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梦中老婆显真身

龙俊在吸烟区充分的享受着烟的美味时，下班时间到了，随着音乐铃声的响起，龙俊仔细一算，上午挣了三十五块多几毛，不太满意的摇摇头。他本打算做到四十块以上的，只因多抽了几根烟担误了不少时间。
“唉！这该死的烟，真是害人精，又要花钱买，还担误挣钱！”龙俊叨着烟自怨自叹，身体一歪一斜着走向食堂。
王强不紧不慢地走在龙俊后面，听着龙俊的话语捂嘴窃笑不已，直到聋哑女孩书娟走到他身边，他才挺直腰杆，俺然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王强主动和书娟打招乎，二人一路上热情洋溢的用手语交流着。
龙俊很诧异，王强这小子，几天不留意，居然连手语都学会了！看来是真的对这女孩上心了。要是这两人真的能成，龙俊也挺替王强高兴的，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祝福。
等龙俊进了食堂，王强早已把饭菜打好了，似乎就等龙俊开饭了，王强和书娟面对面地坐着，书娟的旁边还有一个女人。龙俊见过，就是那天摔倒后压在他身上“非礼”他的女人。
今天中午的菜很丰盛，有番茄吵蛋、宫保鸡丁、白萝卜烧肉、红烧鲤鱼、青菜蛋花汤，标准的四菜一汤。
一张八人座的长方桌子围坐着七个人，分两伙，一伙是门卫小胡、小刘和“铁拐李”三人，另一伙人便是龙俊、王强、书娟和书娟的朋友蔡芹四人。
小胡不用讲，大家都认识，小刘是个健全人，也在门卫工作，龙俊的外号“龙卷风”便拜他所赐。另外那人姓李，单名一个铁字，一条腿由于出过车祸致残。因他只拄一根手杖，姓名李铁，所以人送他外号“铁拐李”。
此铁拐李不比八仙中的铁拐李，那厮是个仙家，有一宝葫芦。此“铁拐李”别说葫芦，连个瓢都没有，只是身上常带一块破布，此“法宝”也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就是用水打湿往哪儿一擦，哪儿就立刻变干净了。嘻嘻，人家乃本厂一平凡的清洁工而已。
小刘、小胡、铁拐李他们三人合伙打了两菜一汤，厂里像他们这样三五个人组成一伙打饭菜的多得很，这样吃着省钱，经济又实惠。
同张桌子的另一伙人便是龙俊、王强、书娟和蔡芹四个人。
蔡芹也是残疾员工，她是眼部残疾，一只眼睛换成了人工晶体。不细看还看不出毛病，仔细看又觉得挺吓人。她长相一般，年纪比龙俊偏大点，此刻坐在龙俊的对面。龙俊总觉得她在看着自己，一时间很不自在。
王强介绍说：“龙哥，她叫蔡芹，今年33岁，男人前年得病死了，现在一个人带着儿子过得挺辛苦的，龙哥，其实你一个人带着女儿也不容易啊！说起来你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呢！龙哥，是不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啊？”
龙俊本已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听王强这么一说有种食不下咽的错觉。怎么？不会是要给他介绍对象吧！想到这，龙俊不由多看蔡芹两眼，只觉得她：
长相一般化
年龄比我大
眼睛让人怕
皱纹一大把
龙俊在心里把对蔡芹的印象概括成了一个顺口溜，龙俊对蔡芹观察的越细，心里便越觉得发冷。
见龙俊和蔡芹都不说话，王强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蔡芹不说话，王强是明白的，人家是女人嘛，女人遇到相亲这种事大多都很害羞。
至于龙俊不说话，王强实在不明白状况，这家伙不是一直很能说的吗？哪天不是一大箩筐的话要往外倒？今儿个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也害羞了不成？
