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寒还不等若离忧做出反应,更是出手将若离忧打晕,并下令道:“来人,将若离忧与珊瑚元宝关押监禁,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放他们出来!”
慕家军以慕锦寒为马首是瞻,虽然不明白其中用意,但仍纷纷将三人团团围住,珊瑚扶着若离忧愤恨的看着慕锦寒。
慕锦寒淡淡的看了他们三人一眼,一言不发便自己消失在夜幕里。
风家老少根本没来的及反应,便连夜被催促着赶出了风府,南氏如今用钱财已经解决不了问题,那些官员都是见风使舵的人,风家一夜倾覆,他们只管看热闹,谁也不出来伸出援手。
好在办差的衙役南氏好不容易用钱得了通融,多了些时间收拾东西,大多财产都充公了,南氏只能将自己的私房钱都带上。
风青瓷看着全家乱成一片,此刻终于学乖了,不哭闹任性耍大小姐脾气了,而是发疯了似的冲出风府。
南氏刚打点好东西,就听下人报道:“夫人不好了,大小姐突然跑了出去,不知道干嘛去了!”
南氏忙道:“什么,家里都乱成一团了她跑出去干什么?”
风玉轩遭遇此劫,此刻本就心情不好,一听风青瓷在这个空档跑出去了,气得牙齿打颤,骂道:“她又出去作什么?这个不懂事的东西,风府有慕家军守着,景澜平日足不出户,要不是她引的,墨绫会受制于人吗?咱们风家会沦落至此吗?孽障!”
南氏本来心中是有愧的,可是听风相骂自己的女儿立刻沉不住气了,往日的怨气也一并激发出来,一边哭一边道:“相爷,如今女儿不知所踪您不心急也就罢了,家里出了这等大事,您竟然将罪责尽数推到了孩子身上!她只是个孩子,她没有错,错都在这我这个做娘的,嫁到风家十几年,无论如何恪守妇道勤奋持家,依然称不了您的心,依然换不来您正眼瞧一眼。我这个做娘的做不好,不得宠,还连累了孩子,你为了一个不足日的孩子离家十三年,那孩子是你的女儿,在家等了你十几年,夜夜盼爹的青瓷就不是你的女儿,你为那孩子难过的时候可想过她?这十几年来,她是如何过的您知道吗?”
南氏这些年来对景澜是霸道苛责,那是她心中实在是太恨,为何她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夫君全部的爱,为何她自己无论如何讨好如何尽力都得不到丈夫多看一眼?南氏越想越是心痛,可是她从未埋怨过一句,有苦有痛打碎了都往肚子里咽,坚强倔强难倒也是错吗?
风玉轩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哭泣,他忽然明白,自己怎么可以如此糊涂,她再强悍也终究是个水做女人,还有青瓷,想起她每次看见自己欲言又止,怯生生的眼神,那哪里是一个孩子看着父亲的眼神?自己真是一个失败的人,连人夫人父都没做好怎么可能做好人臣?
风玉轩顿时开朗,将南氏揽在怀里,满怀歉意道:“是我的错,这么多年难为你们了。找回青瓷,咱们一家子将这苦日子一起熬过去!”
南氏突然被风向揽在怀里,一下子受宠若惊的颤抖起来,这让风玉轩更加愧疚,或许这次被流放不见得是件错事,起码家人可以共患难了。而且卫王已经网开一面,风家宗亲并未受株连,而且负责押送的是慕家军。
第一百一是二章:生死之际
翌日,乃神女行刑之日,百姓闻讯,纷纷涌上大街,拦截官道,承上请愿书,请求不杀神女。
敖风没想到这个神女在民间如此有威望,他只防着有人劫囚,但没想到会有百姓联名请愿,街道被围的水泄不通,根本过不去,敖风自知目前不宜公然再做太多违背民心的事,便命令队伍停下,当着百姓得面,佯装为难的样子对手下道:“来人啊,速速回禀王上百姓的心愿,队伍在此等候!”
敖风刻意回去禀报王上,让王上定夺,其实他明白卫王这次心意已决,谁出面也改变不了他要处决这个妖女的决心,所以得罪百姓得事还是由王上自己做吧!
队伍等了一个时辰,只得了三个字“杀无赦”!
