你们不要丢下我！”戏落茫然地四处寻找，最后颓废地坐在地上。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男子又出现了。他开始在她的周围缓慢地行走。“看了之后，有什么想法？”男子开口。“不知道，我不知道。”戏落喃喃。
“不知道？你活下来，为的是什么？”
“报，报仇”
“那你看看，现在的你，有那个力量吗？”
“我…。”戏落抱住自己的头，死死的闭着眼睛。
“没有能力吧。那还怎么去报仇呢？”
“你够了，你够了！不要，不要再说了。”戏落现在已经气息不稳，隐有崩溃的模样。这是她最大的魔障，因为自己的无能，不能够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就连现在，连给她们一个坟墓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由她们在了无人烟的地方，慢慢的腐烂。
“你看，你慕容王府为这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可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个灭门的结局？以你的力量，想要报仇，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戏落不说话，身子已经颤抖起来。
许久，没有听到男子的说话声，戏落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片密林中，有不少的尸体。不远处，还有三个人在朝这里走来。难道，那五十人现在就只剩下四个人了吗？不管剩下几个人，如果敢跟你抢，就杀了他们！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句话，这种想法，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看到戏落，那三人跑了过来，“居然还没有死，肯定是走了什么捷径。”在他们看来，以戏落的能力，不可能还能够活到现在，却不想，是他们，先落下了她。
天又是一下子黑了下来，在密林中，气氛很僵硬。戏落隐隐觉得，今晚，可能就是在禁地里的最后一晚了。
“他呢？”寂静中，戏落蓦地开口，已经有一个人，不见了。草丛后面传来咀嚼声，剩下的三个人轻轻地拨开草丛，看到一头野兽，正在把口中的肉和骨头咬得嘎吱嘎吱响，那是，那个不见了的人。
察觉到了有人的靠近，那野兽一转头，朝着她们低吼了一声，就在她们打算拼命的时候离开了。正奇怪那野兽为什么不来攻击的时候，忽然浑身一疼，手上，脖子上，脸上，开始有了道道裂痕，几乎快要蔓延全身，再这样下去，她们迟早还是要成为野兽的腹中物。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躺在地上，目光所及处，有一具尸体，离她们很近，却不出现这种症状，是不是，尸体就能够避免呢？
用尽全力爬过去，轻轻地抓起她的手臂。柳情惊异地看着戏落淡色的唇落在那人裸露的肌肤上，然后，一口咬了下去。疯子，她是疯子！
入口是满满的咸腥味，从她这里，眼角的余光可一看到柳情脸上那惊愕的神情，一定觉得她是疯子吧。她在生吃人肉。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她想要活下去，即使只有一点可能，她也要去做！不然，就真的应了那个男人的话，没有任何能力去报仇，她也不能像那个少年一样！
依稀间，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再然后，身上的痛楚缓缓消失了。站起身，朝着柳情她们走去，她有蓝镯，能够减轻身上的疼痛，可她们没有。对柳情伸出手，另一个人已经成为一堆血肉了。她迟疑着，最后将手放在她的手里，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开始往回走。
她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引导她，能出去的，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