都说聋哑人比较敏感心思又细，书娟一眼便看出端倪，她瞧出龙俊根本不喜欢蔡芹，而蔡芹却开始对龙俊上心了，这要如何是好？书娟不晓得一时间该如何向好友说明。
“唉，大哥哥，大姐姐，你们这样是做什么！说话呀，龙哥，要不就夹菜给蔡姐吃啊，还愣着干什么呀？”
王强话刚说完，书娟就捣了他一胳膊肘。
蔡芹满脸微笑着看向龙俊，这一笑不要紧，龙俊有些发懵。蔡芹长得是不怎么上眼，笑起来却很迷人，嘴角边浮现着两只不大不小的酒窝，面若桃花，含情脉脉，没想到她这么一笑竟这么耐看。
龙俊不否认蔡芹的笑也有一种美，却不是他所喜欢的类型。要说喜欢，龙俊喜欢看“油美女”的那种笑，舒展有度，怡养身心。要说拥有，他只要林灵风那种的，纯情无比，美如水晶，只笑一下，感觉整颗心都被净化了，更别说还有甜美动人的嗓音、迷人可爱的大眼睛、俊俏的小脸蛋儿、调皮好动的波浪卷、冰雪如瓷的肌肤……
林灵风身上的一切都是美，不，是青春！也不，那就是林灵风！
龙俊再看眼前的女人，只见她齐耳短发，短发中还夹杂着几根白丝，鱼尾纹很深，一只眼有些内凹，皮肤腊黄粗糙……
不管蔡芹长得如何，配他这个拄双拐的残疾人应是绰绰有余，可他就是没感觉，就是不喜欢！
“我不喜欢！”龙俊失控的脱口而出。
“龙哥，你说什么？”王强一怔。
“我……我不喜欢今天的菜，我胃有点不舒服，你们吃吧，我不想吃。”龙俊说完屁股一抬，拄起双拐便走。
看来人家龙俊根本就不想找对象，都是这个王强办事不利。书娟气的直揪王强的耳朵，王强到现在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莫名其妙地大叫着疼。王强不懂龙俊的心思，小胡他们三人可都是旁观者清啊，且如看电影般深感过瘾。
小胡对李铁说：“喂，铁拐李，你不也是死了女人的吗？一个人带着儿子不容易啊，瞧人家与你同病相怜，你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语言呢，是不是也感觉相见恨晚呀？不如你坐过去点，和人家好好聊聊吧！”
“唉！”憨厚的李铁高兴地应了一声，便端着饭碗，拄着手杖，坐到了龙俊之前坐过的座位上。
蔡芹恼怒地瞪了小胡一眼，不屑地扫了眼铁拐李，如出一辙，也将饭碗端到别的空位上，还顺带端走了两个菜——宫保鸡丁和蕃茄吵蛋，一个人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铁拐李无辜地看着小胡和小刘，胡刘二人脸上都乐得变了形，铁拐李真的很憨，憨的根本不知道生气，也或者是不好意思生气吧。
书娟虽然听不到什么，但看小胡小刘他们无耻的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也将饭菜端到了蔡芹的桌上，她端走的是萝卜烧肉和红烧鱼两个菜。
王强面前只剩下青菜蛋花汤了，今天这些菜可都是王强花了几十块钱菜票买的，她们二人倒好，一人两盘给瓜分了。郁闷的王强眼睁睁地看着菜被人端走却大气不敢出，一怕再被揪耳朵，二怕得罪了书娟，刚交往的女朋友就泡了汤。
没地儿出气的王强狠狠地瞪了眼小胡，低头吃起了汤泡饭，其实汤泡饭的味道也不错啊，王强边吃边咂巴着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龙俊刚走出食堂就后悔了，干嘛要走？还装胃痛！怕她什么呢？本来王强请客，今天要省一顿饭钱的，这下倒好，免费的大餐没吃成！
算了，不如去厂部的“爱心超市”买包泡面好了，反正车间茶水房有开水。
龙俊买完泡面索性就在茶水房吃，三两口吃完将面盒扔在垃圾箱，嘴一抹就算完事。一碗面下肚，龙俊有些犯困，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不如去宿舍睡觉吧。