敖风挑了挑眉毛,对百姓们道:“圣心已决,均无戏言,父老乡亲们请回吧,否则王上迁怒下来,神女可能连全尸都护不了呢!”
百姓纷纷痛苦流涕,可是囚车里的墨绫却自始至终不曾出声,好像自上了囚车就晕厥过去了,墨绫的身子因早前强行催产本就未恢复,此刻更是哀莫大于心死,敖风看着安分得墨绫满意极了,他要的就是今天这个结果,没有了这个妖女的阻拦,自己呼风唤雨的日子就可以回来了!
囚车经过一番坎坷终于到了刑场,敖风拿凉水将墨绫泼醒,墨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雾蒙蒙的,好像睁不开一样,任凭墨绫努力想看清周围的状况,可是自己的头脑都不听使唤,眼睛更是不听话。
墨绫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四肢越来越麻软,全身使不出力气,甚至话都说不出来,墨绫暗忖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为何自己会这么虚弱?
敖风也感觉到墨绫的不对劲儿,对身边人道:“那妖女怎么了?似乎不对劲!”
属下忙道:“大人,听说她刚催产不足月,颠沛流离虚弱的很,看她瘦弱的样子能撑着没死就不错了,大人咱们别管这么多了,到了时辰把毒酒给她灌下去就得了!”
敖风想着终于要除了这个绊脚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即催促监刑官道:“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赶紧行刑吧,省得再生出什么事来!”
监刑官立即领命,看了看太阳,也不管到没到时辰,就道:“时辰已到,行刑吧!”
刽子手平时都拿大刀,今日拿着酒壶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这可比看脑袋轻松多了,于是大步走到墨绫面前,捏起墨绫得嘴巴,便粗鲁的将毒酒灌了下去。
墨绫此刻迷迷蒙蒙,只感觉一股热辣的液体流经自己的喉咙,呛得她想哭,她却没力气反抗!墨绫随着腹部的热辣感加剧,脑海里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敖风看着墨绫鼻孔里溢出的黑色毒血,差一点没笑出声来,时机终于到了,卫王的生死以后只能指望他了!这卫国天下也唾手可得了!
敖风扫视着四下,无比舒心。忽然感觉后背一凉,似乎有一股带着杀气的目光在后面看着自己,他回头的一瞬间,那股杀气却瞬息无踪。只看见头颅重重垂下的墨绫,嘴角除了血迹,还有一丝讥诮,敖风一激灵,她死了竟敢还笑自己!
敖风登时怒喝道:“来人啊,将这个女子的尸体给我扔到京郊的乱葬岗!”
属下看着敖风大怒,忙去抬墨绫的尸体,敖风又喊道:“不要给我扔到京郊,要扔的越远越好,去!”
敖风话音刚落,又似乎感到身后有一股冷气吹过,敖风不禁打了个寒颤,耳畔仿佛想起了笑声。
“你在怕什么?”
“你在怕什么?”
“你在怕什么?”
敖风惊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下属看他惊恐的样子,都一脸茫然,纷纷道:“没有,没听见什么声音!”
敖风大惊失色,惊恐的四望,命令道:“立刻回宫复命!”
所有人不知道国师突然这般惊慌是为哪般,但是只能领命,敖风去拜见过卫王之后,便逃似的的回了国师府。
结果一进门,又打了个冷战,脊背的汗毛一下子全立了起来,忙跪地道:“不知少主驾到,属下冒犯,还望少主饶恕!”
那人“噌”的站了起来,一步冲到敖风面前,一只冰冷彻骨的手狠狠地掐住敖风的脖子,狠狠道:“谁让你擅作主张动她的?”
敖风被掐的喘不过气来,一双眼睛惊恐的凸了出来,用尽力气艰难地讨饶道:“少主……少主,饶命……,属下……属下……知错了,她……她总坏事,属下不得已才……”
那人一松手,顺势将敖风甩出去很远,“哐啷”一声,敖风重重地撞在门框上,敖风吐出一口血来,却顾不得喘息,跪地讨饶道:“少主饶命,属下知道错了!属下真的知道错了!”
那人阴森的眸子震慑着敖风的心肝直颤,许久才道:“说,她现在在何处?”