龙俊并未住在厂里，但他进厂的时候要了间宿舍，以防雨雪之类天气回家不方便，有个宿舍就可以有地方临时住一晚，更重要的是为了中午休息方便。残疾人的宿舍大多都在一楼，二楼以上的都是健全人的宿舍，也有腿脚好的残疾员工住在上面。
厂里共三幢宿舍楼，厂房后面最近处的一排宿舍楼有三层高，小洋房式样的，全部是两室一厅，还有单独的厨房和洗澡间，全部安装了太阳能，所有的窗帘都是齐刷刷的天蓝色，看起来非常气派豪华。
这是厂里各领导人住的，有家室的便一家一套，单身的就一套住两人，也相当于星级宾馆待遇了。他们大多数都来自张家港，为了事业携妻带子，离乡背景的，也真是不容易，所以住的条件好些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再往后第二排是女工宿舍楼，共有四层，职工宿舍装修比较简单，一间宿舍放着六张双层床，上铺不住人，是专门给大家放东西用的，因此每间宿舍最多只住六个人，宿舍拐角处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这里没有太阳能，也没有热水，洗澡有专门的职工浴室，需要热水得用水壶到外面的茶水炉自己灌。
第三排也有四层高，是男工宿舍楼，内部设施和女工宿舍是一模一样的。由于残疾人越来越多，一楼已经住不下，有些腿脚方便的能爬楼梯的残疾人便被安排到楼上。书娟和蔡芹的宿舍就在二幢202室。龙俊和王强的宿舍自然在一楼，在三幢101室。
龙俊从车间的茶水房出来，直接从厂房后门行往宿舍，对于腿脚不便的他来说，走后门可以节省一大半时间，还可省下走前门要绕过职工餐厅的麻烦。
龙俊是个爱做梦的人，这不，在宿舍刚躺下又开始做梦了！他再次梦到金发的老婆，不过这次梦的有鼻子有眼，老婆的形象不再是抽象的美，完全就是早上遇见的林灵风的样子。
梦里，龙俊称林灵风为林妹妹，而林灵风则甜甜地称呼他为龙哥哥，他们在美妙的音乐中一起共进烛光晚餐；一起手牵手漫步在华丽的街灯下谈笑风生；一起在宽阔的绿草地上互相给对方编织花环；还一起在荷香四溢的池塘中荡舟赏花；甚至一起坐在月亮上看流星划过……
不知过了多少美丽的场景，他的林妹妹柔柔的对他说：“龙哥哥，我唱支歌给你听好不好？”
龙俊连连拍手，“好呀，我的林妹妹，你要唱什么歌给我听呢？”
“你来听听就知道了！”林灵风说完便展开歌喉轻声吟唱。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有奇缘，为何偏偏遇见他，若说有奇缘，为何心事总虚化……”
歌声动听无比，温润柔和，就像月亮柔美的光线照耀在龙俊的心田，听的龙俊心都要醉了。
龙俊闭上双眸，静静再听，歌声如清泉潺潺，如鸟语花香，美妙的声音仿佛来自于纯净的大自然之中，让人身不由已想要伸开双臂拥抱这一切。这无与伦比的动听，又令人恍若置身于奇美无人烟的天界，如梦如幻，美若冰凌。
梦幻中，林灵风穿着雪白的纱裙，冰雪玉臂上轻裹着一层淡彩色的透明薄纱，纤美的身躯飘立于五彩祥云的环抱之中，如同神圣的仙女，长长的金色卷发随风舞动，头顶的花环彩光闪闪，艳丽夺目，美丽绝伦，最美的依然是那双清澈如泉、风情万种的眸子。
林灵风唱歌的各种画面不断变换着出现在龙俊的梦境中，龙俊美滋滋地欣赏着林灵风的歌声和她的美貌。
蓦地，不知什么原因，龙俊的眼前白茫茫一片，林灵风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一阵嘈杂声不合适宜的响起，脚步声、开门声、关门声、说话声，声声入耳。
“嘘，别、别、别吵，听这歌，真好听耶！”这人一说，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好听的歌声也越来越清晰，仿佛是在耳边的低语。
龙俊醒了，揉了揉双眼，只见宿舍里的“铁拐李”和“假飞机”二人正屏气凝神，专注地听着由窗外传来的歌声，龙俊猛然一惊，这不正是梦里的声音吗？
龙俊为了听得更清楚些，连忙翻身坐起移到窗口处，龙俊粗鲁的动作急得假飞机使劲的“嘘”了一声，“别吵，听……”
龙俊见这二人如此专注的听歌，觉得很是好笑，铁拐李可是个大老粗，没想到也能如此认真的聆听这么温柔的歌曲。
至于假飞机，龙俊从来就不认为他的脑子里还会有音乐细胞，他可一直五音不全唉，龙俊听过他唱的歌，那爆发力是相当的强，可以说如果到了战场上，只要他一展歌喉，根本不用一兵一卒，便会令敌人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至于刀剑枪炮全都无用武之地了。
假飞机这人真名叫赵冰，他是一个让人觉得很搞笑的人，他从小耳朵不好使，学话也学不清楚，到后来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半语子”，也就是有语言障碍的残疾人。
后来配了助听器，听声音是没有问题，每每说话却总配合着很丰富的面部表情，由于他说话的样子十分搞笑，厂里的许多女孩子们无聊之时都喜欢逗他说话寻开心。
最搞笑的不是这些，是赵冰的马自达。
赵冰的马自达和龙俊的完全不一样，买的时候只是个光篓子，没有罩壳，像拖货的那种，赵冰买它唯一的原因就是觉得便宜。别看他给人的感觉像个孩子，却是个头脑很有思想的人，他喜欢自己搞些小创作，他给自己的马自达量身订做了一个很时尚的遮阳篷。
这篷子顶部造型很夸张，两边分别向外伸出一些，活像飞机的双翼，据说他小时候有个梦想，就是长大以后能开飞机，可这个梦想一直没能实现，所以就把马自达的造型做的像飞机一样，也算是了却小时候的一个梦想吧，“假飞机”外号便因些而来。
赵冰是个很纯朴很善良的人，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找到他，他都不会拒绝，也因此常常搞得自己很累。龙俊不知道教了他多少次拒绝的方法，可他总是学不会，到最后龙俊也懒得再管他。
赵冰在龙俊这里还有个单独的外号，就是“大鸟”，要想知道“大鸟”的真正含义，那就得问问龙俊本人了。
刚刚说到龙俊小小的动作声引起了好友“大鸟”的一声长嘘，大鸟“嘘”的样子可爱极了，嘴噘得老长，手指快要伸到脑门上，口是对着虎口吹嘘的，鼻梁上一道道横躺着的小皱纹显示出他嘘的很卖力。
惹是往常，龙俊准会逗他一乐，如今他不得不占停恶作剧，一个女孩甜美的嗓音由远及近传入龙俊耳边。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从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啊……啊……”
好听的歌声越来越近，近到让人无法呼吸，直到这声音从龙俊宿舍的窗前经过，龙俊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脱口而出：“老婆！”
刹那间，一幅名为《窗外》的画面被定格那里。
室内，龙俊紧扒窗口，使命儿的向窗外张望，激动惊喜的眼神和念“PO”的奇怪口型尤为显眼，注定了他就是这幅画儿的主角。而在他左右各站一个人，分别是大鸟和铁拐李，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用异样复杂的眼神看着龙俊。
窗外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呢？此画内涵丰富，主题深奥，令人遐想。下一章，就让我们一起揭开这神秘的面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