敖风心头一阵,心想都死了的人了,少主这究竟是何必呢?可是嘴上不敢怠慢,应道:“命人将她扔出城了,属下立即招人去查她的去处,立即去问那些人!”
敖风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眼前的这个人对他来讲,比鬼都可怕!
那人等不及敖风,跟着一起去了。他怪自己来得太晚,总是错过一次又一次,小黑是我的步伐不够快,总是追不上你,这一次你千万等等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你不说我们是朋友吗?我们总要活着才能再见的啊!
敖风找到去抛尸的两人时,那两人才回来,天色已经黑了,敖风忙道:“那具尸体呢?你们扔到哪里去了?”
那两人以为自己应了敖风的差事,算是立了功,忙兴高采烈道:“我们出了城走到了黑林子里走了好远,险些迷了路,觉得够远才扔了的,国师,您放心就好了!”
敖风怒不可遏直接甩了那两人一对大嘴巴子,竟然扔到林子里,岂不是一会儿就让野狼啃没了,敖风骂道:“蠢货!赶紧带我去找!”
那两人傻了眼,这国师怎么反复无常的,于是便又纷纷上马向城外赶去,同时他们总觉得身后冷冷地,仿佛跟着一道影子。
是的,他们身后确实跟着一道阴暗的影子,若不是因为他们还有用,那人绝对会让他们死无全尸!
一行人匆匆的进了林子,七拐八拐的走了好远,才看见一堆饿狼,在围着什么东西,士兵喊道:“就在那!”
话音未落,身后就窜出一道影子,“嗖”的冲到饿狼中间,那些狼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闪亮,可是那道影子眸子里的幽光更为可怖,那人高声吼了一声,甩出一条霹雳软剑来,在月光下泛着寒光,那些狼不再抢肉,而是一起围攻眼前这个活人。
可那人的眼色不仅毫无畏惧,却比那些狼还要凶恶,瞥了一眼地上那些已经血肉模糊的东西,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哀嚎,嗜血的眸子恨不得将那些狼生吞活剥,冷风呼啸,撕拉一声,头狼的脑袋生生得掉了下来,狼群一下子乱了套,野狼纷纷扑向了那道暗影,可是周围的人只感觉那影子交织着一道白光,如闪电般的在狼群中划了几条耀眼的弧线,然后那些狼便或倒下,或逃窜了!
那两个士兵还没缓过神来,那道闪电便从他们眼前划过,然后他们的头和身子就分家了,那人望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残骸,心痛得不能呼吸,一滴泪悄悄的划过脸颊,许久,他才捧起一抔土,一点一点的将裸露的尸体掩埋上,看着渐渐高起得黄土堆,喃喃道:“小黑,等着,我会用更多的人头来祭你!”
敖风看着满地的尸骨不觉得害怕,只觉得那人从内之外的寒气令他毛骨悚然,他没想到这个镇安王妃竟然就是少主找了多年的小黑,如果知道是她,他怎么敢做这样的主,真是自讨苦吃!
那人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敖风道:“三个月内,若再不得宝藏,你们谁也不要再阻拦我踏平这块土地!”
敖风顾不得擦头上的冷汗,忙跪地道:“是!”
当人迹都散去,从林中的树尖上,一个纤巧的影子紧紧地抓着树尖,安静得看着那抹沉重的影子渐行渐远,终于敢喘出气了,这个人的杀气可真重!
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天涯海角,还有这样一个人为会为她伤心,突然觉得有些怅惘,可惜注定他是自己的敌人,永远成不了朋友!
树上的影子轻巧的跃了下来,不知道夙谦给自己吃的是什么,药力发作的时候一点力气也没有,幸好及时解了,不然真的要活生生被这些饿狼吃了。这个夙谦原来做事也和若离忧一样,这么不靠谱!
墨绫在树尖上舒展舒展筋骨,唉,以后的路都要自己一个人走了,墨绫看着一片浩瀚的四野,前方,尽是迷途,看来自己还是做不到放下,看来自己根本逃不掉这颠沛流离的命运了,无所谓自由,无所谓束缚,如此已经甚好。
不过慕锦寒昨日的反应倒是最让她意外的,他对她,原来不及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他。